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捉弄
赵娴生了一下午闷气，磨蹭着到酒吧时已经七点四十五了。
出乎意料的，van这次竟然提前到了，正在台上帮忙理电线。
一想到下午刚吹过的牛，赵娴心里一阵心虚，自动缩到一旁整理电线。
不知是不是错觉，赵娴总觉得在经过van时听见了他极轻的一声冷哼。
一定是太心虚产生的幻觉吧……
麦克说为了欢迎赵娴加入，今天提前关门带他们出去聚餐，自讨腰包订了一家高级俱乐部，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几个人平时都不太爱讲话，除了麦克赵娴很少跟他们交流，起初还有些腼腆。但几个人今天意外的活泼。
交谈间赵娴才从几个人口中得知，他们认生，以为赵娴不太爱讲话，所以一直不怎么跟他说话。
这还真是误会了，赵娴不说话其实也是觉得他们太冷淡。好在话说开，大家玩起来也能自在一点。
麦克喝高了举起酒杯喊话：“我先讲两句啊，首先，欢迎我们的主唱，大美女赵娴的加入！”
“喔喔喔喔！”
汪朋和柴飞立马捧场地举起酒杯欢呼，场面堪比花果山。赵娴突然性社恐，尴尬得看向别处。
“其次，还要欢迎我们刚来不久的鼓手，vvvvvan!!!!!”
又是一阵欢呼，赵娴偷偷去看坐在斜对面的van。
他穿着一身黑，面具几乎遮住了全脸，只露出五官，整个人好像和黑暗融合在一起。
他一言不发，没有太大情绪起伏，只能看得出来他嘴角微微扬起，应该在笑。
麦克一把搂住他：“我说van呐，你平时戴着个面具装神秘也就算了，就咱们几个人你也带着，不闷得慌吗？”
van拿起酒瓶跟他碰了一下：“还好。”
“那你是长得太帅了怕我们爱上你还是怎么，怎么老戴个面具。”
麦克已经有些喝嗨了，作势就要去摘他的面具。
赵娴正想起身去厕所，立马又坐下了，她也很好奇这人长什么样。
但很可惜，麦克作乱的手被强制返回了，van把他推了回去。
赵娴有些失望，打了声招呼就往外走了。
这家俱乐部很大，赵娴天生方向感不强，从厕所出来就走返了方向，结果饶了几圈儿直接迷路了。
正想给麦克发信息，冷不丁一把被人从身后抱住。
赵娴立马条件反射的挣开，只见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正眼神迷离的朝她扑过来。她吓了一跳，立马躲开。
对方扑了个空，有些不满的骂道：“臭婊子，穿成这样不就是来勾引老子的吗，玩儿什么欲擒故纵。”
赵娴之前虽然被管得严，但也被保护得很好，因此她几乎没有接触过这么直接恶意。所以当她听到这样的辱骂时，羞愤得满脸通红。
对方再次扑过来，赵娴脱下高跟鞋朝他砸去，但她力气太小，很容易被对方制服了。那人拖着她就往楼梯间走。
赵娴吓哭了，大声抗拒着：“滚开啊！放开我！救……救命啊！”
男人势在必得：“现在知道怕了，看老子怎么教训你。”
赵娴因为害怕忽然手脚都失了力，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你谁啊，这里的服务生？”
男人停下了动作，有人抓住了他的肩膀，他回头看见个戴面具的男人，还以为是这里的服务员或者别人点的鸭。
“滚开，别坏爷的好事。”
陈升本来是要走了的，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有时间浪费在乐队的聚会上，却在半路听到了女孩的呼救声。
他闻声赶来，就看见赵娴半个身子都被禁锢着往楼道拖。
女孩的眼泪混着眼妆在脸上晕开两道泪痕，五官紧绷，嘴唇不住的颤抖，看起来被吓得不轻。
“van!”赵娴在看清来人后忽然又有了希望，她立马挣扎着呼救，“van！救救我！”
然而这一举动却惹恼了抓着她的男人，赵娴只喊了一声，就被男人抓着头发往墙上撞去。
一阵轰鸣声经过耳道直冲大脑，赵娴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男人抓着赵娴的手松了，她脱力的沿着墙壁坐倒在地上，等她恢复一点意识的时候，只看见男人倒在地上，被van拖进了楼道。
世界安静了两分钟，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沉静。
赵娴视线模糊，她感觉到有人替她将裙摆拉下遮住露出来的腿根，然后帮她穿好丢掉的一只鞋，最后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
好冰，赵娴睁了眼，就看见一张黑色的面具。
赵娴这会儿大脑处于宕机状态，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想看那人的脸，却被挡住了视线。她有些恼火，直接把脑子里的话蹦了出来。
“你干嘛老戴个面具，太碍事了！”
陈升皱眉：“你管我。”
“干嘛凶我。”赵娴更生气了，扭头重新闭上眼睛。
陈升差点被气笑，确认她额头被撞的地方没有大碍后，丝毫不怜香惜玉的在上面按了一把。
“啊！”
赵娴惨叫着清醒过来，捂着额头瞪他。
“干嘛按我伤口!”
陈升起身：“那得赶紧送医院了，不然一会儿就看不出来伤过了。”
赵娴听出他挖苦自己，啧了一声。刚要起身，想起裙子有点短，又一屁股坐下了。
van恰好在这时转过身去，她迅速爬了起来。
“那万一有点儿内伤怎么办。”
对方很轻的笑了一声，但还是被赵娴听见了，她绕到他面前：“你笑什么？”
“不仅娇气，还怂。”
赵娴一时无言以对，他看到她刚才那个样子了。
“那我是个女生，力气也没他大，我能怎么办。”
van转身往回走，赵娴立马跟上。
“所以就你这样的，还想跟着我？”他回头扫视她，“还是乖乖回学校上课吧。”
这人怎么总对自己有刻板印象呢？赵娴不甘心地顶嘴，“你怎么总是觉得我娇气。”
陈升愣住了，回想起她因为天气热不想排队插队，随意逃课，遇事只会哭不懂得反击……
他觉得自己的判断没错，这人娇气又任性，一看就是被父母宠大的公主。
这一切单方面的评价赵娴毫不知情，她只是跟在身后自言自语地替自己狡辩。
陈升忽然停下脚步，转身掰着指头一一跟她把话讲明。
“首先，我很忙，没空带一个麻烦在身边。”
“其次，你要任性要怎么玩儿都行，不要缠着我。”
“最后，防狼喷雾、防卫工具是可以买到的。如果连这点防卫意识都没有，我劝你还是别来酒吧驻唱，乖乖去游乐场坐旋转木马。”
赵娴被这严厉的语气震住了，呆呆地望着他，两秒后，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真不是她想哭，是她该死的泪失禁体质，稍微有人凶一点她就会不受控制的流眼泪。
对面的人也愣了，赵娴忙擦着眼泪解释，“不是，我不是想哭，我……我知道了，我下次一定准备防身工具……”
赵娴努力压下心头的情绪，表情看起来又哭又笑。
陈升无奈叹气，“不仅怂，还爱哭鼻子。”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赵娴默默跟在后面不敢说话，暗骂自己不争气，丢死人了。
那天的聚会也因为这个插曲中断，其实赵娴本不想扫了大家兴，但她没注意自己妆哭花了。
回去时大家看这个样子吓了一跳，问清楚后麦克说什么也要送赵娴去医院检查，然后又把赵娴送回了学校。
赵娴回到宿舍就下单了一堆防身用品，翻衣柜确认了一下，又下单了几套过膝长裙。
一直到躺上床，赵娴都觉得这一段经历不有些梦幻。爸妈真的把她保护得太好了，她人生中该做什么事、该结交什么人全部都被安排好，所以她一点生活常识也没有。
不经历社会的毒打，就不知道社会的险恶。赵娴如今才对这句话有了深刻体会。
第二天上课，赵娴提前十分钟到教室，直接坐到了第一排陈升旁边。
她把一份情况说明双手呈上，毕恭毕敬的说：“班长，算我求你，签了吧，这对我很重要。”
陈升拿着笔在书本上勾勾画画，看起来像是在预习。听了赵娴的话连半个眼神也没分给她。
“不找人揍我我了？”
赵娴短暂的沉默了一秒，依旧选择嘴硬，“你签了我就不找。”
“哦，那你把人找来再说。”
赵娴内里万马奔腾，要真能找来早把你揍几十遍了！只好生硬地转移话题。
“像你这种人的心态我是理解的，三好学生嘛，什么事儿都得按规矩来。但现在都大学了，要懂得变通，以前那一套在大学不管用的。”
陈升勾画的笔停了，然后换了只红笔继续翻书，没再打算回应。
好！很好！
赵娴咬牙收回笔和纸。既然这样，那就不怪他启动planb了。
不就是假条吗？她装病去校医院开一个就行了。
上课铃响，赵娴没来得及往后走，只好在第一排坐下。
这节课上得很煎熬，陈升一直跟老师互动，赵娴坐在他旁边也不得不受到额外关注，以至于她走的时候怨气很大。
赵娴本来打算去校医院开假条的，但是校医院已经下班，她只好推迟，先去社团招新。
一年一度的招新，各家社团花样百出，小广场热闹得像集市。
赵娴以前很少有机会参加这些活动，影响学习的事她妈一向不允许她参与，所以赵娴像小孩逛集市，看看什么都要停下看观望半天。
逛到一半前路却忽然被堵了，前面不知道在搞什么活动，人群集满了通道，还时不时发出起哄声。
赵娴靠着个子瘦小的优势，一路挤到了前排。
“爱要大声说出来，爱心留声筒帮您传递爱！”
原来是电台社团办的活动，支持人在台上念一些人现场投的稿。
这种情况下无非就是一些表白稿，赵娴听了两分钟，全是“xxx我喜欢你”，“表白xxx”之类的稿。
没什么意思，赵娴准备走了，回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心生歹念。
她退回最前面，挤到了投稿处，两分钟写了一段话交给负责人。
活动已经开始有一会儿，投稿的人渐渐少起来，很快赵娴就听见了自己投得稿。
“这封稿件来自化学102班的陈升同学，她要表白的人是本班的班花，赵娴同学！”
“哇哦哦哦哦”
陈升本来在帮学生会学长发传单，忽然听见自己的名字，下意识朝人堆里看去。
“赵娴同学，从我第一次见到你，遍被你的美貌所折服，你特立独行的个性更是让我神魂颠倒。你每天都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再也难以压制我的汹涌的爱意，我今天就想让全校同学都知道，我！陈升！喜欢你！赵娴！”
陈升脸色一点点沉下去，听一半他就知道是谁的杰作，等主持人把稿念完，她已经找到了在人群里偷笑起哄的赵娴。
本来这一段应该就这么过了，但不知道谁在人群堆里喊了一句。
“蛙趣，班长！牛逼！”
那人个高一米九，放人堆里就特显眼。再加上他男高音式的大嗓门，直接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然而下一秒，他大喊着冲出人堆，把焦点转移到了陈升身上。
“原来你喜欢咱班赵娴啊，看不出来啊，平时挺正经，小情书写起来一套一套的。我刚才好像看见赵娴了，要不要亲口跟她表个白？”
人群再次沸腾。
“表白！表白！”
主持人很有眼力见的拿起话筒喊：“爱要大声说出来！陈升同学，来吧，上台把你心意亲口说给她听！”
“赵娴同学在现场吗？请问是哪一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