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顾政自虐
万青宫的灯彻夜未熄。
第一日一早，修剪花草的奴才们到时见宫门没开，被满脸都是冷漠的徐峥遣了回去。
第二日一早，修剪花草的奴才们来时万青宫刚关上门，出来的是收拾屋子的几名太监，他们依然被满脸冷漠的徐峥遣了回去。
连带着八日，修剪花草的奴才们都休了个假，直到第九日才进了万青宫。
顾政为沈杏上了药，又逼着她喝了万噩毒的解药，喂了颗糖在她嘴里，这才搂着她睡。
沈杏被苦得有些难受，她哑着声音说:“避子汤。”
顾政低声道:“等会儿就熬好了。”
正在熬避子汤的徐峥怨气冲天，大人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女人。
沈杏这才安心睡去。
顾政眼里看不出情绪，他那天失控了。他已经提着剑到了贤亲王府，却见沈杏被那沈茂牵着，她脸上的笑容很明媚，顾政和她在一起时，很少看见这种明媚。
他当时没提着剑刺过去，而是在看沈杏的笑。
但这个笑容着实碍眼。他看得心烦意乱，莫名的怒火在胸腔中乱窜，偏偏他又是个说话爱阴阳人的，连情绪也很反着来，明明是怒，却怒极反笑，他心想，小公主被他捧着她不喜欢，非喜欢这样又矮又娘的男人。
他并不知道这种莫名的情绪是称之为嫉妒的情绪。
然而今天徐峥才告诉他，被绑走的是华清郡主，而不是沈茂。
徐峥本来早就想告诉他了，奈何顾政这几天都没得空，就今天吩咐他把解药熬好送来时，他才有些可怜四公主赶紧说了这事。
说完，顾政脸上头一次出现不敢置信地神情。
徐峥有些害怕，退了下去熬药。
顾政有一瞬间不知如何面对醒来的沈杏。小公主前两天还哭，后面几天已经被迫着接受。
沈杏睡到晚上才醒，避子汤倒了几次在潲水汤里，终于在这次，倒进了沈杏的嘴里。
她很平静地接受一切，顾政一如既往给她穿好衣裳，抱着下楼用饭。
这几天沈杏进食的规律便是，避子汤，午饭，晚饭。
她确实饿，但没有胃口，像失魂落魄地傀儡，吃了几口就乖乖坐着，等着顾政的动作。
“公主再吃一些。”顾政温声道。
沈杏摇摇头:“我不想吃。”
“再吃一些，吃了送你回宫。”他用近乎商量的口吻，让沈杏一愣。
沈杏那双好看的眼神里失了些光彩，她看向顾政，带着怀疑与不安。
顾政给她盛了一碗莲藕排骨汤，沈杏端着小口小口喝完，擦了嘴，被顾政牵起手。
外边的阳光竟然有些刺眼，沈杏终于有所反应，只觉得阳光刺眼，仿佛做梦一样如实隔绝。
“公主日后觉得无聊，可以让臣带你出宫。”他适时松开了沈杏的手推开大门。
沈杏看向他，有些不解，顾政这温柔样给谁看？
顾政不会哄人，更不会低声下气的哄人。他从小就没学过讨好别人，沈杏对于他来说确实很特殊，特殊到他想去讨好她。但也仅次于想而已。
沈杏并不是因为一层膜就要死要活的人，她只是一时无法接受。
她和顾政的关系，原本隔着一层膜，现在那一层膜被捅破了，她更不知道她与顾政是什么关系了。
是各取所需的关系吗？还是情人关系？顾政除了发疯，但对她也有时候很好，应该是后者。
她垂着头走着，心想，以前还不太能接受是情人关系，现在倒是接受了。
她不该对顾政抱着什么关于喜欢的期望，因为顾政不会喜欢她，她总是错误地把顾政的占有欲当做是对她的一点点喜欢。但喜欢一个人，不该是强迫。
沈杏想着想着，突然反问自己，为什么会有喜欢顾政的感觉？
一定是他长得好看，常常对她做些恋人才能做的事，又时不时给她一些温柔，所以她才会有喜欢顾政的错觉。
沈杏恍的释然:自己不喜欢顾政这种疯子，一切都是错觉而已。
不过只是情人关系，她也有时候会很舒服，各取所需，她何必矫情呢？
“公主。”他突然出声，声音平淡如常，像是问一个寻常问题:“公主愿意下嫁于臣吗？”
沈杏一愣，她内心似乎有什么别样情绪一闪而过，但她并没有敏锐地察觉到。她只是在想，为什么顾政会说这样的话呢？沈杏不可能愿意的，至少现在不可能。
“国师大人别开玩笑了。”
她嗓子还有些哑，顾政心中复杂的情感又加一分，他并不是温声细语说惯了的人，此时对上沈杏这客客气气，挑不出什么毛病的态度，顾政似乎有一瞬间真的体会到了悔字的涩意。
他脸色微冷，杏雨宫近在眼前，他总算说出了沈杏想听却没问的话:“这几日你宿在贤亲王府中，贤亲王府的人不会多说只字。公主不必担心。”
沈杏敲门，顾政见她依然没有什么反应，忍不可忍地从他袖中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拉起沈杏的手，放入她的手中。
他终于受不了沈杏一路上的安静与冷淡，他甚至开始怪沈杏，为什么离开他？为什么不听话？他给她的惩罚真又不是折了腿，这八天的云雨，她不也感受到了舒服么？
“公主若是恨臣，就用匕首随便往臣身上扎，扎到公主解恨为止。”他态度强硬，用她的手拔出匕首，又拉着她握着匕首的手，放在他的脖子:“扎这里？”
沈杏终于有了反应，她心里骂了顾政万遍疯子，她不可能真的杀人，她没那个勇气，她使劲地拉回匕首，顾政却拉着她的手在脖子上划了一道，霎时间，鲜血直流，在他冷白的皮肤上格外骇人。
被刀的那个人还没惊恐害怕，刀的那人人已经开始大叫了:“顾政，你不要发疯了！”
“吱呀”一声，沉重的宫门被打开，开门的小奴才看到这一幕，差点喊出“杀人了”！但这喊出来，自家主子要遭殃，他硬是张着一张大嘴，声音卡在喉咙里，十分可笑滑稽。
顾政松开了手，沈杏差点跌坐在地，她握着那把沾了血的匕首，惊魂未定地把匕首扔到了地上。
“臣吓到公主了。”他弯腰捡起匕首，用着他一贯讽刺的笑容，在沈杏受惊的目光下，在自己肚子上扎了一刀。
沈杏不止觉得他疯了，还觉得自己要被他逼疯了，她颤着声音道:“住手……”
顾政拔了出来，血肉与刀刃摩擦的声音听得令人肉痛，而自虐狂顾政却依然对着沈杏笑:“臣罪该万死，理应千刀万剐。”
说完，他又是干脆利落地扎了自己一刀。
在一旁的小奴才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机立断晕了过去，想必是这里动静太大，杏雨宫一众奴才都跑了出来。
沈杏连日受着刺激，筋疲力竭，现在也受不了，心力交瘁，也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