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没个好，跟斗木獬也分了
“我看这斗木獬就是个白痴！”小金龙愤愤道，“肯定就是那种在朋友堆里个个看不起他的！”
“就是！要是朋友们拿他当回事，明知道你是他现在正在追的女孩，还会这样骚扰你吗？”小红鲤也很生气，“牛金牛那家伙我是知道的，住天庭单身公寓里，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才去上班，有名的花心大萝卜。”
为了表示对白铁柱的歉意，斗木獬决定请白铁柱来家里做饭，还叮嘱道，“我妈特意做的板栗红烧肉和珍珠鸡汤。你可一定要来哦！”
“这个……我刚认识你，就去你家吃饭，不合适吧？”
“那板栗，是我妈从百花仙子那里买的，一个个用手剥的。那珍珠鸡是天池那边的珍贵鸡种，一年也产不了几只的，喂花生、牛乳和珍珠粉长大的。那鸡是我妈特意从天池那边花重金购得，今年本来打算进贡给王母的。现在特意炖给你吃，你还不来啊？”
“哦，好吧，谢谢你们，有心了。”白铁柱想了想，头回上门也不好空手，就提了一罐桂花酥酪和一对儿青瓷冰纹梅瓶做伴手礼，敲开了斗木獬家的门。
斗妈的红烧肉和珍珠鸡做得……味道尚可，跟一般的红烧肉和鸡汤比相差不大。白铁柱才吃到半碗饭时，斗木獬一碗已经吃完了，正要下桌时，斗爸厉声吼道：“再吃一碗！再吃一碗！谁家大小伙子就吃一碗饭啊！再吃一碗！”
斗妈马上不客气得怼了起来，“我吃得多啊！我吃得多啊！我年轻的时候吃得也不多啊！”
斗爸斜了一眼斗妈，“别整天我一管孩子你就唱反调！”
斗妈的声吼得比斗爸还大，“什么叫我唱反调！你说那玩意儿不合理，我就得给你否了……”
这老二位吵得房盖就快揭了，斗木獬就坐在旁边慢悠悠得喝茶，无动于衷，仿佛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白铁柱则闹不明白，“这二位到底吵什么呢？那么大岁数的大儿子，吃几碗饭值得你们吵架吗？”
斗妈吵累了，又用筷子拨拉着所剩不多的菜。“这板栗红烧肉剩得不多了，铁柱，你把这点儿菜打扫了，都吃掉去。”
“啊？阿姨，我也吃饱了，吃不下去了。”
“哎呀不剩多少了，吃掉去吃掉去！”斗妈拿筷子夹了一块瘦肉丢进白铁柱碗里，“来，吃掉去！”又夹了一块麻将大小的五花肉丢进去，“来，吃掉去！”又夹了一块板栗丢进去，“来，吃掉去！”再接着夹了一块鸡肉，“来，吃掉去！”
“阿姨，我真吃不了了！”白铁柱面露难色地看着这碗里的肉。斗爸解围道，“行了行了，孩子能吃多少吃多少呗！”
斗妈马上瞪了过来，“你说咱们儿子的时候咋不这么说呢！”攥紧拳头对着斗爸“咣咣”擂了两拳。斗爸却不气反笑，呵呵呵几声，化解了一场矛盾。
说实话，自从认识了斗木獬，白铁柱没想到自己这样颜值的人身边居然也能拥有一个专业捧臭脚的。这个家伙时时刻刻地对自己表着忠心，“铁柱啊，我特别喜欢你，我觉得你特别好……”
“铁柱啊，你真是又能干又有本事，我听说三界中使用云因网的网民已经达到十四亿了！”
“铁柱啊，你什么时候让我做你的正式男朋友，而不是这种准男朋友啊？”
“铁柱啊，听说你打算在云因网上开启千里眼功能，组织小妖精们排演话本子，涉足娱乐业了？”
“铁柱啊，听说你想在峨眉山成立妖界职业技术学校，培养些技工类的妖才？”
“铁柱啊，要不你也买辆车吧？出行多有派啊？”
“铁柱啊，你从前相亲的那几个男仙，后来为啥不在一起了呀？”
“嗯……其中的一个，我觉得他挺抠搜的。”
“铁柱，我也挺抠搜的。”
嗯？白铁柱抠了抠自己的耳朵，我是不是听错了？
“铁柱，我真的挺抠搜的。你看不出来吧？我确实是挺抠搜的。”
我的天啊！什么时候抠搜成了一种美德了？居然有人愿意承认自己标榜自己挺抠搜的！这是生怕我跟你要钱要东西要礼物是吗？三界之中任何一个女的都有可能管别人要东西，但是谁要我白铁柱都不可能要。我交男朋友从不看对方有没有钱，因为再有钱，也不可能比我更有钱！
“铁柱，我吧，抠搜的时候是实打实的抠搜，我省的时候特别特别省。”
呵呵，靠！
其实白铁柱早就看出来斗木獬的抠搜。比如，他们一起在峨眉河边散步时，斗木獬看到有糖水摊，问白铁柱要喝什么糖水。白铁柱说喝水就可以。斗木獬就真的给自己买了一杯酸梅汤，给白铁柱要了一杯滚白水。路过点心摊时，斗木獬问白铁柱想吃什么点心？白铁柱说素馒头即可。斗木獬就给她点了两个素馒头，给自己要了一碟豆皮包，一碟豆沙包，一碟蟹肉蒸饺，一碗鸡丝馄饨和一碟玫瑰奶方糕。
这个……算是直肠直肚的实在吗？姑且这么认为吧。
这么长时间，斗木獬做得最让她感动的事就是给她做了一碗金桔葱花水，说是治咳嗽的。嗯，还放弃了跟朋友吃火锅，带她看了一场戏：《傻小子大战江洋大盗》。
除此以外呢？就是每天的表白：“铁柱，我就是喜欢你这不粘人的独立性。我从前也跟一个小女仙相处过，那个简直是太黏人了，没事就跟我千里传音聊会天。这个我不能接受。”
“铁柱，我喜欢你缠着我，我怕你不理我，我希望你像个小猫咪一样缠着我。”
哦，对，偶尔还画个大饼，“铁柱，我给你买了一条银灰色的羊绒披肩，等下次见面是拿给你。”
或者是有事没事的吃点不着四六的醋。“铁柱，你在哪儿呢？”
“我在风雅老树咖啡店呢。”
“一个人喝咖啡吗？”
“嗯，一个人喝咖啡。”
“不对吧，你没跟哪个小哥哥一起喝咖啡？”
“我跟谁一起喝咖啡啊？你还不相信我啊。”
“我以前跟一个小女仙相处过，我对她特别好，经常送花给她，但是她还是给我戴了绿帽子。从那以后，我就特别敏感。”
“我觉得你没必要这么敏感。”
“你不知道，我们这些星宿都这德性。因为我们都是晚上出来上班的，把老婆留在家里独守空房。所以啊，上班时候就摸鱼给老婆拨个千里传音。如果老婆要是没有第一时间接到的话，就担心得不得了：完了，别是外面有人了吧……”
凭良心说，白铁柱真的是不喜欢斗木獬，一点都不喜欢。但她为什么会跟斗木獬相处呢？可能真的是因为那份寂寞。如今的她，事业稳定，父母康健，看似仙生没什么遗憾，但就是那份漫长无涯的空虚和寂寞让她苦不堪言。从小就孤独敏感的她没什么朋友，如今虽说好不容易有了两个假模假式的，但是也不能经常的陪伴她。
小金龙结婚后，借着老婆洞庭水族的光，胖头鱼百夫长顺利晋升为大都统了，而小金龙也很快就怀孕了。胖头鱼日日夜夜地盼着生男孩，还半真半假地跟妻子说：“要是敢生女孩，就跟你姓，你自己养活。”
白铁柱看着小金龙说出这话时的嬉皮笑脸轻松自在，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她一旦生出女孩的恶果，只得顾左右而言他，“你……去过你婆婆家吗？”
“嗯，去过。我老爷们儿家庭条件不好，公公婆婆生了好几个孩子，他是老大，每个月的俸禄要留给家里一半用来抚养弟弟妹妹。”
“你公公婆婆现在上班吗？”
“嗯，上班呢，现在就干点修缮龙宫，养殖珍珠这些杂事。”
“其他那些儿女呢。”
“最大的弟弟从商了，每天挑点海货去街里面做生意。其他的弟弟妹妹还都在读书呢……”小金龙心满意足地抚摸着肚子，“这个小家伙啊，可调皮了，每天得踢我好几脚。铁柱啊，你也赶紧怀孕吧，再晚的话成了大龄产妇，就不好生了。”
“我跟谁生啊我！”
小红鲤呢，目前就相亲认识了个酒鬼。第一次跟她见面就把自己给喝吐了，后来还缠上了她，天天夹个包堵着小红鲤在凡间的家门口，说要来跟她一起过，搞得她不胜其烦。
仙生怎么过才能不后悔呢？白铁柱羡慕小金龙烟火红尘的温暖，也羡慕小红鲤游戏人间的洒脱。可是她自己呢，却找不到一条正确的路。父母有自己的生活，也逐渐老去，没法聆听心事，像小时候那样指导自己。工作之余，好像除了加班拓展业务也没别的事情可做了。赚钱，看着储蓄的数字增多，也是一种乐趣，不是吗？可是守着那冷冰冰的金银又有什么用呢？它能给你端来一杯热水吗？能给你煮一碗热粥吗？能讲笑话哄你开心吗？能消愁解闷吗？能在你迷茫的时候指引方向吗？
白铁柱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蜡黄的自己。头发也是黄的，脸也是黄的，衣服也是黄的，仿佛把全天下的丑陋和颓败都穿到了自己身上。萧瑟的秋风吹来阵阵寒冷的急雨，峨眉山上也宁静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这个时候应该在这里加班吗？这个时候不该和爱人一起吃火锅喝奶茶，不该两个人执手相坐于灯下吗？不该点燃红泥小火炉，煮上一杯青梅酒围炉夜话吗……
白铁柱对着千里传音那头的斗木獬说：“你真的喜欢我吗？”
“当然。”
“喜欢我，愿意和我在一起，就要接受我所有的苦难，你能做到吗？”
“嗯，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我曾经是下岗神仙的女儿，曾经被校园霸凌，曾经被打落北溟寒渊，曾经作为罪犯被关押在峨眉山下。别的神仙羡慕我事业有成，可只有我知道，那些伤痛在我心中至今没有愈合。我还被沉香伤害过，被禄父伤害过……每一个接受我的人，都要接受我的苦难。可能你要承担的不只是男朋友，丈夫的责任。还要做我的父亲、兄长、知己、教师、救赎者、引路人……这些，你都能做到吗？”
斗木獬沉默良久，“对不起，我想……我只能做丈夫，帮妻子承担苦难和伤痛，我做不到。”
“好吧，是我不对，我的要求太苛刻了。斗木獬，你很好，我们不合适，还是做一个值得彼此珍惜的朋友吧。”
斗木獬在白铁柱提出分手后的第一天里给她发了无数条信息：“白铁柱，你真是虚伪，你就是忘不了禄父对吗？你不过就是贪图禄父的容貌，你这个舔狗……”
“白铁柱，我看错你了。我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自己要什么，其实，你跟所有的女人一样，那么浅薄虚荣……”
“白铁柱，男人有好有坏，禄父那种，不过是青春少艾小女孩做的一个梦。除去他的皮囊和你自顾自加上的滤镜，他也很普通，也很平凡。而我，我是最让女人安心的经济适用男。你放着宝不要，偏要迷恋草，而那不值钱的草，还不要你！你傻不傻贱不贱啊……”
“白铁柱，我阅女无数，得到一个结论，女人都是垃圾！我就不该对你太好了，让你不知道天高地厚。男人在女人面前，真是要带上鞭子！你啊，就是垃圾中最大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