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沈妍脑子摔好了
乍暖还寒，绵绵细雨，润湿了翠玉的头发。
翠玉有些抱怨想:“出来时明明还没下雨，怎么这天气这么反复无常？”
她一手挡着雨，另一只手将宫外买的酥糖核桃护在怀里，匆匆往杏雨宫跑。
一时不察，竟然撞到了人，那人“哎哟”一声，声音又娇又亮，翠玉一抬头，好死不死，撞到的竟然是小心眼大脾气的二公主！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公主责罚！”她认错态度极快，生怕沈妍要吃了她一样。
沈妍竟然一反常态，没大发雷霆，得亏身边的浣儿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不然她又得脑袋开花。她见翠玉跪在湿漉漉的路上，皱着眉:“没事，你起来吧。”
说完，她又走了，翠玉一时懵了，二公主竟然没问罪她？她麻溜地站了起来，手里还护着酥糖核桃，狐疑地看了一眼沈妍的背影，看不出什么，又行色匆匆，回了杏雨宫。
沈杏刚睡醒，顾政竟然破天荒地还在她边上躺着。沈杏一时没敢动作，怕吵醒了他，她用她的眼神，细细描摹着他的面部轮廓。
他现在安安静静地闭着眼，沈杏才发现他的睫毛又长又翘，根根分明。他的山根有些高，鼻梁也高，两片薄唇有些粉，也好看。
“公主今天倒起得早。”那抿着的两片薄唇张开了，沈杏的思绪被打断，眨眨眼，爬起来。
“昨天睡了差不多一天。”她伸了个懒腰，烧退了，精神了许多。
顾政撑起身子，捏着她的后颈吻了一会儿，沈杏闭上眼睛，乖乖巧巧地被他吻着，顾政松开之后，她才微微喘气。
顾政给她找了身厚点的衣裳穿好，又给她梳顺了原本就挺柔顺的头发，他不会挽发髻，沈杏也不会，于是他拿了根发带给她松松垮垮系住。
翠玉也没想到自己今日公主起这么早，这国师大人还要在这用饭。小心翼翼站在沈杏身后两步，听沈杏问:“你不去上早朝吗？”
“不去。”
他喝的是粥，动作优雅，很是矜贵的样子，沈杏吃的是小笼包，手上沾了些油，不像是金枝玉叶，倒像是粗枝大叶。
沈杏哦了一声没了下文，顾政又问她:“公主问这个做什么？”
当然是想催你走呀！沈杏喝了口豆浆，敷衍道:“就是问问。”
顾政知道她的小心思，吃好了也没离开的意思。沈杏突然想到了什么，问翠玉:“昨晚国师大人留在这，他们没有传出去吧？”
翠玉垂头，恭顺答:“国师大人下了命令，杏雨宫里的奴才不敢胡乱说话。”
沈杏点点头，顾政下的命令，一定是说谁乱说就把谁扔去喂狗。
“公主很在乎名声？”顾政冷不丁问。
“名声对女子来说就是天么？”名声一臭，被人瞧不起，被浸猪笼，多吓人啊……虽然沈杏这身份高，但女性地位摆在这，高也没什么用。
顾政讥笑:“天只能是天，公主若把名声比做天，公主的天便是由臣说塌不塌。”
他这一番话说得欺负人，沈杏朝房顶翻了个白眼，包子也吃饱了，她擦干净手与嘴，眼神落到顾政脸上，带着询问的意味。
顾政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公主拒臣千里之外，真是寒了臣的心。”
话是这么说，他脸上没见着丝毫的失望，笑容虽然淡，也没带上他惯有的讥讽，沈杏碍于翠玉在身后，伸手拍掉他的手，顾政那如白玉般的手背霎时红了一块。
沈杏也没想到自己一着急下手重了些，在脑子反应过来前已经脱口而出认错:“对不起！”
顾政只是觉得手背有些发麻，不疼，心道兔子急了咬人也不疼，她按了按那被沈杏拍红的一片手背，好笑地看向沈杏，见她偷瞄自己，于是将手伸到她眼前:“公主吹一吹，臣就不追究了。”
沈杏有些意外，今天的顾政，似乎挺好说话的，要是这事放在往日，顾政一定想着法子讨回来。
她垂头，嘟起嘴轻轻吹了一下，顾政却将手垂到自己腿上，他果然没那么简单，沈杏怎么会觉得他不作妖了呢？
翠玉已经偷偷地有眼力见的下去了，在走廊里修剪花草的几个小宫女都围了上来，悄声好奇问她，沈杏与国师大人怎样？
原本杏雨宫的小宫女小太监被国师换了大半，如今留下来的几个都和翠玉比较亲近，又比较忠心。翠玉哪敢讲公主和国师大人，她怕被喂狗，道:“还问呢，小心国师大人拉你们去喂狗。”
小宫女们一听到顾政，一溜烟散了。他们想不通，公主这么缺心眼的人是如何让国师大人喜欢的？国师大人这么凶，公主好过吗？
沈杏双手捧起顾政被拍的一只手，轻轻吹气，顾政垂着头注视她的唇，慢慢的，目光移到她小巧的鼻子上，又到她像小扇子似的睫毛上。
“我要断气了。”沈杏夸张地说。
顾政翻过手，像挠猫一样挠挠她的下巴:“公主老是将不太好的词挂在嘴边，臣有些生气。”
沈杏寻思着自己说了什么不太好的词，顾政就已经起身，又捏了一下她的脸:“公主等臣晚上再过来吧。”
总算是走了，沈杏微微提着的心放了下来，翠玉端着药进来，此时她已经没有顾政在时的拘谨，药碗被沈杏端走之后，她又如雀儿似的说起了话。
她迫不及待讲沈妍，用着依然不可置信的语气说:“今日奴婢还碰见了二公主。奴婢不小心撞到了她，她竟然没生气！”
沈杏被这药苦得不行，喝一口吃一颗橘子味的糖，她好看的一张小脸憋成了菊花，匀称的眉毛扭曲成了高低眉，她立即再往嘴里扔糖，还回着翠玉的话:“你还巴不得她生气？”
“当然不是！”她眉飞色舞:“奴婢曾经见到过一个不小心撞到二公主的奴才，被训斥了许久，还罚了跪。奴婢早听说二公主一摔就把脑子摔坏了，今日一看，当真似乎坏了！”
“翠玉啊……”沈杏终于鼓起勇气，屏着呼吸一口灌下这药，浓烈的苦涩味差点让她反胃吐了出来，她塞了满嘴糖，口齿不清道:“好与坏要分清楚，沈妍这明明是脑子摔好了，而不是摔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