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一美人17

    殿内又恢复三人的冷清。

    不得不说，这对帝王家父子的反应真是大大出乎予夺的预料。

    对于帝王位，他们毫无留恋。

    本以为会发生争嫡戏码，结果什么都没有。

    予夺咳一声：“我只是说着玩罢了。储君之位还是太子殿下才担得起。”

    太子笑笑，又目露不赞同，说道：“叫什么太子殿下，这么见外。我二十又二，不如唤我声哥哥吧。”

    ？

    予夺忍不住去看皇帝的反应。

    皇帝拿起下一份折子，不耐烦道：“你乐意叫就叫，不乐意算了，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

    太子快步来到予夺面前，牵了他的手，向皇帝身边走去。

    边走边说：“父皇早年间在军营沾染了些粗人脾性，对谁都凶神恶煞，不是单对你这样。”

    皇帝冷哼一声，朱笔一挥画了个大叉，把折子甩得远远的。

    把予夺放在皇帝身边，太子去捡折子。

    提衣摆的动作相当娴熟。

    予夺静静看着太子宛如一个任劳任怨的奴婢，反反复复去捡折子。

    皇帝又丢出去折子，这次烦躁地把笔也甩了。

    “太子来批折子。你随朕去花园走走。”

    虽然皇帝没指明，但予夺知道那个“你”是指自己。

    予夺迈步。

    一路走，进了一扇拱门，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高低树丛齐整，花苞果实相衬。

    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这花园得花不少功夫啊。

    予夺心里正评价着，忽听见皇帝的声音。

    “你觉得‘靖’这个字怎么样？”

    予夺不清楚皇帝的意思，回答道：“我觉得不错。”

    “那便赐予你了。”皇帝说。

    予夺愣住，这才明白过来皇帝这是在挑选封号。

    “你就不怕我在诓骗你？假如我不是你的亲……”予夺不禁问道。

    皇帝打断：“是又如何。朕不过见你武艺高强，赏你一个爵位罢了。”

    他接着嘲道：“你在纠结什么。主动在朕面前挑破来历，却百般推脱赏赐。如此优柔，是怎么把武功练得这么好的。”

    略过挖苦，予夺意识到这个皇帝压根就不把自己的后代当回事。

    予夺忽地问道：“前段时间，皇后在杀手楼发委托，你知道吗？”

    “朕知道。”

    “那你知道委托内容么？”予夺牢牢盯着皇帝。

    皇帝无所畏惧：“朕自然知道。”

    他知道，他都知道。他知道一切，却冷眼袖手，任由后代丧命。

    予夺发怔。

    他想起见过的母狼，独狼进村抢婴儿，叼回去喂养，只为抚慰丧子之痛。

    豺狼野兽都懂得爱子，这个万人之上的帝王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恍惚间予夺听见了皇帝的嘀咕。

    “一夜风流潇洒，一年后跑来说这是你孩子。又不是从朕肚皮里长出来的，朕认个屁的孩子……”

    予夺：……

    真是可惜了你是个无法生育的男人。

    予夺心里正酝酿着的凉寒和冷意都因此而散。

    他想，奢望从帝王身上感到亲人间的温情，是他自己太钻牛角尖了。

    皇帝透气透舒坦了，心里盘算着太子应该把折子处理了大半，这才施施然回殿。

    殿内，皇帝把太子赶起来自己坐下，看着只剩七八张的奏折，大悦，然后给太子下达新任务。

    “去把皇后自掌凤印以来做的腌臜事都整理出来，朕要废后。”

    太子眼中缓缓浮现疑惑震惊畏惧慌张等情绪。

    皇帝瞥面前这俩兄弟，补上一句：“集合你二人所能。”

    太子是失了魂一样，被予夺拖着出殿的。

    予夺看着失魂落魄的太子，心想，还是太低估皇帝的丧心病狂程度了。

    让谦和温善的太子去查废后的证据，这是什么杀人诛心行为。

    相当于亲手弑母。

    现在想来，当初奢望温情的自己，岂止是钻牛角尖，简直是异想天开。

    予夺在太子面前挥挥手：“还好么？”

    “多谢。”太子稍有回神，但依旧颓靡，“健在。”

    予夺欲言又止，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太子摆手，语气发飘：“不必为我担忧。这一遭是迟早的事。”

    “父皇这是在让我能正视脏污，不为亲情所缚……”

    “……刚直不阿，以平等之心治理天下。”

    太子叹气。

    所以说，这皇帝谁爱当谁当，他才不乐意当这寡情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