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流金岁月×二十不惑4
例会尾声，周寻宣布光科和奥莱两家科技公司完成并购，股价突破前期高点，会议室里爆发如释重负的欢呼，此时的金投风头正盛。
“我不介意让大家再兴奋一点，月底团建度假，顺带考察海岛度假村开发。”他来到金投后的第一仗就大获全胜，却一如既往体现着上位者的云淡风轻。
众人庆贺，只司檀隐隐走神，复盘着手头滨城、绿地、马勒别墅那几个商业地产项目的进展，一直到温迪进办公室送来请柬，她又盯着那封烫金请柬许久。
杨柯手边的咖啡快要见底，终于看到司檀理着裙摆从试衣间走了出来，奶油光泽感缎面和白皙肌肤相映，掐着腰身曳曳生辉，相比先前试的第一套高定成衣：珠光面料搭配银丝流苏和精美刺绣，运用了水晶和碎钻的纯手工缝制与镶嵌工艺，这一套礼服更显低调。
她得知杨柯将作为证婚人出席谢宏祖和朱锁锁的婚礼，拉着他来到这家位于旧时霞飞路老洋房内的上海老牌手工高级成衣定制店，试穿之前定制的两套礼服。
杨柯煞有其事地围着她转了一圈，“你要不是去抢婚的话这套就挺好，刚才那套留着谢宏祖下次结婚穿也行。”
“那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司檀拿起柜台上的皮尺，“外套脱了站好。”
看她神态认真地测量起他的各个围度，杨柯饶有兴致任她摆弄，“你量得准吗？”
“鄢伯，您说。”
柜台后气质儒雅的老伯戴着圆框眼镜，端详着司檀，“司小姐从小就时常跟着她父亲和哥哥来我这，对我的技艺耳濡目染了不少哟，量体师她还是能担得的。”
司檀的手从上至下拂过他的肩、胸膛、腰……清楚地感受到了心脏的起伏，很快记录好了二十多个数据，目光掠过橱窗里的数十款西装成衣，定格在那套藏青鱼骨纹戗驳领西服，“鄢伯，劳烦做一套07号款。”
哪怕谢嘉茵不出席不认同这场婚礼，也不妨它隆重盛大，司檀作为司家代表送来贺礼，坐在男方主桌同朱悦聊天，“你说谢宏祖比我俩都小，竟然是我们中最早结婚的。”
“冲破了家族的禁锢和他母亲的掌控，这次我对他另眼相看。”朱悦笑出梨涡，同她碰了杯。
仪式上范金刚充当着父亲的角色把朱锁锁的手交递给了谢宏祖，情难自抑地当场出声“警告”他要对锁锁好。
新郎新娘下场敬酒时，司檀看杨柯那桌还有空位，坐了过去。范秘仍抽抽嗒嗒的，引杨柯拆台，“戏有点过。”
“我不是太激动，我是，我是百感交集，你不懂。”
杨柯挨了他轻飘飘的一拳，眼睛瞟向在他身边姗姗落座的司檀，顺着范秘的话应和，“对，我不懂。”
范秘摸上杨柯的西装，“你小子的品味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有我那十分之一的精髓，这个做工…这个料子…”
被他掸开，“别给我摸坏了。”
谢宏祖领着朱锁锁过来一一敬酒，到司檀时，“锁锁，感谢你拯救这个家伙。”
“司小姐，我会支持陪伴宏祖经营好我们的家庭和事业的。”谢宏祖看着自家媳妇儿笑得甜蜜，瞧那没出息样儿，司檀莞尔。
宴席将散，露台上，杨柯靠着栏杆抽烟，低了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露出懊恼神色，正要掐灭时被司檀接过，自然地吸了起来。
“姑娘家家的，这习惯不太好。”
“我爸都不管这，你念叨什么，老杨。”最后的称呼咬着重音。
作为沪上名媛和商业巨擘结晶的司檀从小到大参加过数不胜数的商务宴会，婚礼过后，紧接着司崇山就要在私人酒庄举办司夫人生日宴暨政商酒会，向亲朋及政商两界显赫名流都递了帖子，不少企业循着契机想踏进这道门槛，同高端制造业巨头华洲环球攀上来往，华洲以it发家，涉足人工智能、芯片等领域，司崇山在司檀国外留学时期就让她物色过几批理工英才回来。
司家雍容不凡的两位主人带着儿女一同在前厅迎宾。司檀接过杨柯的贺礼，身侧的礼台已高高耸起，大部分都是高珠，看着司廷同他畅谈，好奇这两人什么时候搭上了线。
杨柯看到宴客厅内正品酒的范金刚，低声问司檀，“叶谨言也在？”
“叶总董事会走不开，委托范秘来的，你进去呗。”
“干什么，眉来眼去的？”看人走远，司廷和她咬耳朵，司檀懒得搭理，端了杯白兰地往宴客厅走去。
酒会请来了不少明星助兴，但在真正的明珠荟萃面前也黯然失色，倒是有几个气质不凡的弦管演奏家上的了台面。司崇山依惯例致辞宣布酒会正式开始后下来，向众人引见司廷司檀。
“这是你们王伯伯，王伯伯的儿子小时候还和你们一起玩过呢，也在国外留过学，你们年轻人之间啊认识认识。”
司檀笑得端庄，脑海中查无此人，眉头不合时宜地抽动了一下。王伯伯闻言四顾，向门口的身影招了招手，司檀在看清来人那刻笑容僵在了脸上。
“永正，这是你司叔叔，司廷哥哥和司檀妹妹。”转而同司崇山道：“这小子刚回国，散漫惯了没规没矩的。”
王永正一一握手问好，到司檀时眼神里透出捉弄的意味，欠身致了个吻手礼，“司檀…妹妹，很荣幸认识你。”
岂止认识，简直是冤家路窄。
司檀抿了两口酒，借口会友退出了他们的闲聊，过了一会王永正不出意外地找了过来，两人在灯光朦胧的走廊达成某种默契。“是国内的风水养人吗，你怎么变得这么淑女，我都快认不出来了，mymuse”说着还要去摸她乌黑柔顺的长发，被司檀抽身躲过。
“你回国也不跟我这位故人知会一声？”她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还是噙着微笑。
“我发誓我不是来搞突然袭击的。今早一醒我爸就告诉我要去参加个什么酒会，我也没听清楚，如你所见我的西装都不太合身。”王永正举着双手，用胸膛靠近司檀把她逼至墙角。
高跟鞋在木板地面发出急促的声响，司檀侧身辗转，“我不是来跟你玩老鹰抓小鸡的，今天是我妈的生日宴，你最好别搞出什么乌龙。”
王永正故作心痛，“你怎么这么想我？”
“你爸肯定在找你了，快走啊你。”
“改天出来好好叙旧，司、檀、妹、妹。”
司檀吃力地推动王永正往外走，送走了这尊大佛，她脑子里不受控地浮现起那段加利福尼亚州的荒唐岁月，摆了摆头。
听到脚步声，司檀回头，周寻从暗处走出来。
“我竟然不知道周总还有在阴暗角落窥伺别人的癖好。”司檀气笑了，有火没地撒，算他倒霉。
周寻凑近，若有若无的烟草味将要散尽，语气沉静，“你误会我了。”
司檀的心情平复了下来，瞅了他一眼，不自在地搭话，“会弹钢琴吗？”她偶然听谁提起过。
“弹什么？”
“舒伯特《圣母颂》，四手联弹，有谱子。如你所见，凭我对刚才那个人的了解，如果待会我一个人上台，他可能要不嫌事大地来掺一脚。现在我邀请你，做我的临时男伴吧，周寻先生。”
台下司崇山携夫人切蛋糕，司檀拉着周寻献上一曲钢琴演奏，早前就知道他的手修长好看，如今近距离观察，手指灵活有力，手背上肌腱分明，在琴键上能够轻松跨过十度，极具观赏性。
镁光灯耀眼，看不清台下众人神态，二人悄声聊天，“你不是苏总带来的？”
“其中的利害关系你不会不知道。”
“明明是想用你制衡我，苏总现在看到我们心中会作何感想呢？”
“心静下来。”周寻不作答，舒缓了节奏。
一曲谢幕，掌声雷动。司檀穿梭过偌大的舞池，去寻那个将要离场的人，提着裙子小跑过去，是那天在他面前试穿的第一套华服，“你有事要走吗？”
杨柯背过手，面色如常：“准备回趟公司。噢，你跟你们周总，挺般配的。”
“吃醋了？”司檀抱臂，眼神狡黠。
“中肯的。走了，外面凉，进去待着去。”
杨柯上车后，回望着那道袅袅身影，手腕一转，被包装成礼盒的格拉夫spiral全钻腕表就这么被抛到了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