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反悔
房间不大，两张穿之间只隔了一臂距离。一张靠墙，一张在正中。
赵娴这会儿肾上腺素水平逐渐趋于稳定，意识到现状后忽然尴尬起来。
她坐到靠墙那张床边，有些扭捏的问：“你……为什么去乐队要戴个面具啊。”
陈升把车钥匙扔到桌上，直接掀开另一张床的被子倒下。
“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赵娴紧张地换了个方向，“你……你你你就睡啦？”
陈升换里个舒服的姿势，声音里透着疲惫，“不然呢？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赵娴扫了眼墙上的钟表，确实挺晚了。她不想惊扰陈升，但自己身上一身灰，实在没办法就这么睡下。
旁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赵娴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浴室。
冲完了澡裹上浴巾，她才觉得能睡个安稳觉。但是她没带贴身衣物，只好把原本穿的洗了放在浴室开着暖灯烘。
等整理好一切出来，陈升已经蒙着被子完全睡熟了。赵娴看他整个人都蒙进被窝，怕他憋出什么事，轻手轻脚帮他把被子掀开一个角，直至露出鼻翼。
床上的人动了一下，赵娴以为他要醒，连忙缩回手。
但他只是砸吧着嘴把头偏向一边，像小孩子睡觉一样。
赵娴不禁勾起嘴角，关了灯躺回床上，不一会儿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赵娴还沉浸在睡梦中，玻璃门摩擦发出的声音直接把她拉回了现实。
她瞬间清醒，甚至顾不上穿鞋，跳下床冲到浴室。
陈升已经走到水龙头前准备洗脸，在看到洗浴台上方的东西后脸刷一下红了。
下一秒，一个身影风卷残云般冲过来一把抓走晾在上面的内衣裤，然后嘭的一声关上浴室门。
赵娴像鸵鸟埋进沙子般把自己埋进被窝，因为尴尬而锤了好几下床。
几分钟后，陈升从浴室出来。赵娴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只露出两只眼睛。
陈升耳朵的红晕还没消，半握着拳遮住嘴轻咳一声，说：“我先回学校，你会儿你记得退房。”
门很轻的打开，又关上。
赵娴缓缓放下抓被子的手，在床上翻滚了几圈。
这也太尴尬了！
今天还有早课，赵娴冷静了几分钟后就起身收拾好回学校了，她得早点回寝室换身衣服。
寝室里其他三人正好洗漱完准备去上课，姚乐然过来问她昨晚怎么没回宿舍，发信息也没回。
赵娴这才发现她们昨晚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心中顿时暖暖的。但又怕她们担心，就囫囵说乐队有事忙到半夜，就在外面将就了一晚。
姚乐然点点头，挽着她出门上课。
平常上课赵娴虽然看起来什么也没干，但她都在认真听讲，今天却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前她说喜欢van，但van就是陈升。所以等量替换，她……喜欢陈升？？？
不行不行，赵娴立马把这个想法抛出脑外，她怎么可能喜欢陈升！
这都是错觉，她喜欢的是那个潇洒神秘，拽天拽地的van。而不是这个虚伪的三好学生陈升。如果那个van是陈升伪造出来的角色，那她的喜欢也就随着这个角色的消失而消失了。
嗯，一定是这样。
于是赵娴下课就在教室外拦住陈升，说：“我们谈谈。”
陈升忙着去实验室，但赵娴执意拦面前，他干脆拎着赵娴的脖子往前走。
“有什么事去实验室谈。”
赵娴被单手卡着后颈往前推，噘着嘴拍开他的手抗议道：“我自己会走。”
陈升跟在后面，看着她埋头往前冲，碎发在风中飘逸，像只炸毛的猫，下意识勾起嘴角。
赵娴酝酿了一路，等到实验室后往凳子上一坐，抱着手底气十足对着面前的人说：“我之前，不知道你就是van。既然现在知道了，那之前的表白……就不算数了。”
赵娴越说越没底气，心虚地别开眼。
下一秒，陈升单手撑着她身后的实验台，俯身逼近，强势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他又换回了van说话的那种语气，嗓音低沉，语气里透着玩味与捉弄，“因为是我，所以不行吗？”
赵娴心跳加速，她觉得这一定是被吓的。于是推开他起身说：“不是！是因为……因为你骗了我！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是你，后面的事可能就不一样了。”
她努力平稳呼吸，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慌张。
但此刻在陈升眼里，她就是一只慌忙乱窜的兔子。
漏洞百出，还自以为完美无暇。
陈升把书包放到椅子上，若无其事说：“我又不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对我不重要。”
赵娴猛然回头，陈升已经开始鼓捣试管，没再分给她半个眼神。安静了几分钟后又催促道：“赶紧过来帮忙，实验设计要在这几天弄出来。”
赵娴这才回神，泰然自若走过去帮忙。
他都不在意，那我在意个屁！
捅破这层窗户纸后，两人的相处就变得微妙起来。
白天赵娴跟着陈升除了上课就是泡在实验室，晚上到了乐队她也不在像以前一样黏着van。
不对，现在赵娴也不叫他van了，这个她人生中第一个喜欢的人，压根不存在。
陈升还和平常一样，准时来准时走，偶尔赵娴会搭他的车回学校，但他每次都是在校门口放下赵娴就往回开，即使再晚也要出去，风雨无阻。
赵娴觉得奇怪，这人究竟在忙些什么？怎么没有一刻是在休息娱乐的。
终于在熬了几个大夜敲定最终设计的实验工艺后，赵娴忍不住开口了。
为了保证最后环节不出错，赵娴和陈升直接在实验室通宵守了一晚。
凌晨五点，赵娴靠在椅子上睡意朦胧，感觉有人在她身上盖了件衣服。
她睁开一只眼，就见陈升提着包往外走去。
“你要回宿舍了吗？”赵娴太累了，说话都有些力气不足。
陈升转身帮她把衣服往上拉了一点，说：“出去，有事。”
赵娴直接坐起身，看向已经被收拾整洁的实验台，“你都没睡吧，这么早忙什么？”
陈升已经走到门口，“刚才睡了半小时，既然醒了就回宿舍去睡，我还有事要忙，不送你了。”
说完不等赵娴反应就走了，赵娴呆呆地坐了两分钟，意识终于回笼，抱着衣服回了寝室。
还在寝室五点开门，她顺利回到宿舍，其他人都还在睡。她把手上的衣服顺手往桌子上一放，轻手轻脚爬上床后秒睡。
或许是太累的缘故，这一觉睡得很沉，一点儿也没有要醒的意思。直到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床下议论，她才摸起手机看了一眼。
已经十二点半了，还好是周末，不然又得旷课。
她掀开床帘一看，姚乐然正和陶优站在她床边，手里还拿着她桌上那件衣服。
姚乐然表情有些不自然，问：“哎？你什么时候醒的呀？”
赵娴睡得头重脚轻，揉着眼睛说：“刚刚，怎么啦，有事吗？”
姚乐然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在赵娴起身下床的时候又问：“你昨晚去哪儿啦？班长的衣服怎么在你这里。”
赵娴打着哈欠，从他们手里拿过衣服，“哦，我跟他在实验室准备化工设计比赛的作品。昨晚熬了个通宵，我不小心睡着了，这衣服他借我盖的。”
赵娴想了一下，还是把衣服带回了宿舍，准备洗一下再还给他。
姚乐然捏捏她的脸，“你们好辛苦呀，一定会得奖的。”
赵娴端着盆去洗衣房，随口回道：“希望吧。”
其实本来她对这个比赛得不得奖是不在意的，但陈升把话捅到她妈那儿去了，她要是不拿个奖，实在没法交待。
她现在越想越觉得陈陈升是故意的怕她不认真所以给她下了这个圈套。
不过好在最后完成是作品她自己也很有信心，拿个奖应该没有问题。只是陈升要求比较高，他一定要拿第一。
所以在完成了实验设计后，他又翻来覆去把材料细化改好几遍，赵娴每天被他按在图书馆查资料，感觉比高中还忙碌。
临近比赛日，赵娴心里也开始隐隐有些紧张。倒是陈升，之前抱着实验和材料翻来覆去地改，临到头了就甩手不管了，整天见不到人。
赵娴每天都要打开材料查看好几遍，确认没有任何纰漏后才放心，晚上还总失眠。
最后提交作品这天，她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约定的教室，陈升被她这模样吓了一跳，一脸坏笑着问：“哟，哪儿来的熊猫？”
赵娴瞪了他一眼，随即坐到桌前，脑已经显示登录了比赛提交界面。她看着无比淡定的陈升吐槽。
“之前反复抱着材料改，临到头跟个没事人一样。”
陈升搬了椅子坐到她对面，“所以这么大个黑眼圈，是因为紧张没睡着？”
赵娴移开眼神，并不想承认。
陈升忽然伸手在她头上揉了一下，“都准备充分了，还怕什么？况且这只是初赛审个材料，这么没自信？”
赵娴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你就这么有自信我们能过？”
时间到了，陈升转过电脑，在赵娴惊讶的目光里，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提交。
他看向赵娴，目光如炬：“不仅能过，还能拿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