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3号楼层
“噗嗤！”
利刃刺破血肉，刺刀深深没入那人的胸膛，直至刀柄。
这一刀下去，没有人能活下来。
洛北甚至还能感受到从刀身传来的震颤，那是心脏被刺穿之后，发出的痉挛。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人并没有像现实中那样，鲜血喷涌而出，然后慢慢瘫倒在地。
那人只是低头看了看他被洞穿的胸口，然后又抬起头来，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嘲讽似的讥笑。
洛北毛骨悚然，他看到了一张本不该存在的脸。
那张脸没有眉毛眼睛，也没有嘴巴耳朵，只有一个挺拔的鼻梁和一个椭圆的轮廓。
就像是一个人脸被套上了一只厚实丝袜。
可在那模糊的轮廓下，洛北看见那人仿佛抽动嘴角，做出了一个嘲讽的冷笑。
洛北预感到情况不妙，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噗嗤”一声，一柄枪尖从他后背扎入，透胸而出。
鲜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一股剧烈的痛疼感从胸腔开始蔓延。
洛北的瞳孔狠狠一缩，身体猛然向前一冲，用速度拔出长枪。
鲜血如虹，华丽的祭坛上被泼染出一道血红。
洛北转过身来扶着十字架，一手捂着胸口，满脸痛苦地寻找着卑鄙的偷袭者。
偷袭者就站在祭坛下面，他皮肤白皙，面部线条简洁流畅，一双眼睛像是砾石里磨出的刀刃。
他就是那个“洛北”。
和洛北唯一不同的是，那双眼睛里面带着些许狂热和执拗，就像是一个邪恶教派的忠实拥趸。
那人看了看手里还在滴血的长枪，又看了看洛北手里一模一样的枪头，露出一抹嘲讽。
“命运之刃。”那人说道，“那么多年过去了，果然我们还是要公平决斗。”
一个卑鄙到偷袭者，竟然说出公平决斗这样的话。
洛北只能艰难的苦笑。
偷袭者不以为然，他像是一位绅士提着长枪从铺着红地毯的台阶走上祭坛。
洛北的气力已经快流干了，他不可能是那个偷袭者的对手。
但这里是洛北的梦境。
“火！”
洛北攒足所有的气力，汹涌的空气从他的胸腔直冲声带，宛如创始者的雷音。
地动山摇，天花板和祭坛全部炸裂，熊熊火焰充斥整个教堂。
“失火了！失火了！”门外有无数人慌乱奔走呼喊。
教堂里朝圣者们全都慌乱了起来，像丢了头的苍蝇一样胡乱冲撞。
混乱之中，洛北被汹涌的人潮冲击，几乎站立不稳。
“这只是梦而已！这只是梦而已！”洛北捂着伤口，在人群中尽力稳住自己的身体，以免被践踏在地上。
此时此刻，整个教堂里面充满了黑烟，人影在烟雾之中朦朦胧胧，唯一能看得清晰的，只有无数跳动的火焰。
一条火舌正在舔舐洛北的手背，他看见自己手背上已经开始脱水，皮肤变得干枯扭曲。
灼烧的疼痛让他更加清醒。
狠狠地甩了一下手臂，洛北提着刺刀捂着腹部，踉跄踉跄地向教堂外面摸索而去。
走廊更加恐怖，浓烟翻滚，火舌肆虐，被毒烟熏到人蜷缩在地板上，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
那些逃生的人呼喊着、哭号着，胡乱奔走。
捂着胸口歪在门框边的洛北有点不知所措，他不知道究竟应该往哪里跑。
是应该去他从来没有去过的电梯井，还是再跑到那个该死的卫生间里面？
也或者他应该回头去找到那个偷袭者，决一死战。
可是，胸部汩汩流淌的鲜血，已经抽干他的力气，让他感到头晕目眩，耳朵里面像是有雷鸣一般。
死亡的感受清晰传来。
快要陷入昏厥的洛北无望地想到，他这一次可能真要死在了这里。
就在这时，他的身体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失去平衡的他向前倾倒，就在快要跌倒的时候，一只略显单薄的肩膀出现在了他的肋下。
是前桌那位女孩吗？
黑色的浓烟犹如乌云一样翻滚，什么也看不见，洛北也不知道支撑着他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但他心中有一个坚定的信念——这是在自己的梦境里面，自己可以改变梦境。只要坚信自己臂弯里的女人就是前桌，在某一刻，她就一定会变成自己的前桌！
抱着这样一个执着信念，洛北刻意忽视那个女人，向走廊两头努力地望去。
往哪边走？洛北陷入了片刻犹豫。
“这边！”臂弯里的女人声音急促，扯着洛北一同向小卫生间的方向前进。
浓烟翻滚的走廊之中，火舌肆虐。
被烟雾刺激得两人喉咙发痛，咳嗽不止，肺部就像要炸裂一般，但这一切并没有影响到他们的步伐。
很快，浓烟和火焰中的两人相互搀扶着，闯到了小卫生间的门口。
洛北的手指触摸到了门把手，拧了一下，门把手传来一股阻力，显然里面有人已经把房门锁死了。
洛北心底一狠，沉下肩膀。
“你要干什么？！”臂弯里的女人措辞严厉。
“拼了！”
洛北一开始不敢断定偷袭者一定会躲在了卫生间里面，但现在卫生间的门已经从里面锁死，很明显他就躲在这里。
此时的洛北虽然受到了重创，但狭小的空间里面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刺刀比长枪更占优势。
洛北觉得自己撞开了门以后，能同归于尽的几率至少是五五开。
“到楼下！”女人扯着洛北，“你的意识并没有足够的能力覆盖整座大楼，或许那里根本就没有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