第5章 张小明
张小明
江郁和林稚虽然得知了疑似亲爸云珩的电话号码，却并没有贸然联系。
主要还是江郁，他担心云珩是跟周成辉一样的人，他虽然跟林稚之间有血缘关系，但是从来没见过面又没有感情，万一对林稚不好呢？
而且……那样有钱的大家族，也不像是会缺孩子的样子。
况且，电视上演的关于这些大家族争权夺位阴私内斗的事情最多了，小阿稚，还是能远则远吧。
周成辉虽然对林稚不怎么样，但有他们这些邻里邻居看着，街道上有几位婆婆还是周成辉他爹的长辈，在饶光镇小辈中颇受敬仰，周成辉还是有一些忌惮的。
他现在有空就多教阿稚一些知识，等新学期再开学，就让阿稚直接去饶光小学上一年级，他可以用压岁钱帮阿稚交学费，妈妈虽然不常回来看他，但总是能给他很多钱！到时候他跟阿稚一起上学放学，一定会保护好阿稚的！
年纪还小肩膀尚且稚嫩的小男孩没有那么多花言巧语，却早已在心中立下了志向，用自己的能力默默的保护着那个可爱的小青梅。
饶光小学的春季运动会因为连绵多雨，一直拖到快要期末才举行。
“快闪侠”吕小宝最终还是在班长江郁的“苦口婆心”之下，报名了100米、800米和接力赛。
迎着班上一片饱含期望的目光站在起跑线上时，他还很是有些愤愤不平，往年他都跟老师说他妈病了要照顾，躲过活动去游戏厅玩，为什么这次理由不充分了呢？虽然他的确跑得很快就是了……
吕小宝妈妈：我可谢谢你了我的好大儿！
运动会当天不上课，学生都比较自由，饶光小学是一所小镇上的学校，所以管理并不十分严格，江郁就把林稚也带到学校了。
安排林稚坐在三年级区域的阴凉处看比赛，他就被体育老师叫去帮忙计分了。
吕小宝果然不负众望，参加的几项跑步比赛都得了第一名，这会儿得意洋洋得回到班级区域，用他那贫瘠的语言表达能力开始吹自己赛场上的英勇无畏。也欣然接受了自己“快闪侠”的称号。
林稚托着下巴看吕小宝挺着胸膛像一只招摇的大公鸡，心想：虽然他黑黑瘦瘦的，但是跑步好厉害啊，这就是小鱼哥哥说的“人不可貌相”吗？
突然，一个冰凉的东西贴到了她的额头上，林稚一抬头，就看见江郁拿着一支冰激凌冲她摇了摇。
“是不是热了？无聊吗？给，老师发的。”
林稚撕开冰激凌包装，舔了一口，冰冰凉凉的温度让她幸福的眯了眯眼：“刚刚吕小宝好厉害啊，我看到他跑了第一名。”
“嗯，”江郁应了一声，又问道，“哥哥不厉害吗？”
却已经暗自打算，等下学期林稚来上学，他也要参加运动会。
“哥哥也厉害，小鱼哥哥最厉害！”林稚是江郁最盲目的崇拜者。
说着，把手里的冰激凌往男孩的方向递了递，江郁就着林稚的手咬了一口。
两个小孩凑在一起分着吃完一支冰激凌，顿时觉得凉爽了许多。江郁带着林稚去水池边洗手，边走边给她介绍着学校。
“那边是一年级观看比赛的地方。”江郁指着在一年级队伍后面站着的那个短头发女人，“那是一年级的班主任梁老师，有一点凶，不过只会凶不听话的学生。”
江郁又看了看身旁的女孩：“阿稚是最乖的。”
林稚顺着江郁指的地方看过去，除了看见那位有点凶的梁老师，还看见一个大热天不躲阴凉处，反而在太阳底下滚来滚去的小煤球。
“哥哥，是张小明。”
“嗯，张小明也在读一年级。”
张小明也就是“大明麻将馆”张大明的儿子，他原来叫什么很少人知道了，大家都因为他爸是张大明就叫他张小明，他自己也乐呵呵地应着。
他比吕小宝还要黑，吕小宝那肤色纯粹是天天在外面野着跑晒的，像只泥鳅似的，吕小宝他妈想抓他都追不上。张小明身上则是脏的，一身校服不知道穿了多久，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张小明的爸爸跟周成辉一样都是饶光镇有名的混子，吃喝嫖赌五毒俱全。不过众人提起张大明时，风评还是要比周成辉好一点的，原因无他，张大明有一家麻将馆，算是一份固定收入，而且，张大明上面还有一对年迈的父母给他收拾烂摊子。
不过老人家上了年纪难免力不从心，张小明跟着爷爷奶奶也是散养，能吃饱穿暖罢了，再多的教育是没有了。
张小明在地上滚了几圈终于吸引了梁老师的注意。
梁老师看着瘦小，力气却很大，一只手就把地上打滚的张小明提溜了起来，板着脸让他去洗干净手上的“煤球色”。
林稚只是见过张小明，却没跟他一起玩过，是以只知道他的名字，彼此之间并不熟悉。
张小明过去洗手以后，跟林稚并排站在洗手池边，一黑一白，对比无比分明。
林稚有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皮肤白皙肤质又细腻，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虽然周成辉不靠谱，但江奶奶心善，把她照顾的很好，尚水街街尾赵阿姨家女儿穿不上的旧衣服也会送给林稚，被江奶奶洗得干干净净的，穿上大方又得体。
张小明泥里滚来土里去，整个人邋里邋遢脸上还挂着长长的鼻涕。
洗手时，他却像是不知道自己身上脏一样，一个劲地往林稚那边挤。从他手上流下来的水都洗成黑色的了。
“张小明，你那边有那么大地方，不要挤我了。”
“嘿嘿嘿嘿……”
“你怎么还挤啊？小鱼哥哥，你看他！”
“呸！”
谁也没想到张小明竟然朝林稚一口口水吐了过来，吐完转身就跑，跑之前还把黑爪子上的水全部撒到了林稚身上。
“张小明！”
幸好林稚被江郁拉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口水，但不可避免的，张小明手上的水还是撒到了林稚的衣服上。
白色的裙子上顷刻出现了星星点点的黑色水痕。
不远处的班主任梁老师看到了这一幕，马上就把张小明揪了过来：“快给这位小朋友道歉！”
张小明翻着白眼看天，就是不张口。
周边张小明的同班同学也议论了起来。
“张小明是个坏孩子，做错事不道歉！”
“他可讨厌了，还往我身上撒过土，那是我刚穿上的新裙子。”
“他还用水彩笔画我衣服！”
“张小明还爱打架！”
……
张小明最终也没有开口道歉。
江郁拉着林稚回家的路上一直在看她的沾了水痕的裙子。
“没关系的小鱼哥哥，洗一洗就没有了，我现在学会洗衣服了哦！”
江郁一路上还是有些不开心。他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阿稚。
到家时，江奶奶切好了西瓜，招呼着两人过去吃。
“外婆，阿稚，你们先吃，我马上回来！”
江郁回房间拿了个什么东西，就一溜烟又跑了出去。
“这孩子，什么事急急忙忙的啊！”江奶奶追了两步，看追不上又只好回来。
“不知道呢，小鱼哥哥也没有告诉我。”林稚捧起一块西瓜，西瓜太大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只剩下一对黑溜溜的大眼睛。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好甜呀！”
江奶奶看林稚乖巧的样子也笑了起来：“咱们吃，不管他。”
“这西瓜我放井水里湃过了，冰凉的，吃着可舒服了。”
林稚还没有换牙，小米牙吃得慢，等她一块西瓜啃到底的时候，江郁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