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遭遇净坛使者的耷拉侄孙儿
“铁柱，怎么又没成啊？”已经生下了女儿彻头彻尾化身为传统美德妇女的小金龙皱眉道，“你知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人家不说那些男仙的毛病了，都说是你的毛病。”
“我咋地了我？”
“你处一个不成处一个不成的，你知道别的仙家背后怎么讲究你吗？个个都说你挑剔。”
“说就说呗，那嘴长他们身上，我拦不住啊！”
“天庭这个地方，说大也大，说小也小。看似琼楼玉宇，实际上浅房浅屋的，谁家有点什么事传得那才快呢！你以为那些跟你相亲的没去打听过你吗？他们早就把你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了。你跟谁相过亲，因为啥黄的，早打听明白了。”
“乐意打听就打听去吧。我问心无愧，我就相过亲，也没做什么坏事。而且，凡间那些找备胎，约炮，铁锁连舟的都不怕打听，我怕什么！再说了，这些衰男不是我要见的，不都是他们硬塞给我的吗？”
白铁柱说的没错，她现在真成了天庭第一废品收购站了，什么歪瓜裂枣青面獠牙的都往她这儿塞。上回斗战胜佛把他耷拉孙儿介绍过来以后，净坛使者起哄架秧子的把他耷拉侄孙儿也介绍过来了。
“嘿嘿嘿，铁柱啊，我这耷拉侄孙儿是高小姐和她后夫的后人。”净坛使者挺着猪鼻子呵呵笑道，“你可别跟我猴哥说啊，要不他以为我凡心未泯色心不改又要修理我了。”
“放心放心，肯定不会。”白铁柱咬唇忍着笑道，“高小姐和她后夫的孩子，怎么成了您耷拉侄孙呢？”
“这不嘛，我从高老庄出来前往西天拜佛求经去了。临走之前高小姐是跟我说要为我一辈子守贞不嫁。但是我向来心善啊，我就对她说：娘子啊，你这份深情厚谊老猪我心领了，但是你还年轻，不要为我耽误了青春，还是找个好郎君再嫁了吧，日后也好生儿育女，老有所依。于是，我娘子就又招了赘，跟我后来的连襟兄弟生了好几个儿女。但我那连襟兄弟走得早，我呢，又封了净坛使者。娘子为了孩子们日后有个好前程，就托人捎口信给我，希望把孩子们都入到我名下。我那连襟是个孤儿，没父没母，也没有身家。我想：一日夫妻百日恩。娘子有所请求，我也该答应才是。于是我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孩子们不能算我的儿孙，就算我的侄孙。所以啊，这个孩子就是我耷拉侄孙儿。”
“哦，原来如此。不知道您家贵耷拉侄孙儿品性如何？在哪儿高就呢？”
“品性还老实，现在就在家里帮着父母管理庶务呢。我这耷拉侄孙儿随我，上田种地，下河捞鱼，修缮房屋，泥瓦木工，挖水井掏茅厕通阴沟……无所不能，绝对是治家理事的过日子好手。而且现在我们猪家，良田万顷，骡马上千，房舍连片，田园连山。虽说不敢跟你比，也是响当当富甲一方的大户啊。为啥，都是我那后代儿孙一代代积攒起来的财富，骨血里流传着我顶门立户顾家的基因。”
“行行行，那你什么时候安排我和贵耷拉侄孙儿见一面吧！”
这位耷拉侄孙儿那通身的气派，倒像净坛使者的嫡亲耷拉孙儿。这要是沾上个猪鼻子戴上个猪耳朵，一分不像人九分倒像猪。白铁柱还头一次看到有人能这么像猪的！简直太像猪啦！
“铁柱啊，我耷拉侄孙儿叫猪波儿，从前也读过书，中过秀才呢，有文化的啊！后来为了管家理财，没再进学了。那啥，波儿，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铁柱姑娘，你看，水灵吧？富态吧？叫人啊！”
“哎呀老祖儿你干啥呀！”猪波儿不好意思地挽着净坛使者的胳膊，“你别着……”
“完蛋玩意儿犯啥内向啊！”净坛使者拍他一下，“叫人啊！”
“老妹儿！”猪波儿叫完赶紧躲自家老祖儿身后了。净坛使者不好意思地打圆场，“不好意思啊，乡下孩子，没见过世面，有点怂。搁家里天天你念叨啊，铁柱老妹儿啥时候来啥时候来……”
“嗯，你好，猪波儿……小哥儿……”
“唉，你看铁柱多敞亮！”净坛使者答应得比谁都响快，“铁柱我跟你说啊，俺家波儿可喜欢你了。在家天天听扒着说书先生讲《白铁柱相亲演屁》。”
“哎呀老祖儿，那叫演义！”
“嗯，义义义，情意的义，爱意的义，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的义！老祖儿我这么大岁数还能不知道个义吗？想当年我跟嫦娥仙子酒后私定终身……唉，不说了，那啥，波儿，挨着你铁柱老妹儿坐。”
猪波儿笑嘻嘻得盯着白铁柱看，净坛使者一扒拉他，“波儿，看铁柱水灵不？是不是白白胖胖的一脸福相？”
“哎呀老祖儿你别老……”猪波儿不好意思地反驳他。净坛使者笑道，“你看铁柱这五官多受端详，你知道铁柱她妈是谁吧？那是女娲娘娘麾下的上古大神，大美人啊！那长相，是女娲娘娘根据自己的容貌捏出来的。我们铁柱眉眼儿跟她妈特联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快好好再瞅一眼！”
白铁柱都快被盯毛楞了，净坛使者赶紧拍了拍自家那没出息的货，“来前那礼物带了吗？”
“带了。”
“赶紧馈赠！”
“得令！”猪波儿从门外扛着两个大棉布口袋进来，“铁柱老妹儿啊，头回见面没啥带的，给你带来自己家种的米，和自己家磨的面。”说完把面口袋往桌子上狠狠一拍，溅起的面粉当场给白铁柱画了个曹操妆。
“哈哈哈哈……”净坛使者显然对耷拉侄孙儿的行为大加赞赏，“铁柱，你看看我们波儿，多实在！多实诚！这就是过日子人啊！”
“这个……”白铁柱拿手帕擦拭着脸，“我们神仙向来不怎么吃凡间的食物，你还是拿回去吧。”
“完了老祖儿，铁柱老妹儿不喜欢……”
“别着急波儿，老祖儿跟她说。铁柱啊，我们波儿为了给你磨这些米面，每天磨的是吭哧瘪肚破马张飞捂了嚎风的啊！这样吧，你俩说说话，我就先回去了。来前佛祖还说好几个大法事等着我去净坛呢。”
净坛使者走后，猪波儿和白铁柱就陷入了长久的尴尬，互相大眼瞪小眼地老半天，猪波儿才憋出一句来：“你们天庭上的神仙……爱生孩子不？”
“啊？”白铁柱连对方会问自己一条腿有没有180斤都想到了，但就是没想到他会有这么一问。“嗯……天庭上早年实行计划生育，一对夫妻只生一个。所以我就是独生子女。”
“一个啊，一个可不行。在我们村儿，必须得生六个。我们村男孩十几岁就当爸了，女孩十几岁就挺着大肚子满村子乱走了。三十多岁的就当爷爷奶奶了。”
“嗯，在我们天庭，十几岁的孩子不好好读书修炼术法，生小孩玩，得被父母打断腿，得被街坊邻居戳断脊梁骨。”
白铁柱怼完了猪波儿一回到家中，就看到腾蛇和白矖冲过来拉着她问：“怎么样怎么样？这回有门儿吗？”
“什么有门啊？你们说啥呢？”
“说你和净坛使者的耷拉侄孙儿啊！”腾蛇兴致勃勃道，“刚才净坛使者来找我了，把他侄孙儿夸坏了，说那孩子又老实，又厚道，又能干活儿，还是个秀才呢！这将来有他帮你管家，你可以一心奔事业了。”
“哎呀老爸，那人不行！我刚跟他见第一面他就问我神仙愿不愿意生孩子，还说在他们村得生六个，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我说你这孩子……”白矖生气道，“那不是人家就说说而已吗？人家不就是想表达个想法吗？那嘴长人家身上他爱说啥说啥呗，那你又不是啥天王老子还管人家说话呀！我发现你这孩子啊，一天管天管地还管人拉屎放屁的！”
“我就是不喜欢他！怎么样？”
“那你喜欢的人家不要你啊！禄父你倒是喜欢，现在怎么样啊？”白矖缓和了几分语气，“胖儿啊，你能不能听电话？你这左一个不成右一个不成的，爸妈老脸都没地方搁了。你说回回吧，听说你要相亲了，我们都高高兴兴地给你张罗这个，张罗那个，连你结婚的喜被、喜鞋和礼服都准备好了。好吗，后来一啪叽一盆冷水都跟我打击够呛。咱这回能不能争点气，把自己嫁出去行不行啊？”
白铁柱想了想，“这事我来处理，你们不用管了。”
白铁柱知道猪波儿的爱好肯定跟净坛使者一样，就是吃。但吃可不是牛嚼牡丹，要吃出风雅，吃出文化，吃出品味。
于是，她邀请猪波去峨眉山脚下一家她常去的叫“紫藤斋”的饭店吃饭。
柜台里的掌柜的一看到白铁柱就上来作揖，“白大姑娘您来了，按您的老习惯，带水的雅座！二位里面请！”
白铁柱端端正正地落座后，小二忙端上一整套半月紫砂壶来，“砌的还是上回你寄存在这儿的枫露茶，按您的要求泡了第三遍才出了色，您慢用。”
“嗯，今日的香味道倒还醇正。”
掌柜的忙赔笑道，“刚淘漉出来的玫瑰紫苏香，给您用，不敢不用尖货。您今天打算用点什么？”
白铁柱根本不看菜谱，“今天你这儿有什么新鲜的？”
“早上新送来的活蹦乱跳的鲈鱼，个顶个地泛着银光呢。”
“嗯，清蒸一条。”
“遵命。一个时辰前刚送来的鸽子，喂芝麻和花生，喝露水长大的。”
“嗯，炸上两只，小火，别弄焦了。”
“您放心，知道您的口味，撒椒盐儿的。”
“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前院的黄瓜尚好，顶花带刺儿的。”
“昨天有客人来问，我都没舍得给做，就等着孝敬您尝个鲜呢。”
“雪盐、麻油、香醋，凉拌即可，不要那些葱蒜俗香，别弄腻了。”
“保证清脆爽口。”掌柜的不失时机地提醒道，“您看给这位爷点些什么？”
白铁柱笑笑，问猪波儿，“你喜欢吃什么？大方点就是，我和掌柜的是朋友。”
“这个……”猪波儿有些愣，还没见过这么有排面的食客，讪笑道，“你做主就是。”
“给这位爷上一只八宝鸭，一只花生酱炒鸡，蔬菜呢，就面筋炒藜蒿。对了，后院的池塘里可有菱角。”
“菱角还没熟，但是荸荠可以摘了。”
“再给他做一道蜜汁荸荠。今天有什么好酒？”
“您来的真凑巧。桂花树下那坛子五十年的女儿红今天可以启封了。”
“好，烫热了端上一壶。”
“遵命，您请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