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倒戈
文韵见他们一窝蜂地涌上来,这竹棚本就小,都是些五大三粗的莽汉,这么一挤,不得被挤垮了。
“大家排队,排队再拿鱼肉,还很烫,不要挤,”文韵抓起笊篱挥在他们面前,声音急切。
昨天有路时在,都还按规矩做事,可今日却这样莽撞无礼。
文韵声音小,在这吵闹的当下,也不知是否能听到。
唯独木木,呆愣地站在那里。
他还不太了解他们的语言,费劲巴力地学习了好久,也只学会了一些简单的交流沟通。
“排什么队啊,我们都饿了。”
“就是啊,赶紧的,扛了那么多的柴,来回跑几趟,前胸贴后背的。”
“别搞排队这些虚的,快把吃的给我们。”
“娘儿们唧唧的!”
“又不是赈灾,还要排什么队?”
“就女人事多。”
文韵见都没人听,拔出匕首,寒光微微闪着,且散发着浓烈的鱼腥味。
看见匕首,瞬间都安静下来,面带嘲讽地看着文韵。
眉角有刀疤的人,冷笑着:“就这,还想吓唬人?”
“不然,都别想吃,”文韵的手搭在石板上,石板上都摆放着十七个竹碗,还冒着热气。
正当他们还要闹的时候,就听见门外传来路玉声的怒喝。
“本少爷只是瞎了,不是死了,你们耳朵是聋了吗?”
文品搀扶着路玉声走了过来,看到文韵很是为难,且有要抬倒午饭的意思。
文清粥和周棉花,文小贝在阴凉处编织还要惊细的背篓,也听到了文品的喊话,可以吃午饭了。
就放下手中的活计,赶紧过来。
就见到了这蜂拥的一幕。
“小韵,”周棉花担心,硬是从人群中挤了进来,看着举着匕首的女儿,泪花在眼眶打转,慢慢地握住了她的手。
钟离窍放好柴禾,一回头就见满地乱放的柴。
且竹棚那边还传来喧闹,甚至是六少爷的怒喝。
文韵心寒,面色也冷了下来。
冲到石板的人,把文韵扒拉到一边:“滚开!吃个饭这么多戏!”
文韵撞到了一旁的陶锅,摔得四分五裂。
闯过来的一人端走两个竹碗,不一会儿,十七个竹碗全到他们手上。
石板上还残留着渗出来的鱼汤,和一个散碎的鱼块。
有人只是拿了一个竹碗,见边上还有昨天腌制的四只羊腿,顺手就拎了起来,大摇大摆地走出棚子。
文韵辛辛苦苦地杀鱼到做熟,被这些人漠视,还被骂。
真是吃力不讨好,文韵拉着周棉花的手,往外走。
【恭喜触发铲除不忠之人,解决内讧的任务!!】
在慌乱中,文韵的眼前闪现出黑屏,跳跃着的小字让她深吸一口气。
不忠,内讧?
而在边上站着发呆的木木,也跟着走了出来,跟在文韵的身边。
阿哥说了,一定要跟着她,跟着她就会有饭吃。
文品见这饿狼扑食的情景,搀扶着路玉声的手也缓慢地放了下来。
文韵大步迈向路玉声的方向,冷着一张脸,直呼其名:
“路玉声,这就是所谓的,外面还有十个我的人,你尽管吩咐,请问,连吃饭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的莽夫,我如何吩咐?”
路玉声忏愧,但还是保持着稳定的姿态,面带浅笑:“事出突然,抱歉!”
“一句抱歉就完了?”文品也是怒火中烧,方才的景象全都入了他的眼。
“我妹妹辛辛苦苦做饭,不是让你们来骂的,”文品伸手去推了一把路玉声。
却被他反手抓住,面色一惊,惶恐地看着路玉声,大吼:“放开。”
路玉声手劲大,却没舍得用力。
很快就松开了文品的手。
轻缓地整理了一下衣领。
“实在是抱歉,没想到倒戈会这么快。”
钟离窍愣在那好一会儿后,赶紧过来路玉声的身旁,小声嘀咕着:“六少爷,我还在。”
“阿窍,劳烦你看看,咱们还有多少人?”
一听路玉声这话,钟离窍呆住,随后看向在那蹲着狼吞虎咽的几人,那吃相真没法说。
也有两个人站在一边,想看无言。
他跑了过去,提高了声音:“江面,楚擞,你们两个人怎么想的?”
“是跟着六少爷和七少爷,还是做那背信弃义之徒?”
江面木讷地回头过来看着钟离窍,嘴唇咬出了血迹,眼里也流露出来的呆滞。
江面抬手指着那些席地而坐的铜同伴,也慢慢地回答者钟离窍:“阿窍,我真不知道他们会是这样的?”
楚擞也赶紧挪动了脚步,望着钟离窍,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些吃饱喝足就洋洋洒洒离开的同伴。
“阿窍,我与阿面没有要背叛,我们也不知怎么回事,他们怎就抢了食物,还欺负了文姑娘!”
钟离窍回头看了路玉声,心里哽了一下,六少爷何时对人说过劳烦二字。
“既如此,还不快去和六少爷领罪?”钟离窍收回了目光,转眼去看路玉声的方向。
“是,”江面和楚擞异口同声,满脸歉疚。
钟离窍迈步向路玉声那边走来:“六少爷,江面和楚擞还在。”
路玉声沉默了这么许久,才缓慢地出声:“文姑娘,文品,事到如今,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交代?”
“你只要活着等你弟弟回来即可,”文韵音色平静,轻微地拉开挡在身前的文品。
文品很担忧地看着文韵:“小妹。”
文韵看向浑身发颤的文清粥和周棉花,心里更是无奈,他们胆怯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路玉声轻咳一声:“文姑娘接下来该怎么打算?”
文韵想到那群恶狼离开的方向,好像七竹村在那边。
“你们四个人,我们五个人,”文韵忽而看向了在一旁站着的木木。
见他慢慢地抬起手指,指向那边的岩洞,低低的说了一句:“我这还有两个人。”
文韵脑子空白了一下,回忆了周棉花之前告诉她的消息,才想起来。
忘记了两个人。
“我去把他们带过来,”木木声线颤颤的,脚步也有些打飘。
在等木木带人过来的这段时间里。
路玉声知道自己说的话,可能不再像之前那样有分量。
他犹豫再三,却不知怎么说,才能让文家人相信他。
文品看了面色发白的文清粥,还伴随着剧烈的咳嗽,有些细碎的血迹沾染在唇边:“爹,你……”
文清粥轻微摆手,擦掉了唇角的血迹,感叹一声:
“人老了,阿品,小韵,老婆子,你们赶紧想办法,怎么挨得过这雨天,我夜观星宿,看出了这里将有一场大雨……”
他话未说完,眼睛微微一翻,就向后一倒,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