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最后两件衣裳
她放下筷子，接过侍奉的人送来的帕子，擦净嘴，冷脸时不威自怒，她竟还是学到了几分顾政身上的不屑:“世子未免太看得起自己，本宫承认，以前确实不懂事，眼神又不好，性子又执拗，有一段时间，欣赏过世子你。”
沈茂的脸色更加不好，眼神里的怒火有些骇人，沈杏却不怕，还是那句话，她可是公主！
“世子，若是你看见本宫很烦，那也就只能烦着，本宫在哪？本宫干什么？你都管不着，你嫌烦就走开，本宫没有要求着你看。”
她的眼神干净坦荡，说话铿锵有力，沈茂却更加气愤，因为她说得确实没错。
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有些尴尬，对于华清来说，确实尴尬，尴尬至极！而对侍候的奴才来说，简直令他们胆战心惊！
沈茂沉着声音:“公主忘了？这可是贤王府。”
“贤王府又怎样？天子脚下莫非王土。”
她自然知道沈茂是什么意思，无非是这里是贤亲王府，自己在这里“一不小心”可能就一命呜呼。
但他敢杀吗？
他确实不敢杀。他父亲在沙场上奋起杀敌，他与妹妹在皇城中虽受皇帝关照，身份尊崇，但实则为皇帝牵制父亲的一把刀。
念及此，他对皇帝及他的血脉更加憎恨，但也无可奈何。
他拂袖而去，华清没心没肺道:“小心眼沈茂。”
经此一事，华清真真确确地相信了沈杏不喜欢她哥了。想到以前，沈杏看到她哥，眼睛都是亮晶晶的，暴脾气也会收敛起来，装作温柔可人的样子。
而现在……长大了……华清感慨。
她本以为沈杏会很生气，却见她笑了，华清试探问:“你不会气坏脑子了吧？”
沈杏摇摇头，她是太痛快了，原来撒火这么令人高兴，她憋了一肚子的火，此刻借沈茂撒了出去，她兴高采烈:“今晚我们出去玩吧！”
华清与她一拍即合，华清偷穿上她哥少年时的衣裳，扎着高马尾，细看却不像少年郎，一人叫人看出是女扮男装的千金小姐。
沈杏不肯换上他哥的衣裳，宫服繁琐，她便穿着华清的墨绿色的骑射服，虽然有些长了，但还算合身。
到了晚上，街上挂上了灯，俩人才一同出去。
街上好不热闹，比起皇宫里头的冷清，街上的喧嚣与烟火更令沈杏觉得亲近。
“怎么样？比你们皇宫里的好玩多了吧！”华清得意地笑，见她目不暇接地模样，她又抱怨道:“早叫你出来你不出来。”
沈杏没回她，她看得专注。
华清看的多了，也没沈杏那么目不转睛，只是忽然看见了一个女子，那女子眉目如画，眼神摄人心魄，对着她笑了。
她脚下一顿，仿佛被迷住了魂，情不自禁往她那边走了过去。
沈杏还在感叹，这里的热闹，丝毫没注意自己身边的华清没了影子。
女子大多对饰品感兴趣，沈杏就是那大多之一，她终于停在一个卖饰品的小摊子前，这买的与其它地方买的不同，这卖的是红绳做的饰品，比金银玉石普通一些。
她细细挑了挑，挑了一根手链。手链上有一颗翠青色的小珠子，挺好看的。
她正要付钱，却神色一尴尬。
尊贵的公主殿下身上从不带钱。
她正要向华清借钱，转头却对上一个熟悉的人。
那人站在她身后，不足她半步的距离，只要他微微前倾，就能靠在她身后。
他垂着头看她，眸中含笑。
而顾政此时的笑容直觉让她危险，身上寒毛竖起。
他笑得阴恻恻的，眼里的杀意让她害怕。她甚至想也没想，扔下手链拔腿就跑，而顾政轻飘飘地声音却依然穿到她的耳中:“公主最好别跑远了，不然臣会折了公主的腿。”
沈杏心中恐慌至极，她跑得更快，甚至撞到了人，她连对不起也没说就跑了，气得那人的丫鬟怒喝:“长一双眼睛吧！”
但她什么都没听到，就算听到了也不在乎，她心想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最好跑到天涯和海角，让顾政永远找不到。
不知跑了多久多远，她跑得精疲力尽，眼前有些恍惚，被一块翘起的石板绊倒在地。也许已经到了这条街的尽头，只有零零散散的灯挂着，但摊子已经收了。
她手心发疼，她扶着墙站了起来，裙子及膝盖处的布料已经磨破了。她忍着疼痛，扶着墙往回看，没有追上来——她还没松口气，就见到了转角处有了人影，腿上的疼都不重要了，沈杏慌乱无措，躲进了巷子里堆着杂物的角落。
顾政用他那懒散的声音喊:“公主，臣再给你一次机会。”
顾政一定是在诈她，她不能出去。
“三……”他手指捻着红绳上的珠子玩儿，似乎像是在摩挲沈杏的哪儿。
沈杏不禁害怕地握紧拳头，浑身发抖，万一他知道自己在这，要是被他发现，他真的折了自己腿怎么办？
“二……”
沈杏屏住呼吸，冷汗直冒，额角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滑到她的下巴，坠落到地。
“一……”
沈杏听天由命地闭上眼睛。
他似乎轻笑一声，而沈杏快窒息了，祈求着他快些离开。
突然，她感受到自己耳垂一热，似乎被人舔了一下，她惊恐地睁开双眼——
昏暗无光的角落里，顾政一手撑着墙，附在她耳边低低笑出声:“捉到你了，小公主。”
他抬起她僵硬得不成样子的手，为她系上在街上她看上的红绳手链。
然后一只手握着她纤细的颈子，另一只手则搭在了沈杏的腿上，沈杏已经害怕到说不出话，顾政的手从她的大腿往上移，哪怕隔着几层布料，沈杏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冰冷。
好像有一条毒蛇在她身上，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顾政……”
声音抖成了波浪线，顾政笑得更加阴森:“公主怎么了？今日为什么不肯听话在宫里待着？”
“我只是想出宫与华清玩……”
顾政垂眸看着她，她眼中又是那种恳求与泪光，总是骗他心软的眼睛，好看却可恨。
他一手蒙上她的眼睛，一手开始解她的衣裳，他问:“公主是想要自己的一双腿，还是想要自己的名声？”
沈杏脸上的血色褪尽，顾政要做什么？她真的害怕，求饶道:“顾政，我错了，我不该出宫的，顾政，你不要这样……”
她手推脚踢，顾政轻而易举的按耐住她，轻声问道:“公主想好没有，还剩最后两件衣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