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鬼 市
“半生，你从哪搞来的这对玉貔貅。”
陈万年仔细看了眼手中的玩意，惊讶的问道。
陈万年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潘家园琉璃厂打小就是陈万年逛玩的去处。
虽然陈万年是个业余者，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对貔貅价值不菲。
“怎么惊到了吧，是不是没见过这等好货？”
许半生炫耀道。
许半生递给陈万年一支烟。
“别，先别点烟，别让你手上的烟灰染了玉。”
陈万年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寸镜。
“半生，帮我打个光。”
陈万年走到了黑暗的地方，许半生打起了手电。
“我说老兄，你手电别照我啊！”
“那我照啥？”
许半生困惑道，他毕竟对于古玩一窍不通。
“照货不照人，这是规矩。”
陈万年在灯光下仔细观察了这对玉貔貅。
“粗细不均，但较为顺畅的细凹线，间或也有杂乱无章细凹线。”
“透光放射有润泽，沁色微红颜色暗。”
“好玉，真是块好玉。”
陈万年喝了口水，压抑了内心的喜悦。
古玉的价值本身极高，更何况是一对玉貔貅。
陈万年把玩着玉貔貅，惊讶的问道“许兄，这玩意你哪里淘换的？”
陈万年对于这件东西的出处相当关心。
他知道貔貅是古人眼中的瑞兽，用玉雕貔貅，一定是大富大贵之人。
古玩行讲究个出处，如果手中的玉貔貅是那个王公大臣的随件，那价值可翻翻的涨。
许半生看着陈万年好奇的眼神，卖起了关子。
“陈兄，聪慧，不妨猜猜。”
许半生收起了玩意，点上了一根烟。
“祖传的？”
陈万年第一时间想到这个词眼。
许半生谈吐不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脸富相。
陈万年的猜测是有些依据的。
许半生摇了摇头，“不对，这是买的。”
“买的？”
陈万年有些惊讶，他知道上等的古玉那可是几十万甚至百万。
“槐荫房的货？”
“不是。”
“悦古斋”
“不对。”
“壹得阁？？”
“也不是。”
陈万年将琉璃厂和潘家园的所有古玩店全都想了一通。
摇了摇头。
“我说许兄，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这玩意不会是黑市上来的吧。”
陈万年最终想出来黑市这个地方。
这是一个有值无价的地界，看对眼了，只要价格合适啥都能搞到。
“当然不是啊，黑市我也没胆子进。”
许半生笑着说。
“万年兄啊，你不必把这个东西的来处想的太高档，什么壹得阁啊，悦古斋啊，我都没去过。”
“咱就是一俗人，去不了那些高地。”
许半生的一席话算是将陈万年点醒了，许半生来京都未满一月，别说西城区了，估计中村他都没逛明白。
“老许，这玩意不会是你走狗屎运捡的吧？”
陈万年想出了一个最荒谬又最合理的解释。
他知道许半生的运气好到离谱，新店刚开业他就拿下了三彪子，刚签下订单，货源就降价。
你别说，运气好的人还真有可能在马路上拾块宝。
“吱吱，聪慧，太聪慧了。”
许半生竖起了大拇指。
“噗，这……这这玩意你真是捡的？’’
陈万年瞪大了眼睛问道。
活了怎么多年，见过马路捡钱的，公交站捡钥匙的，酒吧捡尸的。
这捡玉还是第一次听说。
“也不能叫捡吧，捡是不花钱的，我这玩意花了点钱。”
许半生故弄玄虚的说道。
“你小子别弯弯了，说吧花了多少钱？”
陈万年喝了口水润喉。
“二元店淘的，老板问我要4块，我给了他10块。”
许半生淡淡的说。
“噗，”陈万年到嘴的水喷了出去。
“两元店？10块钱？’’
陈万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算这不是块古玉，就这做工这质地也不止10块，更何况它就是块古玉。
“半生，你再把玩意拿出来，我再上上眼。
陈万年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粗细不均，但较为顺畅的细凹线，间或也有杂乱无章……”
“这线条也对，质地也对，沁色也对，没问题啊。”
“怎么看也是个尖货，但怎么可能出现在两元店？”
莫非，这小子真撞了大运，捡了漏？
陈万年心里嘀咕道。
论质地论品相，这对玉貔貅都是一等一的，出现在两元店，只能用捡漏来解释。
“我说万年兄，你这都快玩出手泥来了，看明白这玩意了吗？”
陈万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半生啊，我看这东西玄，你不是要散货吗，咱今晚就去鬼市去看看。”
“那里边的人可都是一等一的眼尖，要是真货，当晚就有人买了。”
陈万年毕竟不是专业的，他对这块似真似假的高古玉拿不定主意。
他最终想到了去鬼市的这个办法。
……
京都东三环，潘家园。
“潘家园鬼市探宝。”的海报进入了许半生的视线。
“老陈这就是鬼市？”
许半生看着一个又一个地摊，不可思议的问道。
在许半生心里鬼市应该是神秘的，最起码得像电视剧中那样带个猪头面具。
“对啊，这就是鬼市，也称晓市。”
陈万年回答的很淡定，这条街道他已经来过很多次。
靠，就整块破布，在倒点假货就成鬼市了？
许半生扫着一件又一件廉价的玩意，嘀咕道。
扫了一圈后，他发现这条街上最值钱的玩意还不超过5000元。
“万年兄，要不咱还是回去吧，我看着鬼市也没啥东西。”
“别啊，来都来了。”
陈万年拉起了许半生。
来都来了，大过年的，大早上的。这都属于龙国人的宽容文学。
许半生没有拒绝陈万年，两人逛起来了鬼市。
月影婆娑，暗香涌动。
后半夜的鬼市，人渐渐多了起来。
“耿哥，别来无恙啊！”
陈万年向耿彪打了声招呼。
他和耿彪是一个胡同里长起来的。
“哟，陈万年。”
耿彪走上前去。
“万年难得来鬼市逛街啊，是找人还是看物啊？”
心直口快的耿彪直接进入话题。
他知道陈万年不是个碰古董行的人，突然来到鬼市必有事由。
“耿哥，说笑，小弟我想请哥哥里帮忙掌物。”
陈万年递给了耿彪一只玉貔貅。
他知道耿彪作为悦古斋的东家，鉴定玩意一定没错。
耿彪将玉貔貅拿到暗处，灯光一照，上手一摸。
纹理杂乱却又章法，成色鲜明略带红沁，玉体通透握有重感。
“这润泽，这质地，这花纹样式，这是汉代的高古玉！”
耿彪心中欢喜。
高古玉本就难得，高古玉做的貔貅更是世间少有，更何况这还是汉代的老东西。
耿彪压抑了心中的喜悦，他装出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
“这是人工合成的碎玉，不值几个钱，就是件工艺品。’’
耿彪将玩意递给了陈万年。
“耿哥，你看仔细了？着成色……”
耿彪打断了陈万年的怀疑，“老弟啊，你不是行内人，看不出好赖货。”
“陈老弟啊，你这只貔貅虽说不是什么古董，但成色，纹理，都不错，是件精致的工艺品。”
“这样，咱俩多年不见，也算是老友重逢，我3000块收了你的貔貅你觉得怎么样？”
耿彪面露微笑着说。
其实，他心里清楚这是几乎绝迹的汉代高古玉貔貅，市面价值百万起步。
“半生，你看这个价格？”
陈万年将玉貔貅还给了许半生，这东西毕竟不是自己的。
“只值3000？”
许半生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质问道耿彪。
许半生心中知道耿彪想坑自己一笔。
“最多5000，多了不值当。”
耿彪回避了许半生质疑的眼神，心虚的加了价。
“半生，5000可不少了，抵得上我好几个月的工资了，要不咱……”
许半生微微一下，“算了，耿老板既然说这是个艺术品，那我还是自己留着吧。”
许半生拉着陈万年要走。
“等等，2万，如果你这是一对貔貅的话，我出两万！”
耿彪自然不会让到嘴的鸭子飞走，他出了高价。
“半生，两万哎！两万你得买多少台电脑啊，咱就卖了吧。”
陈万年被耿彪的出价惊到。
许半生并没有回过头，“耿老板，古玩讲究一个“真”字，您的鉴定很真，出价嘛呵呵。”
“万年兄，咱走吧，一个艺术品而已自己留着。”
许半生拉着陈万年连忙离开了鬼市。
他知道耿彪不是一个好买家。
……
许半生离开鬼市后，耿彪跟了一路。
最终来到了真诚电脑店。
耿彪记下了店的名字，回到了悦古斋。
耿彪关上了店铺的大门，拨通了电话。
“喂，宋二爷，我手中有个辟邪的玉貔貅您要吗？”
“是个汉代的高古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