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下聘
沈熙羽在位置上一直保持沉默，猛喝了几杯水之后，看向唐卿书，“卿卿，都那样了，他为什么还要为人渣求情？”
“妻主，你有没有想过，他不求情回去会被打得更厉害。”
“他可以回娘家啊，干嘛非要跟着那个人渣。”
“妻主，不是每个人都有家的，就像卿书是没有家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等沈熙羽说完唐卿书就打断了，“我知道，妻主。您是女子，自然不了解这些。男子独自回家大都是被休，是受唾弃的。”
“那可以离婚啊，我的意思是和离，都这样了官府肯定会同意吧。”
唐卿书苦笑，又给沈熙羽添了一杯茶，“妻主，被休的男子是没人要的，娘家人也不会要，被休的男子就会被默认是别人不要的东西，任何人都能欺负，没有女子的庇护，我们活不下去的。妻为夫纲，未嫁从母，出嫁从妻，妻死从女，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
“屁规矩！”，沈熙羽此时十分愤怒，“谁立的这种规矩我沈熙羽第一个废了他！可是就这样任由他发展吗，自古以来没人反抗吗？”
“反抗？妻主，就算是作为妻主犯错在先我们也是要受责罚的，都是男子没有做好才会连累自己的妻主。作为男子，我们只要贤惠，讨自己的妻主欢心，最后给妻主生个女儿就可以了”
沈熙羽听着这话都气笑了，“你们是我们的附属品吗？嗯？这种奴性思想，这种糟粕邪念都是谁主张的？一个个都没脑子吗？”
“那又怎样呢？我们本来就是弱势群体，除了顺从别无选择，如果幸运自己会遇到一个好妻主，不幸被人打死都没人知道。”
沈熙羽确实是被唐卿书这番话怼到无言以对，可事实不就如此吗？除了顺从，否则迎接自己的就是拳打脚踢乃至死亡。
这就是女尊男卑的病态社会。
此刻沈熙羽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这种病态思想，这个病态社会不能再继续了。
第二日一早，沈熙羽将唐卿书送回宫就去找宁千澜商议这件事了。
“沈离，你这就是痴人说梦。你如果坚持只有死路一条，你这是动了世上所有领导者的利益。”
“可是也不能任凭这个社会就这样病态下去！”
“沈离，你那个人人平等的想法什么时候能忘掉！这根本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
沈熙羽跪在地上，眼眶通红，“千澜，沐川怎么死的你忘了吗！这里面有一半是这个世道害的！这本就是错的！”
听到沈熙羽的话，宁千澜只剩下了沉默。就在两人僵持不定时，宁千澜先开口，“沈离，没有别的法子吗，非要如此。”
“陛下，您放心，此事臣会一人承担，只求陛下能护住卿书。”
宁千澜仿佛老了十几岁，“罢了，这件事朕先想想，你先去准备你的聘礼吧，容朕想想。”
沈熙羽知道这是宁千澜最大的退让，别无他法，只能先行告退。
三月二十八，正是沈熙羽下聘的日子。一大早聘礼就从摄政王府抬往皇宫，百姓都停下手中的活，看着接连不断的队伍。
“摄政王这聘礼不亚于当今圣上娶君后时的了。”
“那可是，我听宫里说，摄政王正君现在住的可是坤宁宫，那可是君后住的地方！”
彼时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直到接近正午，这聘礼才算从摄政王府抬完。
此时坤宁宫内宁千澜正带着宁北矜偷看沈熙羽地聘礼，宁北矜此时也是非常无语，有个爱凑热闹还爱偷懒的母皇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矜儿，你快看，这个玉漂亮吧，这还是你母皇我当年赏给沈爱卿的，还有这个，这个也是……”
宁北矜：……
沈熙羽刚到就看见宁千澜围着自己的聘礼转，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气，“不知陛下看上臣的哪件聘礼了。”
宁千澜也没想到沈熙羽说话这么不给面，“呵呵，沈爱卿说的什么话，朕就是看着这些东西挺好看。”
“好看也是臣的，陛下批完奏折了吗？”
宁千澜瞬间变成了吃翔的表情，宁北矜在一旁也是憋着笑，“朕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刚想说回去看看奏折，沈爱卿同朕当真是心有灵犀啊，朕就先走了，还有正君的嫁妆朕包了，免得某人再说朕抠门。”
宁千澜走后宁北矜才同沈熙羽说话，“沈大人，还是您能治得住母皇，母皇今日一整天都没批奏折，您的一句话比我们十句都有用。”
这么多年了沈熙羽也直到宁千澜的老底，“太女殿下说笑了，以后太女殿下还是要多监督陛下，顺便提升自己的学识。”
两人交谈没多久，宁北矜就被宁千澜叫走了，沈熙羽只是笑笑也没说什么。
屋内唐卿书正专心地看着绣夫绣自己的嫁衣，唐卿书现在很是后悔，早知道当初自己学学刺绣了，也不至于嫁衣也需要别人代绣。
沈熙羽将下巴放在了唐卿书肩头，“卿卿怎么了，不高兴？”
唐卿书纠结地拨弄自己的手指，“妻主，你说我是不是不像个男子啊，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就只会舞剑。”
“这话说的，你妻主我琴棋书画样样也不通，我现在剑都不能拿，那我岂不是废物啊。”
“妻主你是女子，不需要会这些，你会治国、爱民，这就够了。”
“那男子就非要会吗，是嫁人还是卖艺啊，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咱不需要，我们家卿卿只需要负责高兴。”
就在两人你侬我侬之际，枯枝被踩断“啪”的一声格外清脆，沈熙羽慵懒地抬起头看向出声处，得了，又是那个小屁孩。
“辰安给王爷请安，辰安不是有意冒犯王爷和正君，请王爷恕罪。”
唐卿书一看宁辰安站在一旁，立马挣开沈熙羽的怀抱跑向宁辰安，“安安，你来了，你这几日都没来找我玩。”
沈熙羽感受着空落落的怀抱，再看向一旁举止亲密的二人，只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电灯泡。
“卿书哥哥，我最近被父君压着学琴艺，我不想学，我想像卿书哥哥一样舞剑。”
“好啊，我教你，正好也解闷。”
“咳咳”，沈熙羽这个工具人忍不住出声，那两人像是把她忘了一般。
唐卿书有小跑到了沈熙羽身边，搂着沈熙羽的腰，“妻主，聘礼送完就没事了吧，你也回去休息吧，这一天也怪累了。”
“这用完就扔呗，还没成亲就不耐烦了，小没良心的。”
“瞎说什么呢，还有人呢。”
沈熙羽瞅着宁辰安说到，“小孩，把眼闭上。”
宁辰安忽然被cue有点反应不过来，“为什么要把眼睛闭上？”
“啧，让你闭你就闭。”
听着沈熙羽不耐烦的语气，宁辰安也不敢回话，直接用手捂住了眼睛。
沈熙羽见宁辰安如此配合，低头便吻上了唐卿书殷红的唇，直到唐卿书喘不过来气，用手捶她才松了口。
“离别吻，还有婚书，给你了，妻主走了。”
唐卿书此时羞红了脸，接过婚书把沈熙羽往外推，“知道了，快走吧。”
沈熙羽宠溺一笑，顺着唐卿书的力道出了坤宁宫。
晚间睡前，唐卿书拿出了白天沈熙羽给自己的婚书，卷宗整体是大气的红色，镶着金色的花边。唐卿书的心仿佛都被婚书烫了一下，脸颊都是红的。
打开婚书里面是苍劲有力的字体：
沈家之女沈熙羽，立此婚书一份，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
卜他年瓜迭绵绵，尔昌尔炽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
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此证
看着手中的婚书，唐卿书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终于也要有家了。
借着此时催泪的氛围，唐卿书当即写了封婚书回赠沈熙羽：
唐家之子，唐卿书回赠婚书一封，
嘉礼初成，良缘遂缔
诗咏关雎， 雅歌麟趾
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
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
既成百岁之盟，天成佳偶
奚作两家之约，永偕白头
此证
婚书，致敬世间最美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