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听到阮白的声音,江心屿的理智渐渐回归。
他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放空思绪,静静地等着阮白说话的声音传来。
但是下一句,让江心屿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为师有事和你讨论。”
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江心屿能猜到男子的身份,是阮白的师父景怀柯,也是把他困在魔渊的人。
他的心情顿时不平静了,面上露出凉薄的笑。
小奴隶这么晚没来找他,是在跟景怀柯说话。
景怀柯就这么重要吗?
江心屿没注意到,自己的想法中满是吃味。
脑海中闪过一个情景:之前有另一个人问阮白是不是喜欢景怀柯,阮白否认了。
但现在江心屿想的却是: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不想看到自己亲自找来的奴隶和另一个人的名字有牵扯。
阮白是他的奴隶。
这种自己的东西和别人牵扯的感觉真不舒服。
江心屿郁闷了。
“是。”阮白应下了。
“你觉得魔修如何?”景怀柯抛出问题。
阮白心下一紧。
按剧情,她以后定会入魔道。
景怀柯这般问,是发现什么苗头了吗?但她现在压根没有入魔,那他这样问只有可能是单纯想知道他的想法。
反应过来之后,阮白心里的担心少了些。
但魔修她至今未有接触,未接触过的人就事先下论断不是阮白的作风。
她在斟酌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才不会让景怀柯怀疑。
仔细思考之后,阮白才回答道:“师尊应当知道,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我认为修仙所为,在于能路见不平,让善者得善终,恶者得恶终。”
景怀柯目光一滞,看向阮白,在等她下文。
阮白对上景怀柯的目光,莫名有种面对导师答辩时的紧张感。
她下意识地移开目光,将视线放在景怀柯的脖子上,犹豫地说道:“弟子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有些大逆不道,师尊你愿意接着听吗?”
景怀柯隐隐猜到阮白的想法,并没有被触怒,看向阮白的目光反倒多了一丝赞赏。
他以为这个大徒弟把所有心思都花在修炼上,并不会思考这种问题。
但显然,她有自己的想法,这很好。
阮白也注意到景怀柯态度的转变,心下松了一口气,她没赌错。
景怀柯身为男主,自然是有格局的,但他作为正道之光,会受到很多规则的限制。
唯一的一点是,他不会盲目地认为大多数人的想法一定是正确的。
还有就是,这本书是甜文,景怀柯能成为男主,是有理由的。
今天的这番表现,景怀柯身为男主的格局瞬间打开。
“不必了,为师大概猜到你的想法。”景怀柯说道:“你的想法很对。”
“今日为师在等小五渡劫的时候,遇到了魔修。”
阮白登时抬头,看向景怀柯。
怎么会?魔修不是已经出现了吗?该过的剧情点应该已经过了,为什么还会有魔修出现?
她猜测,可能是因为之前景怀柯救莹沐的剧情属于重要剧情点,如果没有完成,后面也会发生更正。
剧情的引力不是一般的大。
那是不是也意味着无论她如何避开,自己成魔的事一定会发生。
如果自己的命运从一开始便被书写好,那她如何努力都没有用?
阮白意识到这一点,只觉得陷入无边的黑暗。
“不过,那些魔修并没有为难我们。”景怀柯接着说道:“反而守在旁边,像是在保护我们。”
景怀柯将其中的一些细节略去了,只讲了大概。
领头的魔修还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这是我们主子还你的人情。
阮白听到这,恍然大悟。
难怪景怀柯刚刚会这样问她。
“师尊遇上的魔修应该与今日遇到的不是一伙人。”阮白一下子抓到了关键。
景怀柯点点头,随后说道:“我们此行是为魔修而来,那便等找到魔修踪迹再说。”
“若是有作恶者,我会出手。”景怀柯的眼里透着锋芒,如出鞘的剑,剑所指之处,定会荡平一切阻碍。
既然心底的困惑解决了,景怀柯也不愿多待:“时辰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
他本来已经打算起身离去,不知想到什么,动作停了下来,对着阮白说道:“你今日挥剑的动作倒是比以前好了一些。”
“弟子不久前请教了一位道友。”阮白答道,“这都是那位道友指点的效果。”
“空山派居然还有比你厉害的弟子,那可以多请教一下。”
景怀柯以为阮白说的不久前是在空山派的时候,自然而然地以为,那位高人是空山派的。
“那位道友确实很厉害,弟子一定会多多学习。”
江心屿听到阮白夸赞的话,心情才好了些。
后面阮白担心景怀柯问她关于江心屿的事,又特意补充一句:“可就是脾气差了些,不太喜欢被人打扰。”
江心屿冷哼一声。
但到底没有争辩什么,但阮白说的那句话,他记下了。
景怀柯本身也不是一个多问的性子,淡淡点头,离开了。
阮白收好决木剑,也回房间了。
这次,因为舞剑累了的缘故,她很快睡着了。
她一入梦,一把剑朝着她径直飞过来,在她的耳边掀起一阵风,而后直直地插在了她背后的墙壁中。
阮白看向后面熟悉的寒光剑,面露疑惑。
“你不知道躲吗?”江心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语气泛冷。
阮白不明白。
江心屿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你不会杀我的。”
她没感觉到江心屿的杀意,所以才没有躲开。
阮白笃定的语气让江心屿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是说了句:“这可说不准。”
毕竟他第一次见到她是想杀她的。
阮白感觉江心屿的心情好了些,虽然很微小,但她就是能感受到。
不得不说,阮白这种对情绪的敏感度实在太强了,至少现在她知道,江心屿爱听什么话,只要顺着他的毛撸,应该够了。
阮白把插入墙体的寒光剑拔下来,双手捧着递给江心屿。
“下次玩剑的时候小心点,注意别伤到自己了。”阮白善意地提醒道。
江心屿斜睨阮白一眼,把剑拿回,因为赌气,故意把动作弄得大了些,指尖不小心刮到了阮白的手心。
阮白的注意力还在江心屿的面具上,感觉到自己的手心被挠了一下,疑惑地看向江心屿。
她的眼睛是琥珀色的,有点圆圆的,像是猫的眼睛,当看向别人的时候,会有种你是她的全部的感觉。
触及到阮白的目光,江心屿表情有一瞬间地不自在,所幸因为脸上带着面具,不会被阮白看到。
“没什么,刚不小心碰到了。”江心屿难得的解释了一句。
等解释完,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
阮白:是这样啊。
她还想说点什么,只听江心屿幽幽来了一句:“你今日来晚了。”
阮白见他衣冠整齐的样子,猜想他在等自己,主动开口解释道:“我今日睡不着,刚刚舞剑累了才睡着,今日没有按时到来,希望你不要生气。”
阮白认错认得很干脆,江心屿原本还没还得及生的气一下子消了。
阮白既然这样说了,他也只好放弃生气了。
“今日的时间不早了,你念半个时辰的书,剩下的时间我教你接下来的招式。”江心屿一下子敲定了今晚的计划。
“好。“见江心屿安排得井井有条,阮白没有什么异议,“听你的。”
许是阮白那句有些宠溺的话,让江心屿的脚步一顿,心底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小奴隶不会对景怀柯说什么“听你的”这种话,她只会说“是,遵命”。
这个差别,让江心屿一时间不知怎么反应。
他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
阮白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她和江心屿并没有那么熟,她居然说出这句话。
是说她太过放松以至于太过随意了,还是说她太过信任江心屿了呢?
两个阮白都不想选。
“跟上。”
就在她还在纠结自己言语不当的时候,听到了江心屿冷冷的声音。
阮白立刻把这些想法抛之脑后,跟上江心屿的脚步。
潮生阁某处
花尘越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听着下面的人禀告今日发生的事情。
“少主,你今日实在太冒险了,竟然让我们去清梧眼皮底下晃,我们可是魔修,哪个正道修士看到我们都恨不得把我们杀死,更何况还是清梧。”
“那你们死了吗?”
手下的脸色一僵,摇摇头,说:“没有。”
“景怀柯的小徒弟在我们的酒楼中渡劫,景怀柯把她带走了,避免了我们的损失,这不是应该的吗?”
“我们可是好人,不做伤天害理的事。”花尘越露出老狐狸的笑容。
花尘越这样说确实没错。
有些魔修好斗喜杀戮,但也有魔修只想过简单太平的日子,花尘越手底下的魔修都是后一种。
但手下不相信花尘越真的是好心,花尘越的笑容更是让他头皮发麻。
“我要去空山派借住几天,最好能进入内门,你下去安排。”花尘越吩咐道。
他也应该去见见那个和江心屿有关系的空山派大师姐了。
“是。”手下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