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科举
离会试还有七日,礼部还没有敲定考试的最后一道大题,每个人都火急火燎的,礼部尚书的嘴角都起了水泡。
“听闻,翰林院还没确定考试题目,本王特地前来关心一下。”沈熙羽就堵在门口,一脸关心地样子。
“王爷,这考试题目就不劳您费心了,这件事是我们的职责。”
沈熙羽双手交握,露出一个和蔼(不是)的微笑,“哦?是吗,可是皇上交给本王了。”
众人虽没怎么和沈熙羽打过交道,只是近几月听闻这新上任的摄政王手段绝的很,具体多绝就不得而知了。
当然不乏有冲着去堵枪口的,“王爷说笑了,陛下如果把这件事交给您肯定会通知我们,可如今没有一点风声。”
听到这句话沈熙羽还是保持一副微笑的神态,嘴角的微笑都没有丝毫改变。颜生夏此时汗水却已浸湿了后背,别人不了解沈熙羽,她这个户部尚书却不能不知,毕竟之前出事的大部分都是与自己同等官级的大臣,唯独自己没有受到任何威胁,不知这位摄政王是何意。
颜生夏扯住了说话女官的官服,自己迈向前,“王爷,臣确实还没有收到陛下口谕,不过王爷既然都说了那肯定是事实,想必通知的女官还在路上,王爷您先请。”
见颜生夏如此识时务,沈熙羽脸上的笑容更加闪耀,“还是颜尚书体贴本王啊,哈哈哈哈,颜大人带路吧。”
颜生夏暗暗吸了一口凉气,稳住自己的神态和动作,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带领沈熙羽到出题处。
沈熙羽先是浏览了一下题目,然后提笔在纸上写下了自己要出的最后一个大题:对于当今男性的地位与生活方式你有什么看法,请一一陈述。
众人看到这个题目不禁心头一惊,这科举这么重要的题目,怎么到最后同男子挂钩,这怎么能行?
沈熙羽看着众人五彩缤纷的脸色,烦躁的心情瞬间消散不少,而颜生夏在一旁也皱着眉头。
“各位,这个题目是本王与陛下商讨最终决定的,本王今日来只是告知一下各位,并不是来和各位讨论的,各位也不要提出任何意见和建议,我们也不会采纳。”
刚要发言的大臣突然哽了一下,随后沈熙羽一记眼神过来,也没了下文。
看到这种场景沈熙羽很是满意,毕竟谁不想有一群听话的属下呢。“还有,提醒一下各位,题目千万不要泄露,不然会被割舌头的。另外,今年的会试和殿试都由我监考和负责,我不管你们都答应过什么人,受过什么贿赂,从现在开始不要让我碰到,否则你们就是下一个仇轻云。”
威胁的话已经说清,沈熙羽没有停留半分,扫视了她们一眼,抬脚走出了屋子。
“文茵,你去找老二的女儿,同她借几个可靠的兵,今年的入场检查由我们的人来,科举是时候该整顿一下了。”
“是,王爷。可文茵有一事不解,为何您要留着那礼部尚书,一看她就是那种趋炎附势的小人。”
沈熙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你还小,理不清这些。当初赈灾捐款之时颜生夏将这几年所贪钱财全部掏出,顺带着还多出了好几百两,这人识时务地紧呐。另外,我们就需要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这种小人她们要帮就会把事情办好,不帮也不会透漏半字,所作都是为了自己,嘴紧地很,反正迟早都要下台,何不榨干她的价值。”
文茵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后便一溜烟地跑去了军营。
沈熙羽下午进了趟宫,同宁千澜商讨了一些事。
“陛下,臣要从科举开始动手了,臣要垄断科举。”
“沈离,朕除了兵权帮不上你什么忙,朕再给你几个暗卫,这些暗卫从来没执行过任务,可以信任,你要多注意。”
“臣,多谢陛下。”
“别谢朕了,谢沐川吧。”
二人之后便没有任何交谈,直到一盘棋结束,沈熙羽在一片静默中走出了宫殿。
七日很快过去,三月二十子时,考试院灯火通明,学子都排成了长长的队伍,等待搜身进场。此时沈熙羽就坐在院内主考官的位置上,注视着每一位学子。
直至天亮学子们才进场完毕,300名举人进场的只有不到200,这个数字沈熙羽很是满意,该筛的人大部分都筛走了。
考试院内鸦雀无声,学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小心地喘着气。沈熙羽一身黑袍坐在主考官的位置,直到扫过每一个人,视线才收回。
“各位学子好,本王乃当今摄政王,负责本场的监考,大家放平心态去答题,本王希望今年能有意外的收获。”
说完,负责发放试卷的女官才有所行动,而一边的士兵也锁上了大门,待试卷发放完毕,鸣铃,学子动笔答题,考试开始。
学子们都沉浸在题目中,逐渐放松下来。可院内的女官可没那么好过了,从沈熙羽坐在位置上就开始提心吊胆,生怕出了什么差错得罪这位瘟神。直到中午沈熙羽去吃饭离开,在场的女官才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沈熙羽一直在院内呆满了三日,直达考试结束学子们全都离场,沈熙羽才吩咐人保护好试卷带回府,随后离开。此时负责考试的女官更是苦不堪言,本以为趁着科举能捞一笔还能偷偷懒,没想到遇到了沈熙羽,不紧好处没捞到,自己还崩了三天的弦,真是比那群考生还累。
沈熙羽也没好到哪去,就怕有人坏了科举,三天也没休息好,回府第一件事就是沐浴睡觉,第二日一大早还要批阅试卷呢。
第二日一早,三个女官来到了摄政王府,沈熙羽同她们一起批阅试卷,她们负责批阅前面的基础题,沈熙羽主要负责审核最后一道大题。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沈熙羽差点心梗。
“……男子只会依附于女子,毫无付出可言……”
“……出了繁衍后代,男子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沈熙羽此时内心只想骂娘,没有办法,自己还是要硬着头皮看下去,当然此间有不少试卷被沈熙羽撕坏扔进的垃圾桶。
“……古往今来,男性地位一直低下,这是不合规矩的。男性的繁衍能力是需要受人尊重的,没有男子,人类的文明就无法得以延续,男子不该被视为生育的工具……”
“……女子一直处于领导地位,我们不曾注意过男子的学识,一些男子才能不亚于女子,甚至比女子眼界都要宽广……”
终于看到了两份正常人的试卷,沈熙羽感动的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
200多份试卷,其中贬低男子的试卷高达150多份,中肯地给予评价的只有那不到四分之一,这种思想已经腐烂透了。
批改试卷持续了三日,这三日沈熙羽也气的吃不下饭,整个人比监考时还沧桑。
最终沈熙羽只挑出了30位贡士,其余的都被华丽地扔了试卷刷了下去。
而此时京城的读书人士,乃至整个大晋的读书人都在讨论此时的题目。沈熙羽批改完试卷后,戴了面罩直奔京城最大的茶楼。
“哎,你们听说了吗,今年的题目竟然是讨论男子的地位,哈哈哈哈哈,这男子什么地位,就负责生孩子呗,难不成还想反?”
“说不定啊,朝廷的人也看不惯男子这种什么不管,只做个啃食妻主的米虫了……”
此时一位小侍受不了她们的污言秽语,“男子怎么了,男子就像你们说的那般不堪吗?明明是你们不尊重,明明是你们的贬低……”
此时身旁的公子一把抓住了小侍的胳膊,“好了,阿木,同这群蝼蚁讲理做什么。”
听到这话,刚刚口无遮拦的女子坐不住了,“蝼蚁,我们是蝼蚁那你们算什么,要不是我们的施舍,你们男子能活到今天。”
“你……”这位公子被怼的哑口无言,气的脸色通红。
沈熙羽一听这话笑了,“哦,这位小姐说没有女子的施舍男子根本活不成,这句话有什么依据吗?”
“哈哈哈,这还要依据行军打仗,位居朝堂,哪个不是我们女子出力,他们男子只是生孩子做做饭,还想要多好的待遇。”
沈熙羽抬起眼皮看向女子,缓缓道,“不知这位小姐哪来的勇气,口口声声说男子低贱,不知小姐是作战护过国还是心怀天下利过民,你刚刚举得那两个例子你做到了吗,哪来的脸说这种话。”
女子此时面色通红,“我是没做过,可是他们不还是要依附女子生活,反正最后都要成亲给我们生孩子。”
“呵,给你们结婚生孩子,阁下当真是不要脸皮,就算男子成婚,但凡是不瞎都不会选你做妻主吧。”
此时一位和事佬出声,“二位,我们都是女子,为了这种话题相互攻击怕是不妥。”
那位公子“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来比试一下,你们口口声声说男子不如女子,先赢了我再说话。”
这时站出了一位女子,答应同那位公子比试,沈熙羽一看还是熟人,刚参加完科举呢。
沈熙羽一时也来了兴致,“那不如各位给在下一个面子,在下出题。”
争取双方同意,各自作诗一首来比试。
约莫一炷香时间,那位公子就已做好了诗。哪怕是沈熙羽作为一个现代人,学过的千古名句数不胜数,也着实被这位公子的诗惊到了:世凉薄,人心恶,身困宫墙花败落。欲随愿,逃尘间。何不容异,茎断叶残,难,难,难!
再看那位女子,半天了纸上只有一滴不小心滴上的墨水,这场的胜者显而易见。
女子怕丢了面子,喊道“这局不算,再来,这个我不拿手,我们换下棋。”
沈熙羽此时摘下了面罩,眼神中带着一丝嘲讽望向女子,“呵呵,不算,就你这样的,怎么考上的举人?”
女子瞬间就认出了沈熙羽,跪在地上磕头认错,“王爷,这局算,草民知错,求王爷恕罪。”
众人一听到王爷,都齐刷刷地跪在地上,没有一人敢说话。
“这次会试的题目是本王与陛下一同商讨确定的,谁有不服大可以去摄政王府找本王,本王会奉陪到底。如今这大晋已是腐朽至极,男儿满腹经纶却困于府邸,女子胸无点墨却妄想指点江山,可惜啊,可悲啊!”
看着地上跪成一片的人,畏畏缩缩颤抖着身体,沈熙羽恨不得把她们都掐死,一群心比天高的废物!
折好手中的诗,沈熙羽扶起跪在地上的男子,“公子才华横溢,本王属实敬佩。”
男子慌忙行礼,“王爷言重了,小小才能上不了台面。”
“不知公子为哪家男儿?”
“奴家为兵部尚书之子魏静君。”
“魏尚书当真是教了如此好的男儿,我大晋的福气。”说完,沈熙羽将身上的玉佩取下送给魏静君,“魏公子,此玉本王赠予你,不知可否赏个脸交个朋友。”
魏静君哪经历过这些,自己出府都很少,此时摄政王拿着玉佩说要和自己交朋友,自己真的很慌啊。没办法,魏静君只能硬着头皮接过,内心祈祷自己的那首诗没有得罪沈熙羽。
沈熙羽见魏静君收了自己的玉佩很是欢喜,语气也温和了不少,“魏公子告辞,有缘再会。”
说罢,转身出了茶馆,只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