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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阴差阳错意外筑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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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休沐感悟之后,姜啟复又投入修炼、早课、再修炼的两点一线生活中。

    日子虽如一碗白开水一般平淡,但他并没有任何焦燥不满。反而,这样衣食无忧、平淡充实的日子是他以前所不敢期望的。

    除了需要干一些饲养灵兽的杂活外,他将自己全副心神都投入在了修炼之中。

    只是偶有几次闲下来时,他会遥望院外,期盼着能听见某人兴高采烈地呼喊,又或是能看见某人衣袂翩翩的身姿。

    姜啟的日筹已又翻过九轮。

    这样一算,他竟已快入山半年了。

    那日陆贤随偃无闷离去后,便再没有消息传回来。

    结合之前听到的一二对话,他估么着,两人应是被派下山去了。

    他现下尚未筑基又一直专心修炼,还没来得及攒到能买得起传音符的钱。如此,他也只能在山上等着,盼着俩人都能平安归来。

    姜啟倒也想过,是否可以找到机会下山去逛逛,也正好趁机瞧瞧那传音符到底要多少钱才能买。他琢磨了几日,觉得还是应该先找认识的人打听打听。

    于是,他趁某日早课时问了一下认识的人。

    回答他的是一位样貌平平却气质和善的师兄,名叫姚元宗。

    其实,当姚元宗听了姜啟的问话后,是有些讶异的。

    “你家里送你来时,都没给你备齐吗?”

    “呃……”

    姜啟有些尴尬,但又不想细说其中缘由,只得囫囵道:“我家都是凡人,并不懂这些的。”

    “哦,这样啊。”

    姚元宗倒也没再多问,继而道:“一般入山之前,大家都会备些生活用品。你若实在没有,我可以先借给你。”

    “啊,那倒不必劳烦。”

    姜啟连连摆手,又转着弯问道:“我其实是想问一下,有没有什么方法能挣到灵石?这样手头富裕了,也好添置些可心的物件。”

    姚元宗心里想着,原来是这回事儿,面上却没漏出来。

    他只道:“那倒是。像我们这样的外门初阶弟子,一个月的月例最多也就五颗灵石和一粒辟谷丹。若是干活时再偷点懒被抓着了,那便就连五颗都拿不到了。我也是月月光,月月穷啊。”

    姜啟赶忙点头应和。

    其实。他对此也很是苦恼,自己省吃俭用地攒了快小半年的月例了,结果昨日他数了数,口袋里拢共也只余了十颗灵石出来,那些花了的灵石,都被自己拿去买辟谷丹了。

    他尚未筑基,还没能辟谷,仍需餐食果腹。

    但为了抓紧时间修炼,他真是恨不得连吃饭的时间都给省去。

    外门原是有专门供给未筑基弟子的斋堂的。但道家修行讲究清净无为,斋堂的饭食基本上都以青菜豆腐类为主,若想要开小灶,除非你花很多灵石贿赂大厨,不然绝无可能。

    当然,他不去吃饭主要是因为离得太远、太耗时。

    他不住在外门弟子居所,若是为了每日两餐而来回奔波,即使可以乘灵鹤往返也要耗去一个半时辰。

    姜啟觉得每日如此,也太浪费时间了。

    你若说,不是有发辟谷丹嘛?

    姜啟定会说,那丹药也是分等级的,发给他们这些入门弟子的辟谷丹,一粒也只够顶上不到十天的。

    可剩下来的日子要怎么办呢?

    那就只能从专供门内人士丹药使用的兑离阁买了。

    所以,他昨日数完灵石,就开始盘算着要如何才能挣些花销。

    只见姚元宗又略带夸张地长叹了一声。

    “哎——,你当我不想挣点花销嘛。实在是以我们这种初阶弟子的能力,估计你就是有那个胆去,都没那个命能挣回来啊。”

    姜啟不解。

    “这是为什么?”

    姚元宗难得碰见一个可以卖弄的机会,因此,那回答的是又快又干脆。

    “若想多赚外块,就得去功德殿领任务。挂在那的任务要求虽然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可适合初阶未筑基弟子的却少之又少。”

    他见姜啟仍旧一副懵懂样,便又细细为他解释。

    “你想想?我们就算是运气好,能找着些容易的任务接,可谁又会放心把任务交给这样的人呢?何况,人就一条小命,我还是珍惜着点吧。”

    “原来如此。”

    姚元宗很少能遇着如此简单之人,不禁对姜啟产生了些好奇,又多说了两句。

    “我先前也不知道,也没想着攒钱。这不家里给备的都快花用完了,眼见着就快要穷得叮当响了。你要是知道什么难度低又不危险的门路,可一定要记得带上我啊。”

    姜啟赶紧尴尬摆手。

    “我哪知道什么门路。我要是有办法,也不会来问你了。呵呵。”

    姚元宗这一唱二叹的,弄得姜啟都不知道他俩到底是谁更一穷二百了。

    有了这一出,姜啟也就暂时歇了赚灵石的心思,复又投入到枯燥艰苦的修炼中。

    好在经过四旬的修炼,他已将任督二脉和三关九窍中的大半打通。

    随着这一多半关窍经脉的打通,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灵气运转得越来越顺畅了,精气神提高了不少。

    现下,他只需要继续打通冲脉和剩下的几窍,便可待机而发,去冲击筑基了。

    筑基,顾名思义,就是打基础。修道之人直到顺利筑基,才算是真正迈入修仙之路。

    虽然,他现在已算是摸着那门槛了,但这一步未成便是天壤之别,更不用说筑基后他便可有吸风饮露、不食五谷,这些眼见着的能力和好处。

    接下来的时日里,他便一心一意地去打通剩下的这些地方。

    姜啟心中明白,很多事情是无法一蹴而就的。

    陆贤也曾对他说过,“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特别是修行这种事情,反而往往是日积月累、厚积而薄发才能得到更好的效果。

    因此,他并不心急,而是打着夯实基础的念头,一步又一步、踏踏实实地去突破每一个关窍。

    头一旬,一切都很顺利,冲脉已打通了一大半。

    但剩下的那几窍却是越发的艰难,每打通一窍后,下一窍总会比之前难上数倍。

    他现下的灵力虽已浓厚可见,但不知为何,依旧如蒙着一层白雾的烟灰一般令人不喜。

    同时,姜啟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无论吸纳多少灵炁,积累多少灵力,剩下那最后两窍依然纹丝不动。

    可他却并不气馁。

    就这样,在又一旬后的某天下午。

    姜啟照旧开始打坐修炼。

    他双目垂帘,含光凝神,闭口藏舌,心不外驰,一意归中,待自己呼吸调匀后便专心地抱元守一,进行周天吐纳。

    他并未一上来就冲着最后那两步去,而是以意领炁反复周天循环,任由灵力一遍遍地冲刷着自己的经脉。直到他内视己身觉得灵力已浓厚满溢时,才开始试探着往下一个关窍而去。

    初时,这些灵力就像是连日暴雨下的洪流,一旦给其指了一条通路,它们便一泻千里、汹涌奔腾着往那一处穴关而去。

    待行至关口遇到阻力,它们便如那擂鼓的锤子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敲击鼓面,再一遍又一遍地被鼓面的力道反弹而回。

    姜啟早有积累,这些灵力洪流渊源不断往前冲去,每一次冲击的力量却并不会被前头反弹的卸去,而是两相反复叠加。

    在滚滚洪流层层地敲击之下,他终是将那关隘冲得有一丝松动。

    他见之有望便卯足了劲地不停吐纳灵炁、运转真元,将自己体内每一根、每一丝的灵力都汇聚起来推往穴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这样的往复循环、不断冲击之下,终于,那一扇紧闭的石门被打开了一丝缝隙。

    之前积攒在门前的力量已很是强大,这些力量就像是一队狼群,觊觎了太久的猎物,一旦窥见其弱点,便全都咆哮着猛扑过去,那一丝缝隙很快就变得更开。

    石门大敞,玄关大通。

    姜啟心下高兴却不敢放松,而是趁着力量未泻之时,努力巩固这一关窍,直到他已感到后继无力,方才结束这一次的修炼。

    窗外日过正午,姜啟的手指仍旧停在第九片日筹上。

    方才回想起这些时日的修炼,让他又无端地想到了陆贤。

    其实,他从小便没有什么朋友。

    村里人都嫌弃阿娘是个寡妇,大人们背后地窃窃私语,不经意间便会让家里的孩子听见。

    孩子群里,那些原本还算和他玩得好的便会疏远他,再坏点的便会嘲笑他、欺侮他。

    因此,他一直独来独往,也从不轻易与人交心。

    若不是无闷和陆师兄的出现,他想,自己可能至今都未能有一二好友。每当他想到此,便又会觉得这日子竟是变得有些乏味又难熬。

    “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若是再过些时日,没准我便已筑基了。他们见着了,也不知会作何反应。”

    “我若是半年内便筑基,也不知,这比旁人是快还是慢?”

    “无闷肯定又是咋咋呼呼地故意惊叹一番。”

    “陆师兄……陆师兄应该……应该会笑的吧?”

    “不对!想什么呢。陆师兄肯定也只是说一句‘不错’。他那一张千年不化的冰脸,怎么会笑。”

    他就这样神游了半天,待反应过来时,日已西斜。

    他边将第九片日筹翻过去边思索着。

    距上一次突破成功已过去了快两旬,而这最后一窍在自己的几次冲击下,却一直纹丝不动。

    这几天,他努力摒除杂念、反复积蓄,终是感到自身已足够稳固,周身灵力已如盛满水的钵盂般,稍稍一摇晃便要溢出来。

    他总有种感觉,就好像无形中有一个声不断地在他耳畔轻唤。

    “快了,就快了,就要成功了。”

    这般想着,他便这样做了。

    姜啟双手和合、打坐入定。

    他引着自身灵力由生死窍沿督脉游走至百会稍停,继沿任脉回生死窍,再由此至气穴二分升至肩窝、两臂,经阳维,过阴维,回转后直上冲脉,再走阴跷、阳跷转至气穴复又回位。

    如此意通八脉、往复循环之下,他渐渐进入一种与外物剥离,似已无知无觉的状态。

    屋外,红日西落、明月东升。

    屋内,静谧昏暗、光影斑驳。

    银色月光透过窗棱斜斜洒落,给屋里的一切披上一层朦胧轻纱。

    一名身姿瘦削的少年正盘坐于榻上。

    他双目微阖,眉间轻皱,净白的额上渗出一片细密汗珠。

    月光映在榻前的石板地上,又散射在他的脸上,使得一张本就白皙的心形脸显得愈发地惨白。

    姜啟此时并不好受。

    原本一切正按部就班、循环渐进着,他也感到周身灵力盈溢旺盛,只待其浓厚鼓荡便可引着它们冲向最后一处关窍。

    之后,依然是那一层层的波涛汹涌,一遍遍地敲击关隘。

    可今日与以往似有不同。

    他不知道已经如此巡回往复了多久,只是那处关窍却似钢浇铁铸一般纹丝不动,而原本应当在层层蓄积下越发巨大的力量,却像是变成了潮汐下的层层暗涌。

    一波离岸退去的与一波想要迎头上岸的两相碰撞,大的吞噬了小的,但却耗去了不少能量,已不如之前凶猛。

    就这样,这些由灵力生出的滚滚能量流,还未到关口便已自相削弱。

    他心下有些失望,复又打起精神,继续加大吐纳转化的力度,但仍收效胜微。

    不知是因力有不逮,还是因心中焦躁,他已溢出满身汗来。

    滴滴汗水从皮肤上溢出,互相交汇、滚滚下落,很快便打湿了他的衣衫。

    而姜啟已不知外物,此时他面临一个选择,在与往日不同的困难面前,是要放弃还是继续。

    “坚持!我可以的。之前都成功了,这次也一定会成功。”

    “相机行事,知难而退方为智者。”

    “修行如逆旅,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停止是为了保存实力来日再战。”

    “胡言乱语!若此时停下,便如临阵弃甲。一旦道心不稳,便再不复往日。”

    他心中并没有犹豫太久就做出了决定。

    姜啟开始疯狂地运转起真元,加大吸纳转化的力度。

    周遭灵气在他这样的操作下都像是被弄得平白稀薄了几分。他这样倾尽全力的结果便是体内洪流巨浪一潮潮往前翻涌,原本的暗流被强大灵力抚平。

    不知过了多久,体内积聚的能量终于一波波的全被送至门前。

    在又一波更大的浪头袭上关窍之时,“轰——隆隆——”一声巨响。

    “太好了!我突破了!”

    所有关窍皆被打通,姜啟心下十分高兴,却被他立刻按捺下来。

    他仍旧抱元守一,运转真元,以期借着这股力量的作用冲击筑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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