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药痴
“倒点茶来……我喝……”药痴虚弱万分地说道。
“哦，好。”
陆远清着急忙慌地去找茶壶，这个炼丹房乱的很，除了中央一座硕大的炼丹炉，其他地方都堆满了草药、瓶罐，原本的陈设都被埋了进去。
陆远清翻了半天也一无所获，正无奈时，一个茶盘忽然被递到了陆远清身侧，上面茶壶茶杯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小盘精致的小点心。
“啊，谢谢！”
陆远清大喜过望，接过茶盘，赶紧去拿给药痴。
药痴喝了点茶水，面色渐渐恢复，脑子也清醒了些。
“辛苦你们了。”他温声说道。
“你们？”
“哦，我说的是它。”药痴神色柔和地指了一下陆远清的身侧。
他指的正是那个小黑绒球，绒球的一双大眼睛在陆远清转过来时还眨巴两下，仿佛在对他打招呼似的。
到此为止一切还算正常，然而当陆远清目光下移的的时候，他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
“它它它……它怎么长脚了？”
那绒球足有人头大小，原本长相还算讨喜可爱，但现在身下却垂着八只细细长长的腿，它的腿只有风筝线粗细，不注意看还以为它漂浮在空中，在这超级长腿的加持下，那小黑球居然和陆远清一样高了，一人一……奇怪生物平平对视，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真不懂事，还不快给客人搬把椅子。”
从药痴开口时起，绒球就转过去面向他，待他说完，八条长腿轻轻巧巧地走到药草堆处，在里面掏了掏，寻到一把椅子，恭恭敬敬端来给陆远清，末了还拍了拍上面的灰，大眼睛安静地盯着陆远清，用长腿模仿人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陆远清低低道了声谢，浑身僵硬地坐下。
“它是药长老的灵兽么，真……特别啊。”陆远清没话找话，尴尬地笑道。
“它不是灵兽，是我豢养的八脚小炎魔，你可以叫它小一。”药痴喝了口茶，缓慢说道。
“魔？”除了黑龙，陆远清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真实的魔族，更何况现在自己好像和人家是同族。
陆远清心中有些怪异，伸手小心地碰了碰小一。
小一刚开始有些害怕躲闪，适应一些后就亲昵地蹭着陆远清的手指，看向他的目光格外乖顺。
陆远清见猎心喜，忽而想起曲舒云跟他说过，只有合虚境的魔才能凝聚实体，难道这小家伙是合虚境的？
要知道魔族四个境界，每个境界分为三阶。从一开始就比人类要强上不少。人类修士的境界分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渡劫、化神。百散境大概对应人类筑基，而合虚境最弱也有金丹的强度，其中强大的魔甚至可以对战元婴期。洞虚境的魔很少出现，跟渡劫相比肯定只强不弱。
这玩意儿是金丹期强者？当陆远清意识到这一点后瞬间一个激灵，吓得把手指抽了回来。
药痴笑呵呵地看着他们互动，他招招手，小一就顺从地跑过去，缩起八只长脚乖乖窝在他的怀里。
“你不用害怕，八脚小炎魔是等级很低的魔族，甚至连百散境都算不上，你可以称之为伪魔，实力只有炼气七层左右。”
药痴也像刚才陆远清一样用手指去逗弄怀中的小一，小一摇晃着身体，舒服地眯起眼睛。
“那它是怎么凝成实体的？”陆远清问。
“曲……”药痴记不起名字，干脆就说，“你师父没告诉你吗？”
我应该知道吗？陆远清搔搔脸，曲舒云路上交代了很多，但其中并没有这方面的知识。
“师父太忙了，还没来得及跟我说。”他只好如此搪塞道。
药痴为人懒散，也没多想，就解释道：“我们烛龙城弟子修炼的都是大化魔功，可以利用高阶魔族提升自己的修为，自然也可以帮助低阶魔族完成最基本的化形。”
“那药长老为什么不多抓一些高阶魔族？”
陆远清很自然地想到，如果能收服一堆百散境、合虚境，甚至洞虚境的魔族，那岂不是天下无敌？
听到他的想法药痴轻笑着摇摇头：“哪有那么多的魔给你抓，要按你的说法，我们烛龙城早就成为魔道第一了。”
“自千年前的大规模剿魔之后，魔族可遇不可求，高阶魔族更是心高气傲，若是真抓过来放在炼丹房，还不得把我炉子给掀了。但这窝八脚小炎魔不同，它们性格温顺，容易驯服，八条腿，平时端茶送水、递递草药、切切水果，比那些弟子强多了，更重要的是……”
“它们没有嘴，不能偷吃丹药。”药痴煞有介事地说，“平时只要扔给它们一小块灵石，就能自己吸收。”
陆远清简直哭笑不得，药痴居然是因为这八脚小炎魔化形后没有嘴才特地帮它们凝聚身体，不过这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刚才药长老说有一窝八脚小炎魔，其他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
“平时我怕它们吓着人，都不让它们出来，你想见，抬头向上看就是了。”
陆远清缓缓抬头，饶是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嘶——”
炼丹房的屋顶特别高，以至于陆远清进门后一直没注意到，这屋顶上居然挤满了八脚小炎魔，无数个小黑绒球挤在一起，看上去就像屋顶长了层厚厚的绒毛。
看到陆远清抬头，它们瞬间躁动起来，挤挤挨挨不停蠕动，像是随时都要掉下来一样，然而八只脚让它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不至于轻易落下。
眼前这场景给人带来的震撼不亚于误入蜘蛛窝，令陆远清的表情瞬间凝固。
“很……很可爱。”
陆远清忍不住擦擦头上的汗，违心的说道。
“真的？”药痴顿时眼前一亮，之前来的人一看到八脚小炎魔大多吓一大跳，非常抗拒，要么认为小炎魔太弱，要么认为认为它们长得不够威风，大多人都认为养着它们浪费资源，有这灵石不如去培养更强大的魔物。
这让药痴非常伤心，他把这些小魔当做孩子般疼爱，这可是免费劳动力加厨子加老妈子的结合体啊，他曾经试图推广，那些人都一脸为难地拒绝了，真是不识货！
如今陆远清非但没有抗拒，甚至主动接触，还稍微夸了一下，药痴就以为他和自己一样，非常喜欢小炎魔，他对陆远清的好感度瞬间上升了不少。
“既然你这么喜欢，那我送你一个如何？”药痴欢喜地问道。
“啊？”陆远清惊叫一声，随即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马上收敛表情，好在药痴并没有发现。
“我是说，我还没有修炼，没法收服它们啊。”
“没事，有我在，我可以帮你。”药痴一副就这么定了的表情，认真地抬头挑选。
小炎魔一堆一堆，一团一团，听见主人的话语兴奋地挤来挤去，你推我，我推你，挤得屋顶墙角到处都是，药痴思来想去：“你没有修为，那就拿一个小一点的，还没认主的，啊！有了，就这个！”
药痴叫了一声，从墙角的最下方揪下一只小炎魔，献宝似的捧到陆远清面前。
“你看它怎么样？”
眼前的小炎魔看上去非常小，比不得之前人头大小的小炎魔，它只有巴掌大小，应该是只新生的，八只脚才长了一点点，刚伸出个头，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陆远清，硬是让他产生了一种欺负良家妇女的感觉。
小炎魔八只小脚在空中拼命乱蹬，看上去非常抗拒。
“呃……它看起来好像有点不愿意。”
小炎魔的表现让陆远清觉得他是什么洪水猛兽，自己有那么可怕吗？明明刚才小一表现的就非常温顺乖巧。
药痴也有些奇怪，这些小炎魔在他的调教下一向是非常亲人的，怎么这只今天的表现那么奇怪。
“不应该啊，天魔体体质特殊，非常吸引魔族，小炎魔应该很喜欢你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