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八百个心眼
夕瑶听完神木王讲述的因果原委，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回话。
神木王讲完也是久久不能平静，看向夕瑶：“此番机缘转折，圣树虽毁，本王心中也没这么痛了。一切自有因果吧。”
夕瑶急忙问：“请问不知圣树还能活否？”
神木王点头，习惯性的摸了摸胡子：“圣树根系未损，以后还能生长，就是再长成如此，需要很长的时间罢了。”
夕瑶闻言舒了口气，礼貌问：“神木王，圣树被毁和我有很大关系，虽然我只是小仙，仙力平平，但如果有需要，请神木王明示。”
神木王接话：“小仙子已被神器寒酥认主，也算继承我们神木族圣女衣钵，不如……”
烨天接话打断：“不如神木王认夕瑶为干孙女好了，日后她也可在您老膝前孝顺，神木族有事她也能出力，不算外人。”
烨天知道神木族圣女的神器，不好随意赠送给外族，认亲是最好的方式。再加上此次混乱对神木族太过重要，只有认亲了以后，很多事才能比较好解决，算是对神木族有所交代。
其次夕瑶孤单长大，并没家人，有个神木族的靠山，也是极好的。
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让烨天主动急忙开口，是不想神木王口一快要认夕瑶为干女儿，辈分上就大了自己一倍。神木王的干孙女，辈分与自己平辈，是再好不过的了，不然夕瑶论辈分，比自己小太多轮。
烨天此举，也含着八百个心眼。
烨天的想法盘算，夕瑶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正和神木王心意。夕瑶虽然现在实力平平，可是本体灵泽花特殊，还能被神器寒酥认主，又拜芷夕上神为师，日后锦绣前程可期。再加上夕瑶和烨天的关系明眼的都看得出来，认夕瑶为干孙女，日后神木族有事，烨天也不会撒手不管，也算给神木族找了个盟友靠山。
这次事，虽然神木族吃了大亏，但是真要细查追究起来，光是窝藏萤惑，助他修复这一项，也没什么好果子吃。想必此事，天帝必派人来调查，神木王也指望烨天到时帮说几句好话。
想到此处，神木王眉毛舒展，马上转脸一笑，热情看向夕瑶：“圣君所言正合本王心思，哈哈，小仙子你说呢？”
此番热情转变太快，夕瑶倒退了一步，不知所措眼神一直在瞟烨天，结巴：“我……我……”
烨天向她点头示意：“还不快叫爷爷。”
夕瑶点头，盈盈跪倒，磕了三个头，有些别扭娇声喊：“爷爷在上，受孙女一拜。”
神木王哈哈大笑，抬手相扶：“乖孙女，此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今后也多回家看看。”
神木王只是随口一说，没料到烨天顺着这话就来了一句：“危之山离此地遥远，以她的脚程，来一趟也须半日。”说完，还看了一眼神木王，也像是不经意一提，还慢慢喝了口茶。
夕瑶听此话，还有点不服气，正想反驳一句。
可神木王深经世故，闻言一愣，又哈哈大笑：“呃，哈哈，当爷爷的肯定要给孙女一个见面礼，来，你们上眼……”说完，手掌一晃，手心上托着一片竹叶，竹叶四周叶片微微回收，好似一条小船。神木王再一念咒，竹叶变成约莫六尺多长的小船，船身颜如翠竹，形状狭长，两头尖尖翘起。神木王介绍：“此仙器名为：捕影，虽然不是神器，但也是上品仙器，速度极快，从危之山过来，只需一个时辰。”
烨天打量了一番，点头称赞：“只需一个时辰，不错，捕影确如其名，”又上前摸了摸，云淡风轻的问了一句：“她体弱，不知可否驾驭此仙器？”
神木王哭笑不得，再次领教烨天护短的厉害，半点亏都不吃，只能又拿出个瓶子，有点心疼说道：“此次圣树被毁，圣水已经不多了，这里有三滴，可以给……夕瑶，本王的孙女改变一□□质。”
烨天这次满意的点头，坐下又品了口茶：“如此甚好！”
烨天和夕瑶在神木族又呆了三日，烨天之前分魂被毁，原本夕瑶想劝烨天早点回凤族闭关，可是烨天却执着要送夕瑶回危之山再回凤族。
夕瑶被神器寒酥认主，神木王私下里和她传授一些神木族的法术和要点，烨天自是不可能跟随的。夕瑶这三日十分忙碌，烨天除了吃饭与夕瑶短暂相处外，其余时间都在房打坐恢复。总算事情大体有个了结，明天就可以起身回危之山。夕瑶以最快速度忙完一天，结束较早，夕瑶想快点回烨天身边。往客房去的路上，转角就听到两位从天庭来的在闲聊，她们两位是仙帝派来使者仙君的仙侍。
这次事□□关魔教萤惑，天庭也派了一波使者来打探，向大家一一记录经过。夕瑶听到‘圣君’两字，脚步不由停了下来，然后还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这事你怎么看？”
一个声音讽刺道：“怎么看，本是草根命，但有公主运！更胜公主病！”
另一位笑答：“噗嗤，精辟！”
“本来就是，一朵花，好命的长在沧渊帝君羽化的地方，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帮到圣君了。圣君对她仁至义尽，够好了，一见面给两神器，还帮她找了芷夕上神为师，听说在师门里待遇很好，这还不够吗？别人做梦都梦不到这番好事。我是她就感恩戴德好好的在危之山呆着，她非要大老远的来找什么本命法器，两个神器傍身还不够啊!太贪心了！”
“是啊，谁一化身成人就两个神器在手，许多仙君都没个神器呢。”
“羡慕不来的，现在人家有三个神器了，你说可气不？她的命也太好了。”
“她是好了，别人就惨了。”
“是啊，你看她来神木族，圣树就倒了。圣君多少万年战斗无数也没听受伤，现在居然神魂受损，你说她是不是克星。”
夕瑶听到这里，呼吸一滞，脸色苍白，牙齿不停咬着下唇。
“可不是嘛！关键她还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看着真让人不爽。也不知道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装的呗，这种人多的是，我们姐妹见的还少？”
“对啊，你记得她和我们仙君说什么，说她想来找本命法器，圣君就带她来了。这话说的时候云淡风轻，也太气人了。法宝这种东西天上掉下来的吗？谁家仙器法器不是自己都不够，她开这个口，就是要圣君帮她啊。她就开个口，是什么代价不用付，代价都是圣君出。你说圣君对她怎么这么好呢？”
“怜悯、同情、责任呗！所以说命好，沧渊帝君是圣君恩师，情同父子，他老人家羽化了，留给圣君这么一个念想，怎么也得看着师尊情面多加照顾。”
‘怜悯、同情、责任’这三个词深深的刺进夕瑶的心口，夕瑶抖着手不自觉的捂着心口，感觉心像有个窟窿，生生的疼。夕瑶心思全乱，脑中一片空白，腿都软了几分。
夕瑶不经多少世事，但再傻也不会不知烨天对她的好已经超过正常。夕瑶原来以为烨天也对她有几分好感，对这些其他理由从来没有想过，突然听别人这么一说，也觉得不无道理。回想起来，难怪那日烨天答的是‘对我很重要’，不由心口巨疼，呼吸困难，靠在墙壁。
那两位仙侍聊得起劲，完全没注意旁边有人，谈话继续。
“你说的对。你说她从头到尾，什么东西是靠她自己得来的，全是靠着别人。连她自己，灵泽花，能出现能存活，也是靠着沧渊帝君羽化。她自己为圣君做了什么？”
“是啊，不知回报的人多的去了，仙比仙气死仙！现在她还是什么神木王干孙女了，太讽刺了，因为她圣树都毁了。”
“你别忘了，圣君的神魂也是因她受损。对了，你知道凤族之前就有个大事，当时圣君好像就是神魂受损，现在又来一次，不知道会不会很难修复。”
“肯定很难。分魂术可是最高级的仙术，都是神尊才做的到的。圣君什么身份，他的神识强大，他哪怕一抹分魂也比我们厉害的多，如果受损必然很难修复。你别看圣君表面上无半分痕迹，实际上可不舒服了，就像一直带着病气，全身都不对劲。”
夕瑶闻听此言，心又是一颤。她感觉心一直在泣血，不但没有停止，心口越来越疼，夕瑶不禁闭上了眼，脸色惨白。
只听她们继续说：“啊，真的！还是姐姐懂得多，那得恢复多久啊？”
“难说，几十年几百年，慢的说不定要上千年呢。”
“哇，这么久！”
“对，我以前在丹药房，听太乙神君说过。神魂不像伤口，是无形的，修复起来极其复杂。”
“没有快一点的方法吗？”
“没有，哦，不，有一个，但也接近于没有。”
“什么意思。”
“有一个丹药叫：伽蓝心玄丹，那可是神丹，是可以帮助恢复的。听太乙神君说，使用此丹，短则几个月，慢则一两年就可恢复。”
“这样啊，姐姐你懂的真多。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你再跟我说说为什么等于没有。”
两仙侍边走边说，一转角就撞见夕瑶，声音大惊：“因为……呃……是你。”
夕瑶听她们说话心中十分难受，身体僵住，完全没意识想起躲开。
一位仙侍紧张的打招呼，不知道夕瑶听到多少，一直偷偷斜眼看夕瑶表情：“仙子……仙子好。”
另个仙侍看夕瑶面色苍白，眼带泪花，心料不好，赶紧先认错：“仙子大人有大量，我们刚刚胡说的。您不要介意。我……我们先下去了，还要服侍仙君。”
两人拔脚就想溜，被夕瑶叫住了。两人不听，继续快走，被夕瑶一个闪身拦住了。两人又躲，依然还是被夕瑶堵住。夕瑶脸色苍白，胸膛起伏，原本极为秀气的脸上，此刻神情让人几分害怕。
两位仙侍见状头都快埋到地上了：“仙子……有何吩咐？”夕瑶身份比她们高，再加上刚被神木王收为干孙女，如果夕瑶想找她们麻烦，那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夕瑶强忍心疼，擦了擦眼角的泪，她此时只关心一个问题，盯着蓝衣仙侍，压了压情绪逼问：“你说有丹药可以修复神魂？你如实答，之前所言我可以不计较。”
蓝衣仙侍急忙接话：“感谢仙子，对对，是有丹药可以修复，名为：伽蓝心玄丹。”
夕瑶看着她，认真的继续问：“哪里可以有？”
“呃，这个……”仙侍左顾右看不敢说话。
夕瑶眼睛眯了眯威胁：“说，不然我现在就拉你们去见你们仙君，看看碎嘴议论上神受什么惩罚。”
“我说！我说，”蓝衣仙侍一咬牙，“伽蓝心玄丹只有一颗，在……在邪神尊者手上。”
夕瑶轻轻抬眉：“邪神？”
蓝衣仙侍头头点如捣蒜“对，对，就是邪神：胜天。”
“你如何得知？”
“我以前在太乙神君的丹炉房任职，伽蓝心玄丹乃上古神佛秘方，所需材料已失传了部分，两位神君打赌，两位在太乙宫一同要做这个伽蓝心玄丹。后来是邪神尊者胜了。”
夕瑶不解，继续询问：“既然是上古失传秘方，如何确定是真的伽蓝心玄丹？”
蓝衣仙侍解答：“回禀仙子，上古古书在配方上缺失了一角，所以有部分材料无法得知。但是古书上对伽蓝心玄丹的描述，不管是颜色还是香气都有描述。邪神尊者当时做出伽蓝心玄丹时，还引来九道雷劫呢，这可是少有的神丹渡劫，神丹上还有雷劫纹呢。级别可是上品神丹，比仙丹珍贵的多。我当时离得远，都能闻到很浓的丹药香，绝非凡品。再加上太乙神君是天庭里炼丹宗师，丹药在手，感其灵气，自然是认得的。何况那位，那位邪神尊者，仙子应该听说，他是三界最厉害的炼丹师了。他做出来的，岂会有假？”
夕瑶继续追问：“你确定有一颗。”
“对，如果没被用掉，是有一颗的。此事也就在几个月前。”
夕瑶听完沉默，蓝衣仙侍看着她的脸色，又讨好说：“仙子，我知道的已经都说了。仙子之前答应的，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夕瑶默默点了点头，两位感谢后仓惶溜走。
此次听到的对话对夕瑶打击极大，夕瑶生性单纯，人情世故没有考虑这么多，对于所给和所付，拿捏不清。两位仙侍的话，虽然难听，但也算实话。正所谓‘实话难听，真相难看！’夕瑶自己都觉得不应该想要本命法器，走这一趟，给烨天和神木族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夕瑶脑子里一直盘算着之前两位仙侍说的‘回报’和‘恩德’，世上没有白来的好处，此道理三界一样。夕瑶默默对自己说，一定要为烨天做点什么。
至于烨天对她是‘怜悯、同情、责任’这些话，她一想心如刀割，气息全乱，只好不停强迫自己找其他念头。夕瑶不禁不停的想到那颗神丹，暗自下了个决心。
次日，夕瑶脸色不好，但又怕烨天担心，只能强装笑脸，手掌还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拍出几分血色。烨天送夕瑶回危之山，又说了些体己的话，就告辞离开了。夕瑶目送烨天离开，若有所思，眼神里闪过一丝坚定。芷夕问询了一下情况，得知事情复杂，也觉夕瑶不易，就体贴嘱托夕瑶多休息几日，不必每日功课。
当晚夜深后，夕瑶就坐着仙器捕影悄悄出发了。
漫天星斗，捕影速如流星闪过，划破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