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周珊
徐恪至今还记得，三年前西北营帐内自己的好友捧着一封信笑得合不拢嘴。
他说：“徐恪你看，这是我孙女写的。”
徐恪看着楚昊宏手里的纸条上歪歪扭扭的写着“楚玉灵”三个字。
那时的楚昊宏竖起三根手指骄傲的说着“才三岁，比你小时候还厉害吧！”
徐恪也算是楚昊宏看着长大的，当他看着老友饱经风霜的双手和两鬓斑白的头发时只觉得不值得。
如今见到老友那引以为傲得孙女虽然高兴，心底里确是觉得心疼。
“徐爷爷会武功吗？”楚玉灵试探的问着，毕竟祖父那般武艺高强的人身边的兄弟应该也会些武功吧。
“这老匹夫可厉害了。”薛枫替徐恪答道。
楚玉灵闻言顿时双眼放光，她还想着让外祖母找人教自己武功，这下不用愁了！
徐恪并不想理会薛枫，兀自人将带进屋中“侄孙女可是想学武？”
“嗯。”楚玉灵笑着应道。
屋里装潢比较简单，偌大的房间里摆放着两个又长又宽的桌子，长板凳围了一圈。
楚玉灵就近找了个凳子坐下，徐恪就坐在她身侧，薛枫见二人聊的热络便知趣的回了先前的房间。
“学过武吗？”徐恪问着。
“跟着外祖母练过一段时间五禽戏。”楚玉灵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
“马步会扎吗？”徐恪又问。
“会。”楚玉灵答，随即起身扎起马步来。
徐恪也起身围着楚玉灵看了起来，捏了捏小丫头的手臂和膝盖，满意的点着头，确实是练武的好材料，如是个男儿说不定将来比楚昊宏还厉害。
越想徐恪就越觉得可惜，这骨骼惊奇又聪慧伶俐的娃娃怎么就是个女胎呢？可惜，太可惜了！
“真想学武？”徐恪又问道。
“真想学！”楚玉灵肯定道。
“我可不会下山去教你。”徐恪坐会凳子上揉着自己的膝盖语气有些哀怨道。
“灵儿可以每日上山来寻徐爷爷。”楚玉灵也回到了凳子上。
“好，每日辰时我在寨子门口等你。”
“好。”
……
一更过去了，屋外传来钱壮的呼喊声，应是药买回来了。
楚玉灵喝了口茶便又听见一个熟悉的稚嫩的声音。
“你们把我的楚姐姐交出来！”
紧接着就是薛枫的怒吼“钱壮你今天是绑小孩绑上瘾了是吧！”
楚玉灵哑然，起身走到门口。
果然宽阔的院子里容均死死的抓着钱壮的手臂，整个人都要悬空了。
“大当家的你听我解释，是这个小孩自己非要抓着自己不放的，不是我抓的！”钱壮有些手足无措的解释道，手臂上挂着的容均跟着他晃动了几下，险些摔到地上。
“容均。”楚玉灵冲着三人喊道。
容均循声望向楚玉灵，见她毫发无伤的站在不远处不由得哭了起来“楚姐姐！”
“侄孙女的朋友？”徐恪看着院子里的人问道。
“远房亲戚。”楚玉灵解释道，她跟容均应该不算朋友吧，四舍五入还算半个仇人。
容均放开钱壮摔在地上，然后哭着跑向楚玉灵，他还以为楚姐姐被坏人抓去买了。
“那娃娃是我买药的时候出现的，之后就一直跟着我，我怎么赶都赶不走，然后我就跑他就追，然后就这样上了山。”
钱壮解释的功夫容均已经跑到楚玉灵身边一把抱住了她的腰。
徐恪皱着鼻子眯着眼睛小声问了楚玉灵一句：“正经亲戚？”
闻言楚玉灵一把将容均推开“不许哭！”
容均踉跄两步倒在地上随即胡乱的抹了把鼻涕和眼泪止住了哭声。
看着容均原本还算干净的脸被擦的又黑又脏，楚玉灵就说不出的嫌弃，内心挣扎了片刻还是蹲下身子拿自己的手绢帮容均擦了擦脸。
“怎么发现的？”楚玉灵问道。
“那人手里的药方是楚姐姐的字迹，我认得的。”
扶起地上的人儿顺手拍了拍灰“算你聪明。”
之后楚玉灵又进了屋子，容均又恢复了往日沉默乖巧的模样跟在楚玉灵身后。
晚膳时屋子里陆陆续续进来了很多人，老的少的都有。
“侄孙女和我们这些人一道吃饭可还习惯？”徐恪问道。
“我不讲究这些的，徐爷爷不用担心。”若是放在从前楚玉灵确实会在意，但毕竟这两天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便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徐恪笑得褶子都出来了，这丫头行事端庄大方，又稳重又聪慧，实在是讨喜的很。
说话间薛枫扶着他刚带回来的女人也来到了屋子里，一时间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那女子生的弱柳扶风，脸上还带着点病气，扶着薛枫的手，薛枫长相确实还不错加上他一身书生打扮，一时间两人竟显得十分般配。
等两人走近楚玉灵才猛然发现，那女子便是先前济世堂帮忙的周姑娘——周珊。
周珊看见楚玉灵也是一惊，甩开薛枫的手便走到楚玉灵身前：“是楚姑娘救的我？”
“也不全是，我只是个送药方的，可不敢独揽功劳。”说着楚玉灵扶着周珊坐在了自己身旁。
薛枫看着佳人离去心里没有来的一阵烦躁，直到周珊招手示意他过去才又开心不少。
周珊是见过楚玉灵的，也听说过她的事迹，小小年纪如此厉害，这样的心性着实让周珊倾佩，加上周珊与楚玉灵一样也是无父无母的孩子，所以心里下意识的觉得她们是一路人。
“周姐姐怎么会在这寨子里？”看着薛枫和周珊楚玉灵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周珊闻言低了低头，红了脸。
“莫不是也是被绑上来的？”楚玉灵眯了眯眼笑着说道。
“不是的不是的。”周珊急忙摇头解释道“我是自愿上山的。”
见自己心爱的姑娘着急薛枫也有些担心，没好气地开口“你个小丫头片子问那么多干嘛！”
“女孩子说话你个大男人插的哪门子的嘴？”楚玉灵也不惯着直接怼了回去，她还想听故事呢。
“嘿——你还跟我来劲了是吧？”薛枫说着便站了起来作势要打楚玉灵，可还没站直身子就被人从背后拽住了。
“不许打楚姐姐！”容均喊道。
薛枫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气笑了，收回半空中的手转而指着容均的额头冲楚玉灵道：“你的童养夫？”
楚玉灵闻言哑然，着土匪就是土匪，什么话都敢说的出口，还未等楚玉灵作出反应一声响亮而清脆的耳光声回荡在屋中。
没错薛枫被打了。
“滚出去！”周珊几乎是喊出来的。
见自家媳妇生气了，薛枫也顾不得脸上的疼，反而抓起周珊的手放进怀里又柔又吹，一幅心疼的模样“珊珊别生气，手都打疼了吧，吹吹，吹吹。”
抽出手，周珊撇过脸去不愿意理会薛枫，薛枫赶忙将容均手里的衣服拽了出来跑到周珊面前。
“珊珊，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乱说话了，你就不要生气了嘛~好不好？”
一屋子的人都被震惊了……
而容均则是还沉醉在刚刚薛枫的那句“童养夫”中红了耳朵。
孩子的喜欢就是那么纯粹而又简单，喜欢谁就粘着谁，谁也不许抢，谁也不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