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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089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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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刻,历悠然挥退舜英,一手撕开身上的锦袍,用锦布包裹好息南枫裸露在外的残断颈项,她俯身,将他的躯体稳稳抱起。

    一旁的云初釉见状立马抹去腮边的泪痕,她掏出丝帕,拭净南枫头颅面颊上的血污,将这颗折断的头颅牢牢抱于怀中,昂首挺胸,与历悠然并肩前行。

    舜英和两位曾经隶属于息南枫的护卫满面肃穆,牢牢守卫在历悠然和云初釉的两侧,隔开身侧不住喧哗的人潮。

    “你们不能就这么带着这个逆贼离开!”

    “呸!什么战神!若非先皇抬举他!他息南枫一个息国质子又怎能手握兵权!”

    “息南枫狼子野心!此番身首异处分明是他咎由自取!”

    “圣上有令,息南枫曝尸三日,如今不过一个时辰,尔等狂徒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谋逆造反吗!”

    “快通知顺天府和刑部!”

    “监斩官大人在哪里?还不快快去通知!”

    “来人!抓住他们!别让他们带走逆贼的尸体!”

    无数的刀枪在蜂拥而至府兵的砍伐下直指历悠然一行人。

    “让开!”历悠然平静的目光终于燃起一抹久违的焰火,那里充斥着愤怒与杀意。

    舜英率先出手,两位护卫紧随其后。

    所有穿过舜英及两位守卫的暗剑都被历悠然一一挡下。

    众人喧哗声中,历悠然如履平地,稳稳地护住身畔的云初釉迈过纷涌的人潮。

    南枫,这就是你不惜牺牲自己也要拯救的芸芸众生,如此无知,如此丑陋。

    此情此景,历悠然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从来都不是息南枫想要截杀云初釉,而是他为了她的安危,拼尽全力将她送往平安自由的所在。

    息南枫为了让云初釉活下去,竟不惜撒下弥天大谎,哪怕她深深地憎恶他也在所不惜。

    他要她活着,他只要她好好地活下去。

    两年前,就在武周夜三国联军攻打铭国的危急关头,是历悠然快马扬鞭驰援战神息南枫,自此二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待到战事将尽,二人闲话家常时,也曾天南地北的胡侃过。

    有一晚,月明星稀,二人就着大漠上的风沙狼啸,谈起了海边的景色。

    原来息南枫的母亲本是出身于没落宗室的女子,自小生长在海边的小城。而她的父亲在息国求亲铭国之际以卖女求荣为交换,得到了先帝的封爵。自此息南枫的母亲出塞和亲,并在一年后诞下息南枫。

    她也曾过过一段好日子,与求亲的汗王琴瑟和鸣。然而在息南枫五岁时,汗王崩逝,息国的传统是父死子继。就这样,息南枫的母亲在后妃的陷害和对先汗王的思念中郁郁而终,而息南枫自己则被送往铭国为质,沦为废棋。

    而在息南枫来到铭国时,昔日的外祖父已然去世,他的舅舅为了弥补妹妹诞下的外甥,不惜砸下重金,在军中亲自教导息南枫,使他有了立身之本。息南枫更是在边塞历练中结识了彼时尚不得宠的皇子铭逸,二人一路相互鼓励,相互打气,成为知己至交。

    提及往事,息南枫说过,只有看过瀚海辰星的女子,才能熬过大漠荒野上满目空旷的凄凉孤独。

    他的母亲就是这样的女子。

    也是他的母亲给他讲过自己幼时在海边听过的奇闻异事。

    息南枫直到长大成人,也还记得母亲讲过得那个名为‘鲸落’的故事。

    据说在大海的深处有着这样一种动物,它们是海中的大鱼,身体庞大,能够横海吞舟,穴处海底,出穴则水溢,更能鼓浪成雷,喷沫成雨,水族惊异皆逃匿,莫敢当者。它们又被人们称作鲸。

    相传鲸作为海中的大鱼,身长十丈,重逾三十六万斤。当鲸鱼死去后,它的尸体会慢慢沉入海底,为海洋中无数的渺小生灵提供生存所需的能量。这些微不足道的寄居客会一点一点啃噬掉鲸鱼的尸体、骨头,让它们得以繁荣生长。

    这就是鲸落,一鲸落而万物生。

    但愿他的逝去能够庇佑铭都百姓平安渡过劫难。

    ……

    水云汀中,夜深人静,灯火通明。

    “公主,战王副手周勇求见!”舜英隔着门帘禀报道。

    “邀他进来。”历悠然认识周勇,身为息南枫的副手,他们三人曾一同在战场拼杀过,只不过自己与周勇不过是点头之交。

    一门之隔的内室中,云初釉静静地为息南枫沐浴净身,梳妆打点,无声倾听着门外的消息。

    “求晏世子为我家王爷做主!”周勇甫一进门便拜倒在地,长跪不起。

    历悠然赶忙扶他起身,他却仍是跪着道:“晏世子,你就帮帮我们战王吧!或许你也不曾知晓!就在一年前你与宸帝大婚之时,我家王爷曾不远千里亲自前去参加你与宸帝的婚宴,最终却只是在华京外栖霞山的望月崖崖顶远远地望了你们一眼,举酒遥敬你俩喜结良缘,自己更是喝光了满满一坛酒,只为了给你俩祈福!”

    在息国有这样的传说,敬酒祝祷时,敬酒人酒喝得越是干净,祝福就越是深远,祈求的愿望也就越容易达成。

    那日历悠然与君沐宸帝后大婚,谁也不曾料想,与紫宸宫隔山相望的望月崖崖顶,有这样一位赫赫战将,手执酒坛,一饮而尽,下一刻酒尽坛碎,那人在月光下由衷倾吐出自己对挚友最赤诚的祝祷:愿你俩百年好合,良缘夙缔。

    一夜罢,息南枫兴尽驰马归去。

    千里驰骋,为得只是送上那人原本一生也无从知晓的祝福。

    息南枫待她的挚交情谊,历悠然如今想来竟深觉受之有愧。

    “你可知铭国发生了何事?为何铭逸要处死南枫?”历悠然开口悉心询问道。

    “末将不知!”周勇如实相告。

    “你不如问我!如何?”谁也不曾料到,此时此刻铭逸竟会掀帘入内。

    舜英跟进来请罪:“公主恕罪,属下无能,未能拦住铭皇!”

    历悠然摇头,铭逸又岂是舜英能拦住的:“无事,你去上些茶点。”

    “诺。”

    就在舜英退下后,云初釉竟然持匕首欲要行刺铭逸:“昏君,我杀了你!”

    铭逸轻松避过,出手便卸下了云初釉手中的利刃。

    历悠然扶过云初釉,将其安置在自己的身侧。

    最奇怪的是周勇,身为铭国的将领,居然面君不跪,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君主被人在面前行刺,置若罔闻。

    铭逸拍拍身上本不存在的尘土,入座道:“子冉,求你助我。”

    “如何相助?”历悠然安抚着身旁的初釉,反问道。

    “你让他们都退下,此事我只能与你一人商议。”铭逸率先提出了条件。

    历悠然并不退让:“他们都是值得信赖的人,你想说便说。”意思再明确不过,不想说就走。

    此时,舜英也端了茶点重入屋内。

    铭逸思索一二,良久方道:“如此,也好。”

    灯火融融中,身为一国至尊的铭逸将铭都天京近来所发生的的一切娓娓道来,也让众人知晓了息南枫身死的真相。

    原来两年前,自身份被揭露的历悠然离开铭都天京远赴武国京都盛京时起,铭国国内就开始暗流涌动。

    一些颇具名望的豪门权贵勾结乡绅、商贾,大肆收购粮食,尤其是米面大豆等多种主粮更是被这些人牢牢掌控,早在半年前,他们手里囤积的粮食总量已接近铭都百姓所需的八成。

    “不对!”历悠然打断了铭逸的陈述,直言道:“此事吴茂行早在去年与我在攸都华京初遇时便有所提及,据他所言,在他离开铭都时曾请求宫中内侍向你转交了一份关于铭国粮食物价波动及粮食储备建议的奏章,你身为铭国帝王不可能在收到奏疏后对此事毫无准备!”

    “宫人误我啊!”这也是铭逸最痛恨的一点:“全拜那些捧高踩低的小人所赐,那本万分紧要的奏疏根本就没递到朕的面前,便被那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给从中剔除了!”哪怕那本蒙尘的奏疏早半年被人发现,自己和南枫也不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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