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美味的肉菜
林幼清闷闷出门，发现不远处有块石头，于是走过去坐在石头上摆出了一副沉思者的姿势，思索着如何脱身。
想了半天还没有答案，她站起来左摇，右晃，一个标准的大回旋。做了一套喜羊羊的标准思考动作，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身后忽然传来蹑手蹑脚的脚步声，她猛然一回头，发现是最开始求她救她的女人，同时也是饭桌上唯一一个帮她说话的女人。
此时这个女人一脸茫然无措地看着她，眼神里好似还有些同情。
“……”不会把她当神经病吧？
她尴尬地干笑了两声，岔开话题，抢先问道：“你不吃饭吗？”
女人局促地站在她身后，动作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纤长却肮脏的手指揪着衣角，说：“我想和您待在一起，可以吗？”
林幼清看出她有些紧张，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一块地方，说道：“当然可以。”
女人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将屁股放到石头上，再一跳，成功坐上石头。等女人在坐定，林幼清为了安抚她的情绪，打算同她闲聊几句，于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女人咬了咬唇，像是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将名字告诉林幼清。
林幼清见她为难，心想被拐到这里应当是不会轻信他人了，也或许是觉得尴尬，不希望别人知道她。于是轻拍她的肩膀，说道：“没事，本来就是随便问问而已，不想说就不说哈。”
听她这么说，女人眼睛一湿，微弱的声音说道：“您叫我小瑶就行了。”
“那小瑶，你是怎么来到这的？还记得走过的路看守多不多吗？”林幼清问道，她想知道有没有什么别的路可以出去。村头附近都有看守把守，周围的林子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猛兽。
“怪我太轻信于人。”小瑶眼里充满了泪花，她回想起曾经，心口就像是有针在刺。
小瑶本来也是个富家小姐。一天晚上，和朋友分别的时候，忽然口渴，想要去买杯咖啡。但是由于她对这个新建的商场不熟，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她正考虑着回头呢，忽然一位头发发白的慈祥奶奶走了过来，说可以带她走出去。
她家里也有个差不多年纪的奶奶，一时觉得这位老奶奶十分亲切，就像是看见了自己的奶奶一样。
却没想到，当她进了那个拐角，就立马被藏在后面的人打晕，并且以两个饼的价格，就卖给了那个胎记男。就在她被胎记男摁在身下，准备行不轨之事，而她正绝望地盯着角落的瓦片，准备一鼓作气自戕时，发现了林幼清。
“我一路上都是昏迷的，不记得进来的时候路了。”
她一边说，一边眼泪哗哗的。
林幼清帮她擦了擦眼泪，说道：“都过去了，我一定会带你们出去的。”
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却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唉，这身后的人越来越多了，不知道传送符一次能送几个人？手拉着手能不能算一个大胖子送呀？
可让她放下这群可怜的姑娘，她也属实有些做不到。如果这样的话，夜深人静想起来肯定要捂着良心痛哭一场了。
小瑶吸了吸鼻涕，倏地想起了什么，她环视了一圈发现没有人偷听，对着发呆林幼清低语道：“神使，我觉得我们不能相信那个神婆。”
“我就是被老奶奶拐卖的。我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一个看起来羸弱的老人。”她坚定地说道：“更不信在这个全都是男人的村落里，会有一个女人独善其身地活了这么多年。”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林幼清理解她的心情，并且肯定她的话。
她隐隐也觉得这个神婆有哪不对。
而且她总觉得好像又什么事情忘记了。
林幼清翘着二郎腿，一边荡一边回想，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想着想着，忽然荡着的腿一滞。
嘶！温慈还在那间破屋子里关着呢！
——
半小时后，温慈一脸怨愤不平地吃着林幼清从神婆家搜刮来的小零食，“难为您还记得我呢？”
林幼清也开了一包饼干吃，腆着脸笑道：“说什么胡话呢？当然会记得我的好兄弟啦。”
这饼干散发着奶香味，又酥脆可口，让林幼清一吃就喟叹不已。
这个口味她上次吃到还是在凯维琳的办公桌上呢。
没想到这个神婆家里还有这么好吃的饼干，看来她也并非和其他村民一样封闭啊。
林幼清一边吃，一边想，怪不得那神婆看她拿走这包，脸上表情都臭了。这么好吃，确实会臭！
温慈却是痴痴地看向她身后的小瑶，惊讶道：“你帮我姐找好身体啦？”
听了这话，小瑶一脸惊恐地看向她们两人。
林幼清一巴掌拍向他的肩膀，“说什么傻话，你姐还没出来呢。”
又转头安慰小瑶，指了指脑袋，说：“他这里有点毛病，你不要见怪。”
林幼清把现在的情况大致同温慈讲了讲，又说了自己假冒神使的事情。
温慈问道：“那你把被收走的东西拿回来了吗？”
“额。”林幼清尴尬地挠了挠手指，说道：“我忘了。”
见温慈又用那种充满怨念的眼神看着她，像极了那些被她收走女人的男人。林幼清连忙为自己辩白道：“你是不知道，那种情况下，那样电光火石间，一时只能想到保命了，哪里还想得到那些身外之物。”
“我姐才不是什么身外之物！”
“那是那是！”林幼清连忙安慰道，又话锋一转，“就算是找他们要，像手机这些东西，他们八成也是不愿意给的。”
“那怎么办？”
“我看不如，我们趁夜去偷！”
一听她们要走，小瑶也想跟着她们。但林幼清觉得他们是去偷东西的，又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情，人一多，也不太方便。
因此，林幼清好说歹说，小瑶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神婆的茅草屋。她一步三回头的模样，那副哀怨的神情，仿佛林幼清是什么负心渣男似的。
神婆见林幼清和温慈没有进来的打算，纳闷道：“怎么？嫌弃老婆子的地方？”
“不是。”林幼清面带笑容地回答道：“明日神就要降临，我们今夜也要好好准备。您老好好休息，愿神保佑您。”
神婆没有表露出信或是不信，也淡淡地笑道：“谢谢。”
走了一段路，温慈忍不住揶揄道：“一时不见，江小姐骗人的手段变高了。”
“有压力就由提升的动力嘛。换你你也可以的！”林幼清一脸坚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了几百米，她鬼使神差地回头，只见那个神婆还是伫立在门口，一张脸模糊不清，看不清神色。她见林幼清回头，这才如梦初醒般地转身进屋。
林幼清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她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朝着李雷的屋子走去。
——
李雷坐在屋子里，铁青着一张脸，他抡起拳头，一拳打向墙壁。
面团似的拳头触及墙壁，不仅没伤害到墙壁半寸，反而让他原本肥肥的手肿得更大了。
“嘶。”他面色痛苦地揉揉自己的绣花拳，内心怨恨地想，本来今天是他的洞房花烛夜的！他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来了一个长得好看的女人，居然还是神使。
想到爹对他三令五申的样子，他就觉得不爽。
神使又怎么样？等明天晚上一过，他就照样喊仆把她绑起来，马上洞房，还是双喜临门。
想着想着，他就想心结被解开了似的，径直走向自己的床，躺在上面美滋滋地做起春秋大梦。
说是床其实也就是一堆黄土凝固着的土坯床，上面只有一个简陋的草席，甚至连枕头被褥都没有。
就这样的一张床，他也是睡得津津有味，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呼噜声响了一会儿，窗外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一道猥琐的身影正偷偷摸摸地掀开他的窗户，又偷偷摸摸地翻进来。
林幼清猫着身子从窗口进来，见他睡得真香，就放心地朝窗外的温慈比了个“ok”的手势。温慈见状，找了个隐秘的角落望风去了。
林幼清着手开始找，打开房间内唯一的抽屉，看见里面的三张符咒和她的斜跨小包包，心里不免庆幸，幸好这个村都穷的响叮当，家里那叫一个两袖清风，啊不是，家徒四壁。
她朝外面的温慈比了一个耶，将包包背上，符咒也放进包包里，拉开窗子就要走。
却没想到窗忽然发出了老旧的吱呀声，身后的李雷好像被吵醒了似的，呼噜声倏地止住，发出了“哼哼”声。
林幼清动作一僵，现在恨起了这家徒四壁的叙利亚风。她压根没地躲！
李雷挠了挠屁股，将屁股往旁边挪了挪，畅快地放了一个又臭又响的屁，便又打起了呼噜。
“……”林幼清无语之余，扇了扇空气中的臭气。
这娃到底吃了什么？怎么这么臭！
此地不宜久留，她一翻身从狭小的窗口翻身出去，拉着温慈就朝大祭司家里跑去。
温慈一边跑，一边紧张地看向她，说道：“我姐还好吗？”
林幼清拍拍包包：“好着呢。安心啦！”
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也站在她们这边，林幼清本来做好了奋战的心理，却没想到这里居然没有一个人把守。甚至连街道上都还没有一个人！
她猫着身子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地摸进去，走了一段，发现确实是没有一个人在看守，不免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么顺利的吗？
走着走着，旁边的木门忽然被剧烈拍打，里面传来女人嘶哑的吼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求求你救救我！”
林幼清和温慈都被吓得一愣，她试探问道：“你是李雷的妈妈吗？”
里面的女人闻言，摔着锁链，发出愤怒的吼叫：“不是！我不是谁的妈妈！我是秦玉娥！只是秦玉娥！”
秦玉娥吼完，倏地发出悲鸣，“求求你救我出去吧，我待在这吃人的村子里很久了，我要疯了！真的！求求你救我！”
对门也听见这里的动静，对门也拖拽着锁链，拍打着门：“啊啊啊啊！”
林幼清一时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见她们声音越来越大，只得安慰道，“嘘!我们也是偷溜进来的，放心吧，等我拿到手机就报警，我们都会出去的。”
秦玉娥却不被她的话打动，她涩着嗓子说道：“报警？警察能多久赶到？”
“很快的，放心，相信人民警察的速度。你耐心等等，都出得去的。”
“等？”秦玉娥带着哭腔，“可我已经活不过今晚了。”
“怎么会呢？”林幼清贴着门，努力用自己温和的声音安抚女人。
“祭祀就要到了。我的年龄也到了。”
林幼清安慰道：“在祭祀之前，我们都会逃出去的。”
“祭祀之前？”秦玉娥冷笑一声，说道：“难道你没有发现，这个村里根本没有牛羊猪这些动物吗？”
林幼清和温慈对视一眼，都看见对方眼底的惊恐。
她回想起整个村落，别说牛羊猪，连鸡鸭都没有，甚至听不到一点狗叫。
那个神婆桌上的肉是什么？
果然，秦玉娥又开口了，“祭祀是需要牲畜，摆上许多肉菜的。整个村看不见一只牲畜，你们有想过是为什么吗？”
她贴近门，一双血脉喷张的眼球出现在缝隙里，她想看清楚林幼清和温慈的表情。
“那是因为，在这个村落里，女人就是最低贱的牲畜。”秦玉娥嘴角咧出一道恐怖的微笑：“而我们这些，就是祭祀上要用的食物！”
林幼清和温慈脸上一白，想到神婆桌上的肉菜，胃里不由得翻江倒海。
祭品、秦玉娥。
林幼清像被惊醒了似的，猛然像火箭一样冲到二楼。
二楼果然也没人。
她一把打开大祭司的抽屉，在里面翻找，果然在自己的手机旁边出现了一台非常眼熟的手机。
林幼清抖着手将那部手机打开。壁纸是系统自带的壁纸，没有一点点花哨的主题页面。
是它！
这是凯维琳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