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互市之策
时隔多日，沾染着北境风霜的折子终于是送到了都城皇宫景帝的案前，奏折里大致说了安王所说的互市之策，苏长平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北境百姓苦战争久矣，如今战事平息，北境百姓终于得到一息喘息。
只是北境久受战争洗礼，满目疮痍，如今百废待兴，此时开通互市，倒是一个可以快速恢复北境生机的良策。
总之，字里行间既表明了对互市一事的认可，又向景帝表了衷心，表明苏家只听景帝指令，绝无不臣之心，具体如何决策，苏家但听圣命。
苏诚贞也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北境家书，只告诉他听陛下命令便可，不要参与过多。
早朝，景帝看见了久未上朝的平宁王，就猜想到安王筹谋了许久的事情应该是差不多了。
果然，景帝刚说出那句“众爱卿，今日有本可奏？”
安王便就开了口:“禀陛下，儿臣今日有本要奏。”
“安王有何事，尽管奏来。”
“前朝之时，中原与番邦议和，一般都是循旧例互通姻亲，以确保双方关系，然儿臣私以为我大虞今日不应再循旧制，突厥与我大虞交战十余年之久，劳民伤财，北境百姓苦不堪言，然一切根源所在，无非就是突厥地处偏僻，粮食供应不足。”
安王话还未说完，就听文太傅反驳道:“一派胡言，和亲乃是旧制，无论如何，礼不可废，安王殿下今日此言，实在是罔顾人伦，居心叵测。”
安王心里也恼火，这些时日，安王说服了许多人，偏偏文太傅冥顽不灵，坚持认为和亲旧制不可废，安王所为就是居心叵测，有意争储。
文太傅是太子的老师，一心为太子筹谋，且十分受景帝尊重。
“老师不必如此着急，还是等安王把话说完吧，我们且听听看，不把办法听完，我们又如何能知道此计不可行呢？”太子适时出来打圆场，文太傅也不好再反驳。
安王向自己长兄投去了感激的目光，接着开口道:“儿臣以为，仅靠和亲，无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待突厥人休养生息缓了过来，便可重新培养兵马，骚扰北境百姓。因此，儿臣建议，取消和亲旧制，开通大虞北境与突厥互市，突厥虽粮食短缺，却有无数牛羊马匹，北境严寒，动物皮草可御寒，突厥马匹也比我中原马匹健硕。开通互市，大虞与突厥互通有无，才是保北境安宁的长治久安之策。”
一旁的林将军到底是比文太傅沉得住气，听完安王的话才道:“臣以为此计不可行，突厥狼子野心，此时开通互市，突厥快速修养兵马，卷土重来也未可知，并且开通互市，鱼龙混杂，突厥细作也容易安插进来，长此以往，恐危及大虞安危。”
“林将军如此担忧并非没有道理，但是天底下的人，如果可以过太平日子，没有人会想着天天征战，倘若突厥人最担心的问题解决了，他们想来也不想再起兵戈。”安王反驳道。
苏诚贞适时开口:“苏家军镇守北境，臣父对北境情形最为了解，若陛下担忧开通互市后，北境的秩序安危的话，陛下尽可放心，苏家军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得了苏老将军的嘱咐，苏诚贞未在朝堂之上表示明确支持安王，可言辞之间还是对安王多了些偏袒之意。
“林家军也曾驻守北境，老臣对突厥人也算有些了解，突厥人也蛮无理，凶狠残暴，臣认为此时开通互市想法是好的，但是实施起来困难却很大，眼下时机并不成熟，与突厥联姻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任何新政的实施都有困难，我们这些为人臣子要做的便是克服重重困难，以确保新政的推行，难不成因为有困难便一味保守不求进取了吗？倘若如此，要我们这些为人臣子的又有何用。”左相裴庆之也开口支持互市之策。
文太傅见状又开口道:“新策推行自然也要为天下百姓计，如今有和亲这种稳妥之法，又何必拿北境百姓的安危去赌，不过牺牲一个女子，便可换来边境太平，还请陛下三思。”
一直老神在在的平宁王终于开口问道:“敢问太傅，你所谓的不过牺牲的女子，便不是为大虞子民了吗？救千万人是义，救一人便不是义了吗？你们文官最喜把仁义道德挂在嘴边，如今却要做为千万人而牺牲一人的事情，这便是你们读书人的义吗？”
“王爷此言，实在是诡辩，无论送去和亲的女子是谁，她都该为了可以为天下太平出力而感到荣幸，此为大义。”
“你们的大义还有取舍，我们武将的大义，便是维护我大虞子民，如若靠牺牲女子姻缘便能天下太平，林家苏家也不必前后十年与突厥交战，天下安危，又怎么会系于一介女子。如今有不必牺牲一人的法子，太傅却固执的要求女子甘愿牺牲，又是何居心？”
“倘若连一个女子都护不住，我们这些武将，还不如卸甲归田，当一田舍翁。”苏诚贞开口，语气里全是嘲弄。
太傅被气到面红耳赤，再也说不出话。
“儿臣认为此计可行，若与突厥互市开展顺利，此计可以在大虞边境全面施行，从此大虞与番邦女子，再也不必经受背井离乡之苦，天下百姓也可安享太平。”看朝堂局面胶着，太子开口，为安王推波助澜了一把。
太子表明了态度，太傅自然也不好再反对，只在心里埋怨太子软弱，看不出安王的狼子野心。
看见百官的争执总算告一段落，景帝才一锤定音道:“朕觉得，互市一事可以推行，安王你写个折子，把此事如何实施具体说明，递上来，明日朕宣突厥使臣一同上殿，商议此事。”
景帝虽然同意了互市之策，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安王，眼带怒意。
“今日之事便到此，众卿有事儿把折子交上来，安王留一下，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