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是是非非

    当冬日的晨光一点点融化路旁的霜花，我看到朝阳的轮廓渐渐虚化，早起的人儿陆陆续续回家，炊烟渺渺中，饭香里夹杂着言语嘈杂

    很早之前王丽娜就知道，这个村子，藏不住秘密。

    听到母亲和隔壁花婶毫不避讳地在门口说起杨军明的事，王丽娜突然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恶意。

    “你听说了吗？杨家那小子在高中交了个不三不四的女朋友”

    “谁呀？”

    “就是跟你家丽丫头在一个学校的那个。叫什么军明来着。”

    “哦，他呀，我看那小子挺活泼的呀。”

    “这是太活泼了，书不好好念，尽想着搞对象了。听说这次考试成绩都下降了，你说说这还读什么书，趁早去打工得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最开始我家丽丫头不就是嘛我反正是想着早点嫁了得了，但是她姨一直劝，说她是个读书的材料，要供着好在这丫头还算争气，这不，这次直接考到了年级前五十。”母亲说着说着又把话题引到了我身上。

    “还是丽丫头厉害，我看她也是个读书的料子。本来以为咱们村子能出两个大学生呢，现在看来，只有你家丽丫头靠谱”花婶一番话听得母亲是心花怒放。

    “你说现在的小子，成熟多早，那明小子才多大点，听说都跟人家姑娘睡一起了”花婶说着说着刻意降低了声音。“我呀，现在就担心我家小子，怕他学坏了。”

    “以后远着点就行了。你家小子有你看着，你还担心啥。”

    “说得也是。诶，正好这个寒假你家丽丫头也放假，你让她帮我家小子补补课呗。”花婶说着说着就打起了主意。

    “补课呀，这好说呀，只要你看得起我家丫头就成。我听说现在这镇上、城里补课都是一天好几百，咱们都多少年的邻居了，我也不管你多要，一天50，你看怎么样。”母亲不是个吃亏的主，定然是不想白白浪费“我”这个资源的。

    花婶顿时会意。“大妹子，你这谈钱就伤感情了不是。”两个不肯吃亏的主，自然也不会便宜了对方去。眼见补课没成算了，也就歇了唠嗑的心思。

    俩人谈话也不避讳人，王丽娜在院子里听了十之八九。如果花婶说的是真的，那事情传出的源头还是杨军明自己家。

    据花婶的说法，杨军明昨晚回到家，先是跟家里坦白了成绩下降的事实。家长也都知道高中学习压力也大，所以听到名次下降也都是鼓励他继续努力之类的，没有他料想中的责备。杨军明可能觉得自己收到了积极的鼓励，干脆一鼓作气提了自己有喜欢的女孩子，毕业之后想两人在一起之类的。

    杨军明的想法很简单，自己左右都是要跟赵新柔在一起的，毕竟之前也应承过毕业之后就见家长之类的，现在也算是提前打打预防针。只是他忘了大人都爱联想，本来分开的两件事情，如果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关心孩子成绩的家长眼里，让这两件事情就有极大的关联。

    于是杨军明在父母一轮又一轮的诘问下，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和盘托出。杨父杨母震惊归震惊，当务之急，还是要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将这段感情扼杀在温室里。

    高中阶段，家长和老师向来对“谈恋爱”问题避之不及，但凡自家孩子沾染上一点，都是要疾言厉色，并严加看管的。棒打鸳鸯的事情，在高中时期，屡见不鲜了。杨军明自然也没能幸免。但骨子里的叛逆因子长势正旺，怎么可能轻易屈服，于是当晚便与父母“针尖对麦芒”地争吵起来。

    一屋之内，激烈的字字句句透过墙根都让冬夜的风听了个干净，转头便传遍了整个村子。然后，又从每个人的嘴里渲染一遍，五花八门。这些版本的故事里，唯一的共同点大抵就是女主角被统一界定为不三不四。

    人怕出名猪怕壮，杨军明在村子里“备受关注”的日子，想来不会太好过。但其实更不好过的应该是赵新柔。王丽娜不敢想象，赵新柔之前顶着流言蜚语的生活是如何继续的。扪心自问，若是自己，与其遭受这是是非非的磋磨，还不如一开始就保持冷漠，心硬一点，也就不怕被伤害了。好在她不用生活在这个村子里。王丽娜这样想着，思绪又一点点四散开来

    春节将至，冬日的寒风时不时刺骨地冷，冷到心里那偶尔泛起的一丝“水花”，也彻底冻结成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