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往事回首，精神抖擞
沟里水浅泥多，阻力大，肖宇费老劲儿才刨出小半米。
忽然间，菜花蛇抬起尾巴一甩，给了癞蛤蟆的后颈一耳光。
肖宇猝不及防，直接被大比兜抽飞出去，一头栽进稀泥里。
这时，身后传来蛇的骂声，“屁股都怼我家里头了，侮辱谁呢！还有！”
菜花蛇张着大嘴，露出尖牙，眼睛都快飘出火苗子了，“管谁叫哥呢！”
肖宇没敢顶嘴，快速爬起来，拔腿就跑。
这次是真怂了。
不是体型大小的关系，就算她现在是头大象，看见大长虫，她也一样踮着脚尖满地蹿。
肖宇头都没敢回，小短腿使劲儿蹬，都快赶上张要强背李老头跑的速度了。
一路狂跳到李老头儿家的院子，她才回头瞅了又瞅。
确定那条蛇没追来，才靠在墙边，松了一口气。
“你说是哥就是哥，你说是姐就是姐，惹不起惹不起。”
转头一看，李老头儿已经被张要强小跑着背进屋里。
跟在身后的两个男人，一个拿盆去接凉水，一个拿草帽给李老头儿扇风降温。
肖宇跳到屋门口，望着屋里三个男人忙前忙后救人。
而瑶瑶那个瘦瘦小小的丫头，什么都不懂，站在屋里的桌边，呆呆地盯着李老头儿。
肖宇想进去看看情况，一只狗爪子忽地落下，按住了蛤蟆后背。
“丑东西，想进屋，问过狗爷爷吗？”头顶传来大黄欠扁的声音。
“你在狗叫什么？”
肖宇咬牙切齿：“蠢狗，这才几天，就敢在我面前称爷爷了，撒开我，揍你信不信？”
大黄呲牙：“呀哈！敢跟我叫板。”
说着，大黄拿起爪子，准备再次重拳出击。
肖宇得了这个空档，蹬腿一跳，给大黄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回旋踢。
癞蛤蟆的力量何其小，狗子头都没歪一下。
看见癞蛤蟆潇洒落地，那个嘚瑟的小样儿，大黄觉得似曾相识。
它忽然低头看着癞蛤蟆，十分客气：“这位兄台，敢问师出何门？”
肖宇盯着怼到面前的狗脸，狗鼻子大到完全遮住她的视线，看不见大黄的眼睛。
她往边上挪了一下，抬爪子拨拨下巴上的尘土，看着它：“干嘛？想学？”
“不是。”大黄说：“兄台的身手，像我的一位故人。”
哈！
“少来这套，装什么文雅，还兄台故人。”肖宇不屑，“你什么狗样儿我不知道？”
大黄狗脸震惊，“对对对，就是这个表情，像他。”
肖宇乐了，“敢问狗兄，你说的是那位故人？姓甚名谁？我看我认识不。”
“他是…”大黄欲言又止。
忽然，它慢慢坐起来，望着那边的鸡圈子，陷入回忆。
“他是一只不穿裤衩子的大白鹅，前段时间出意外走的，虽然他活着的时候经常霸凌我，还抢瑶瑶的桃酥，他是欠抽，是死不足惜，该背时…”
“哎哎！”肖宇打断它，“你这是在悼念逝者吗？他都挂了你还骂，是人吗你？是狗吗你？”
大黄微微叹气：“他确实有好的一面，比如，他的肉，就挺好吃。”
要不怎么说狗嘴吐不出象牙，就这？
“你可真是条好狗。”
虽然，好像，似乎，她是抢过那小丫头的吃的。
但她只抢了半块儿，另外半块是瑶瑶自愿给她的。
可不是她抢的噢。
“其实我挺欣赏他的。”大黄忽地目光凝重。
肖宇翻白眼儿，“编给我听听。”
大黄说：“你别看我是只狗，我很清楚自己的使命。”
“我不信。”肖宇拍拍身上的灰土。
大黄今天特正经，“大鹅走的时候，老头儿很难过。”
肖宇拍土的爪子一顿，仰头看向昂首挺立的狗子，它无所畏惧地直视烈阳。
哟，几只眼睛啊，敢这么玩儿？
“大黄，唯有人心和太阳不可直视，你…”
“别说话，我需要光辉的洗礼。”狗子更加奋力地抬头。
阳光附着在它干瘦的身体，这一刻，它的灵魂在闪耀。
清风而过，蓬松的狗毛随风微扬，细狗也可以与众不同。
这气质，这意境，仿佛它才是这本书的主角…
咳咳！溜儿个号。
闪回！
狗子‘嗷呜’一声，躲回屋檐下，“要瞎了要瞎了。”
肖宇抱着两只爪子，淡定地看大黄用狗爪使劲揉眼睛。
“听人劝，吃饱饭，别跟哥犟，那玩意儿能直接看吗？”
“你不懂，以前是我看家，大鹅在外头打理禽兽脉，我主内，他主外，虽然我俩不和，但这是我和他的默契。”
肖宇：……禽兽脉？大概意思应该是人脉吧？
主内？主外？
狗子？大鹅？
她记得大黄是小公狗吧？大鹅也是公鹅。
奇怪的cp又增加了。
“所以这跟你看太阳有关系吗？”
狗子拿开爪子，想解释，看肖宇的眼神却突然布满惊恐，“蛤蟆，你的脸怎么黑了一块？”
“是你的眼睛缺了一块。”肖宇吓唬它。
大黄朝四周看了一眼，嘴唇子在颤抖，“真的，看哪儿都少，我的眼珠子是不是掉哪儿了？”
肖宇说：“可能粘在上眼皮里了，你闭眼等一会儿。”
骗狗，肖宇是有两把刷子的。
大学时，学校有只能听懂人话的狗，和她那个倒霉蜗牛儿子一个名儿。
大壮特别聪明，逮谁都要吃的。
肖宇喂过好多次，一人一狗就混熟了，她每次都会在包里装两根火腿肠，遇到大壮就喂它。
有次在操场遇到大壮，不过那次她忘带火腿肠了，并且着急去上课。
肖宇急中生智，跟狗子说闭眼叫二十声，她能变出火腿肠来。
狗子眼一闭，肖宇脚下一蹬，一个百米冲刺跑了。
等傻狗汪到第二十声的时候，肖宇已经快坐在教室了。
从此，世间多了一只狗。
名曰，肖宇。
而那只傻呆呆叫了二十声的狗子，睁眼发现周围没有了肖宇的人影，但多了一圈憋笑的人类。
后来肖宇听说，大壮当时的模样很受伤，哼哼呜呜着起身走了。
肖宇贼过意不去，第二天就买了好多狗狗零食，准备去哄狗。
那天她还没走到操场，就看见一个男生光着脚迎面而来。
男生惊恐又狐疑：“奇了怪了，那只狗是不是中邪了，看着我就冲上来咬，鞋和袜子都给我扯掉了。”
男生室友说：“听说昨天已经有二十个人中招了，不分男女，只要穿小白鞋，没一个跑得掉。”
肖宇直接好家伙，她骗狗那天穿的就是小白鞋。
还无差别攻击？
那天肖宇没去操场，狗狗祟祟溜回了宿舍。
而后几天，学校总能传出狗子咬白鞋事件，掀起了一波‘白鞋惨案’。
更有甚至，学校论坛还发起了热帖：
暖男修狗性情大变，所为何由？
狗子闭眼狂叫二十声，所唤何人？
小白鞋风波，因何起，何时休？
……
大壮凭一犬之力，让她彻底出名了。
被人挂上了论坛，群起批斗：
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欺我憨厚，骗我感情，到底谁是狗？
美院斜音小仙女，你可知罪！
……
当然，其中不免有调侃的：
社会我宇姐，骗狗你最牛
修狗袭鞋之：我为小白鞋发声
狗界打假第一犬，大壮狗生必将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大壮语录：我就不信这个鞋
……
祖宗十八代险些被扒出来。
打那以后，她身上没少过火腿肠，见狗就喂，见猫就递。
无他，混个猫狗界的好名声而已。
今日，她重操旧业，也无他，癞蛤蟆骗的，跟她肖宇无关。
可怜单蠢的大黄，真信了她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