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愧疚
系统老神在在，“我不是那种把宿主当生产队驴使的人，特殊情况，休息一天没关系。”
云青砚：“”
这哪是任务的问题？这分明是学院课程的问题！
虽然昨天上午秦危楼迟到没被罚，但那讲师明显是有经验的，以防学生养成迟到的坏习惯，昨天下课时说迟到一次，抄当堂上课的内容三次！
云青砚到讲堂的时候，上午的课正好下课，其他学生去吃午膳，小孩垂着脑袋跟老师解释自己为什么迟到。
满头银发的老师长长的眉须遮掩住他的神色，看不出喜怒，不过云青砚这会不敢抬头，老老实实等待迟到大礼包的降临。
实际上章奉贤没有小孩想象中的生气，至少他比起袁刚对待学生的态度要宽容许多。
章奉贤摸了摸自己的长须，笑道：“事出有因，不是你的问题。”
云青砚霍然抬头，微微睁大眼睛，这么简单就过去了？
章奉贤话锋一转，说：“秦危楼迟到，念在他受伤的份上不多追究，课下多努力看书即可，但我看你好好的，也不用抄三次，抄一次吧！”
闻言，小孩垮下一张脸，那可是一上午的课！
他不敢反驳，深知越说越多的套路，当下便扬起笑容答应下来，一向明亮的眼眸黯淡下来。
小孩走后，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走进学堂，疑惑问道：“老师，那小孩看着年幼，为何您要为难他？”
青年是章奉贤的学生，也是他的孙子，性格刚正不阿、说话直截了当，完全不担心得罪老师。
章奉贤了解自家孙子的性子，没多在意，藏在眉须下浑浊的眼珠精光一闪，“这哪里是我想为难，皇帝让我抓紧，我不敢不抓啊！”
章卫贤更听不明白了，这是还跟昭帝有关？
可无论他再怎么问，章奉贤都不肯说了，见状，章卫贤闭上了嘴，清楚这不是自己能知晓的事，对云青砚的身份愈加猜测。
出了学堂，云青砚去食堂买了两份饭，他琢磨着等自己长大一点研究一下下厨。
以前家里吃穿用度不用他担忧，进了鹊山学院没有伺候的下人，无论什么事什么身份都要亲力亲为，食堂里的饭用系统的话来说叫大锅饭，营养是够了，但每天菜色一模一样，只能说能吃，和好吃沾不上边。
这个想法在脑中转了一圈，具体还有等他能拿得动铁锅再说，有一说一，系统给他的菜谱上的图片看起来是真的好吃。
回了小院，秦危楼已经醒了，甚至将昨天没洗的衣裳全给洗了，包括云青砚的。
云青砚有点不好意思，但想起自己给他打饭照顾他，又理直气壮起来，“我帮你带了份饭回来，老师那边我去交代过了，老师说事出有因，叫课下补今早上的课，不要跟不上进度就行，不用抄书。”
“谢谢砚砚的照顾。”
秦危楼脸色发白，嘴唇没了以往的血色，看起来虚弱无比，但他的心情却是出奇的好，狭长的眼眸微弯，好似春风吹破冰封的湖面，漾出层层波澜，动人且宁静。
秦危楼从未这么叫过，突然被叫小名，云青砚有点别扭，两人坐在树荫底下的石桌旁吃饭，小孩扭过身体，不去看他，别别扭扭道：“你昨晚怎么了？”
小孩虽然不自在，却依旧关心的模样看得秦危楼眸色更加温柔，他说：“夜路太黑，不小心踏空了。”
云青砚想起昨晚他生死不知躺在溪边的场景，心中一紧，什么别扭全丢在一边，“你以后不要这么晚回来了，在小院里学也是一样的，我不吵的！”
秦危楼应了一声，两人吃过饭后各自回了房。
云青砚睡到晌午才醒，这会睡不着，让系统列一下任务给他做，学院教的云青砚都会，干坐在学堂里也是荒废时间，一天任务做完巩固之后，若是还有时间便做第二天的，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学习，他已经学完现代初中的内容，进入高中阶段的学习。
随着知识的加深，有了一定的知识基础，化学等相应学科也加入任务中，云青砚对化学很感兴趣，可惜他除了能在睡觉时的虚拟教室做实验，现实中达不到能够做实验的条件。
知道云青砚在想什么后，系统哼了一声，不屑道：“任务只是任务，学的都是基础知识，你要是感兴趣，资料库里有一堆资料视频任你看，试管烧杯什么的，说白了就是玻璃，没有就自己做呗！”
云青砚被它说得心潮澎湃，问：“那我现在能看吗？”
系统噎住，干巴巴道：“不可以，你要先做完个人任务才可以。”
［帝王辅助系统］有三个大任务：宿主自身培养、扶持任务对象登基和开创太平盛世。
系统程序的设定便是第一个大任务完成后才可以开放资料库，就像是吃菜的前提是有菜，更换不了顺序，即便系统想帮云青砚也帮不了。
云青砚失落了片刻，但他很快调节过来，他现在就像坐拥宝藏的小孩，没有兑换的途径，拿了资料库也没用。
系统暗暗松了口气，提醒自己以后不要随随便便给小孩暂时达不到的目标，面对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眸时，饶是系统也忍不住心软。
“秦危楼的事”
系统吞吞吐吐，不清楚自己该不该告诉宿主，云青砚不是他带的第一任宿主，阴谋诡计它见得多，一看就明白秦危楼摔下陡坡的事有蹊跷，也就自家傻白甜宿主经历的不多，秦危楼说什么就信什么。
“嗯？”云青砚不解，“怎么了？”
系统想了一下，决定说实话，在朝堂上，天真的人活不久，“我觉得秦危楼没说实话，他应该是被人暗算了，你看啊，他这么宝贝那本书，夜色暗沉看不了书，人在危险来临时会抓住身边一切能活命的物品，更何况本来就在他手中的书。”
云青砚微愣，没想过被当事人亲口承认的事还能有另一种可能，他拧眉疑惑问：“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呢？谁找他麻烦，我帮他报复回去啊！”
他清楚以秦危楼的地位，没有世家子弟会站他那边帮他，毫不夸张的说，目前愿意无条件帮他的只有自己，然而秦危楼没说。
难道是不想麻烦自己？
系统帮他分析，“秦危楼是六皇子，不受宠不说，身边连个下人都没有，大皇子他们犯不着对付他，应该是你选了他让大皇子感到威胁了，但皇家手足相残，即便没有你，将来有一天某个皇子登基了也不会放过他，你不用多想。”
云青砚没说话，他知道皇家没有亲情可言，可如果不是自己，秦危楼也不用遭受危险。
系统看出他的愧疚，但它能帮宿主分析，却不能控制宿主的心思，只能让云青砚自己想通，以后这些事肯定不少，假如这关过不去
好在云青砚不是沉溺悲观的人，他心中有了决断，把心思放回任务上。
翌日，秦危楼洗漱过后穿戴整齐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得了里面小孩的应声后，低声道：“起床了吗？要去学堂了。”
要是往常，云青砚应该在敲门不久后开门和他一起去食堂用早膳，然后迎着朝阳走去学堂，但今天里面的人却道：“你先走吧，我有点事还要一会。”
秦危楼皱了皱眉，不明白有什么事能耽误上学，这个点天光微亮，再耽搁下去就没时间吃早餐了，是以他问道：“需要帮忙吗？”
里面应得很快，不像是想赖床的意思，“不用！你走吧！等会我自己去就行了！！”
秦危楼到院子里又等了片刻，实在等不到，只能自己去学堂。
房内，云青砚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眨了眨酸涩的眼，“他走了吗？”
系统能跟他共享视野，云青砚看久了主观判断不了，系统肯定道：“走了。”
听系统这么说，云青砚从椅子上跳下来，拿上斜挎包装上章奉贤让他写的作业出门，东边的朝阳初升，大半藏在云霞之后，只露出些微耀眼的橙红色光芒。
系统不爽地“啧”了声，“你要是想疏远他，直接说不就好了吗？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系统看不得从小长大的小孩在自己面前受委屈，昨天熬夜抄写章奉贤的作业，早上早早起来偷偷摸摸洗漱，生怕被隔壁发现，整得现在早饭吃不上，明明早起还要赶着上课。
云青砚眨眼，他有很多东西，疼爱自己的父母兄长，什么都不缺的成长条件，陪着长大的系统，还有超出时代的浩瀚知识，云青砚从不明白什么是窘迫难堪，但他有无人能比的善良和理智。
小孩踩着石板路，一步一步认真走着，良久之后，小声说：“换位思考，我宁愿什么都不说。”
系统恨铁不成钢，终究没说什么，在背包里找了找，扔给小孩一盒早餐奶。
温暖不刺眼的阳光洒落，青石板的石阶被人清扫得很干净，核桃味的早餐奶有谷物的醇香，甜甜的味道能让人对新的一天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