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又何尝不是你们的人质?
“爹呢,已经很对不起你们了,”文清粥实在是无奈地叹口气。
在七竹村时,被村民和村长压榨,现在到了这,还被一个曾经刀尖舔血的人压制。
他默默地背过身去,肩膀也都塌下去了。
文韵伸手抚摸了一下有些刺痛的脖子,随后跟在了文清粥的身后。
而文品面上则是一阵青一阵白,腿脖子在打颤,且不知怎么地,额头上竟爬满了冷汗。
他双眼无神地看向文清粥走去的方向,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迈步跑起来,迅速走到了文清粥的身旁。
周棉花见状,也紧跟其后,身子拔凉拔凉的。
一家人坐在草地上,静默无言,瞧了形成无数小溪流汇聚成辽阔的江面。
微微吹动的风声从耳畔掠过。
等文森怒气冲冲地过来寻他们,见几人都是沉默着的。
但没说什么,心中还是咽不下那口气。
眼角的余光瞟了文韵,她尽管再低头,也能看到她脖颈上的淤青。
文小贝见大家都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只好缩在了文韵的身旁,小小的一个,歪着脑袋四处看看。
见文韵用匕首在一根竹子上刻着什么,小小声地问:“阿娘,你在刻什么?”
“刻梳子,给你梳头发呀!”文韵回头看着嘟嘟的小脸有着浅浅的笑容,原主之前都会把吃的留给她,宁愿自己吃苦,也绝不会苦着小贝。
心里莫名地出现了一个感伤的情绪。
要是待文小贝不好,会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吧。
“好呀,我要羊角辫。”文小贝呲着白花花的小嫩牙,双手捧在下巴,目光不移文韵的手。
文清粥见文森回来就摆着那张臭脸,脸颊上还有清晰可见的巴掌印。
他沉重地咳嗽了一声:“咳咳。”
他这一咳,几双眼睛就看了过来。
他都想好了要说些什么来宽扶妻儿那惊慌的心。
就见路时带着几个人向他们走了过来。
路时闲庭信步地走到文家人的面前,再次缓慢地走到了文清粥的身旁,徐徐坐下,右手撑着下巴,眼神清透。
文清粥脊背发麻,故作轻松地看他,可却掩盖不了双手不停地颤抖。
“大伯不用这么怕我,我金盆洗手了,现在嘛,有一件事要与您说!”
文清粥木讷地点点头:“您请说。”
“我不在的时候,麻烦您照顾一下我六哥。”
“好,一定会照顾好的,一定。”文清粥没有犹豫,直接应了下来。
路时向木金招了一下手。
木金忙不迭地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
“他叫木木,有什么事都可以叫他,”木金挪到了文韵的面前,声音颤颤的。
哈?文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察觉到了文清粥的眼神示意,赶紧正色起来:“好,绝对会叫他的。”
木金苦涩地笑笑,他的小心脏也扑腾地跳起来。
“走吧,咱们早去早回,”路时起来轻拍了木金的肩膀。
路时走了几步,回头看向还坐在那的文森。
接收到路时的眼神后,文森不情不愿地站起来,低沉的音色:“爹,娘,我得和他出去一趟,很快就会回来,你们千万别闹事。”
周棉花愣了:“阿森,你去哪?”
文品忙站起来,声音差点打结:“大哥,你这……是不是他对你做了什么?”
文清粥眼皮一跳:“阿森,这怎么回事?”
文韵狐疑地看着他:“你跟着去做什么?”
文森苦笑了一下:“放心,我会安全回来的,你们在这等我。”
文清粥沉默了一会儿,闭上染满死寂的眼睛,随后慢慢睁开,拉着文森的手,千叮咛万嘱咐:“早去早回,我们等你回来。”
文森也想不到,路时会拿家人威胁他。
可他又不敢和家人直说,怕给他们带来心理负担。
也不等文清粥有什么反应,文森就已走到了路时的身旁。
堆积在那的背篓和箩筐都也空空如也。
就剩一个木木在他们身边。
文韵停下了刻梳子的动作,抬眸望向木木:“他们这是……”
木木也听从路时的话,等他们走远了,才慢慢地说出实情:
“是海盐部落那边的人抢了我们的女人,也打死了好多的男人。”
“我哥哥是去接他们回来。”
文韵看着大哭落泪的木木,随后明白了什么:“那我大哥会有危险的。”
木木也是沉默了一会儿:“我阿哥说,有他在,他们会安全回来的。”
文韵也明白了,文森被路时带去,变相的挟持人质。
想到了路时说要照顾的六哥,文韵冷笑了一下,在这等着呢?
文韵捏紧匕首,望向在那面色发白的文清粥和周棉花,以及被路时的身份吓到还没有缓过来的文品。
抿紧了嘴唇,微微弯腰去揉了文小贝的脑袋:“在这乖乖的哈。”
文韵绕开木木,去追是追不上了,进去找那路玉声。
路玉声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就在那安静地坐着。
他以为是木木过来给他换药,就也没出声。
文韵这是第三次见到路玉声,第一眼看去,个人的卫生还是很干净的。
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木木说话,路玉声眉心紧锁,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新的香味。
他轻扬了唇角:“你兄长是人质,我又何尝不是你们的人质?”
这句话倒把文韵给震住了,既然双方都有把柄,她也不拐弯抹角。
“行,那你这个人质就好好活着,最好能撑到我兄长回来。”
“嗯,”路玉声轻轻地应了一声,沉吟片刻,他悠悠出声:“我这个弟弟,为人比较狂野,你也小心些。”
温文尔雅的语气,整个人身上散发着大家族的高贵气势。
能在物资匮乏的蛮荒地还能保持着精致。
路玉声活动了一下左手,还是有些轻微的疼痛。
他低笑着:“姑娘,我弟弟交代了,你们得好好照顾我。”
“一日两餐不会少了你的。”文韵听到外面有声音,就回头看了一眼,见是家人都在那站着,脸上有说不出的伤感。
“最好不过了,我有两个你们要注意的,我两日洗一次头发,现在是艰难了些,但林子里有不少皂角,可以采之。目前我这里还有不少的皂角,能用很长时间。”
“另一个,得和你父亲或者兄长才能告知。”
“穷讲究,”文韵嘀咕了一句。
但因这里只有两人,极其的安静。
路玉声听见了,不怒反笑:“人生在世,总得要讲究一些,取悦自己,不好?”
路玉声和路时有很大的差别,在谈话中就体现了出来。
“我照着木金提供的信息,了解到这边属最为原始的地方,目前以肉类和野浆果为食主食。”
文韵疑惑地看着他:“你这是在我商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