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姜葛
楚擞见自己满手泥,忽而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文韵闻声,柔声问:“你笑什么?”
楚擞看着自己的手:“在下,自小就跟随六少爷,十一二岁就有着效忠国家的想法,势必铲除贼人,让国泰民安。”
“如今在这刨洋芋,只为活命。”
文韵温婉笑了笑:“你比我强,我当初只是想,只要能在大辽活下来,就烧高香了。”
“现在,只要在这能活下来,就谢天谢地。”
“姑娘的想法单纯,却也实在,谁都只是想要活命,”楚擞想到旱情严重的大辽,倍感神伤。
“你们三个与他们不一样,今后,想必会是有大作为的人。”
文韵拔掉了不少的洋芋苗,擦了额角的汗,看着神态俊逸的楚擞,仰头看着湛蓝天空上漂浮的白云。
楚擞内心深处有那么一丝的颤抖,苦笑着:“可能会像姑娘所说,活下来就已是上天的恩赐,怎敢再奢求什么?”
江面来回跑了几趟,现在是累了,大大咧咧地往地上一躺,直视着湛蓝的苍穹。
听楚擞如此说,也觉得好笑:“活着本就是上天的恩赐,哪敢多求”
“我当时重伤,心心念念的就是活下来,是七少爷把我从鬼门关拽回来的,我若背信弃义,还是人”
“文姑娘,在下借您吉言,”钟离窍拎着背篓过来,言语诚恳。
文品将箩筐放下,边放洋芋,边搭话:
“若真有什么大作为,我啊,就想当夫子,传授学术,还要将今日的种种记录入册,让后人知晓,咱的好日子来之不易。”
文品一拍大腿:“不用等到那日,我从今日起,就开始记册。”
“哈哈哈哈,文兄弟,甚好甚好,”钟离窍拍手叫绝。
文品又开始苦恼:“可惜了,手头无纸无墨。”
楚擞接话:“文兄弟莫恼,这无纸,咱就造纸,无墨,咱就制墨,有何难的?”
大老爷们谈天论地,文韵就不接话了。
看着这一片洋芋,记得也就投放了五六斤吧。
看来得忙活一段时间了。
这一投放就落地生根发芽,算是造就了好事。
“小妹,走,回去了,明天再来。”文品见文韵往前走,就喊了一声。
却见文韵回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文韵听见前面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在地上捡了一根棍子。
向文品招手,小声喊:“二哥,快来。”
文品见状,忙大步跑过去。
钟离窍见事情不对,赶忙招呼他们两个也跟了过去。
等到了文韵身旁,见她面色凝重。
文品焦急地问:“小妹,你发现了什么?”
“有人。”文韵指着前方。
钟离窍蹙眉,这里方圆百里都没有其他人了,还会有谁
“不慌,待我去瞧瞧,”江面拔出腰间的匕首,慢慢向前移动,往有动静的方向走去。
钟离窍也紧跟其后。
“小心点,”文韵轻声问候。
“姑娘放心,”钟离窍应了一声,就往苞米地走去。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饶命饶命!”
苞米地传来两个人的惨叫。
文品眉头紧锁,认真地回忆这两个人的声音。
待钟离窍,与江面将那两人带过来,丢到地上时。
看着那俩人的面容,证实了文品的猜测。
“你们怎么在这”文品冷声问。
“文兄弟,认识啊?”钟离窍疑惑。
“他二人是七竹村的,这个还偷过东西,”文品指着姜葛,怒火中烧。
姜葛惶恐不安地跪下,连连磕头:“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不要杀我。”
徐层也跟着跪下,磕的满脸泥土。
一时间,哀嚎连连。
看到文品,姜葛明显的愣住。
“阿品,我真的错了,是我不对,我之前得罪了你们,我愿意接受惩罚,求求你们不要杀我好不好?”
姜葛满脸泪,混合着泥土,看不清了样貌。
文品看着姜葛这幅模样:“怎么就你们落单了?”
姜葛一把鼻涕一把泪:“那晚,我们回去以后,就有一个人跟着我们,是文恩山的堂侄儿,和他商议了很久。”
“第二天天一亮,就有人过来报信。”
钟离窍盯着姜葛,文恩山的堂侄儿:“可是叫文一?”
姜葛重重地点头:“是,就是他!”
“叛徒,”江面捏紧拳头。
姜葛见状,继续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他说,只要等路时一离开,就开始行动。”
“至于做什么我不知道,后来看见文恩山带着自家人走,不带我与徐层,我才明白,我们因为是异姓,不是本族人,又因为没有本事,被丢下了。”
见徐层不说话,姜葛轻轻地捅了他一下。
徐层浑身颤抖,又磕了起来:“你们行行好,留下我们吧,我们能干活!”
姜葛见有女子的裙摆,慢慢地抬头,看见了文韵,又是一阵的叫唤。
“文姑娘,我之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文韵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姜葛见状,呆住了,看向文品,双手作揖:“阿品,我们一定当牛做马,绝不埋怨!”
“文兄弟,不妨就让他们留下,正巧我们需要劳力。”钟离窍提议。
文品颔首:“嗯。”
钟离窍又道:“时候不早,咱该回去了。”
话音刚落。
姜葛立马爬起来,跟着去把洋芋放到背篓里。
徐层也不甘落后,跟着去放洋芋。
钟离窍悠悠道:“有点眼力见儿!”
文韵掰了几根苞米。
文品就过来拿走:“我来拿着。”
姜葛背着背篓。
徐层扛着箩筐。
跟在他们后面。
两人都心有余悸,可算是能活下来了。
文清粥看到他们时,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
姜葛,徐层放下背篓与箩筐后。
自然而然地站在了岩洞外。
文品与文清粥说了以后。
文清粥紧绷的脸才松了下来。
周棉花心里不舒坦,但人命关天,到底也是没有说什么。
算是默认了。
姜葛这个人心不坏,就是打小没有爹娘管教,油嘴滑舌的。
但有时也很仗义。
徐层这人,打小就是闷瓶子,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但有一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