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两心相许
“盈盈回来啦,你叔叔来了。”林宛见女儿进来迎上前来。
王盈连忙朝沙发看去,见白飞在看她,“叔叔来啦。”
“怎么比平时晚好多时,单位忙呀?”林宛边进餐厅摆碗筷边说。
“不是,刚才又是那个死鬼纠缠不放,在小区门口呆了好久。”王盈一脸的气还没有消散完。
白飞站了起来,“怪不得我来时,好像看到像他,等我停好车子准备下车时,又没见了他的踪影,原来是躲起来了,你没事吧?”
“叔,没事,多亏那个肖杰跟在我后面,他帮我解了围,所以才晚些回来。”
“你是说,原来的邻居小肖?”白飞回想着。
“是,就是他。”
“他还没找对像呀?”白飞问。
林宛从餐厅出来,“没有,多好的一个孩子,硬是被她娘搞成这样。”
“还恋着盈盈?”白飞看看进卫生间洗脸去的王盈。
“嗯,几乎走火入魔,非盈盈不娶,真可惜了。”林宛叹息着。
“盈盈怎么想呢?”
“由不得我们想,他那个母亲,一直嫌贫爱富,把自己的孩子给害苦了。”
“现在还想不通?”白飞不解地问。
“天晓得,她一直瞧不上我们这样的人家,算了,来吃饭吧,盈盈快点来。”
席间,白飞说起,过段时间要去缅甸做点事,也没有说做什么事,什么时候回,王盈也不好问,只问,“叔叔不上班啦?”
“你叔叔早就没有上班。”林宛给他倒上白酒。
“我都快退休,还上班,这么大年纪了,还听任人使唤,我可受不了,好在也没有谁愿管我,落得一个自在,只是走了,担心你们,那个该死的东西,那天叫车撞死了就好。”
“叔叔,你不用担心,我能对付他,还有妈妈和朋友嘛,你放心地去做事,我没事的。”王盈也给他倒上一杯酒,有时候妈妈会陪他喝点,自己从来没有陪过,大人也没有提过这个要求。
今天她破例拿过妈妈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我敬叔叔一杯,祝叔叔在外顺顺利利。”她一口而干。
白飞很开心地也干了,心情舒畅,话就多了起来,“你赶快找一个对象,好有人护着,那个死东西就不敢再来找你麻烦了。”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她说,这事急不得,有了中意的再说。”林宛也帮着叔叔说。
“知道了,谢谢叔叔的关心。”王盈不想再说这事。
白飞趁着酒兴,又狠狠地说了黄白金几句硬话,对自己出国要做的事,不肯透露一个字。
饭后,坐下来闲聊,王盈给白飞换了一杯绿茶,她知道他不爱喝咖啡,只喝茶水,“叔叔你坐会儿,我去房间了。”
林宛从厨房出来陪他,“你去吧,我陪叔叔说一会话,”她刚坐下,丢在餐厅里的手机响起,“我去接下电话。”
林宛拿起手机一看,是江西老家妹妹打过来的,通话后,她情绪低落地走向白飞。
“怎么啦?有事呀。”白飞抬眼一直望着她。
“盈盈外婆脑梗病危,我又得回江西一趟,妹妹说,这回妈妈恐怕很难挺过去。”
“那你什么时候动身?”
“今日晚上就得坐飞机过去,说是晚了怕见不到。”林宛喊出王盈,把情况说了一遍。
“妈,我陪你一同回去。”王盈说着,马上在手机上查看飞机票。
“我一个先去看看情况再说,你外婆年纪大,这是好几回了,说不定,又没事的,何况你正在关键时刻,不好走开的,我只担心他又会来找你麻烦。”
“关键时刻,盈盈有事呀?”白飞不明原因。
“叔叔,是这样的,这两天组织上要来考察我,谢老板关照,拟提我为单位副主席。”
“好事呀,也该向上动一动,当了这么久的主任,”白飞为她感到高兴,“你放心去,这边有我呢。”
“你不是要走吗?”林宛问。
“还有几天,一定会没事的,你放心走,这几天交给我。”
王盈只好听从妈妈安排,买好晚上10点10分的深圳宝安国际机场到南昌昌北国际机场的机票,并开车送妈妈到机场。
外婆正在南昌大学二附医院抢救,当林宛赶到时,外婆又活过来了,医生说简直是个奇迹。
林宛给王盈通电话,说了情况,大家感到欣慰。
王盈只盼着近段时间风平浪静,望了这么久的高升机会,千载难逢,千万莫再出什么岔子,那个坏蛋莫再来搞乱。
甚好一切太平,考察人员也到单位作了测评和谈话,王盈白天一直呆在办公室做事,晚上回家没事时,便过江丹妮这边来逗逗侄儿玩。
“不是侄子,是干儿子。”江丹妮笑着纠正王盈的话。
“好,好,干妈,我巴不得。”王盈更加开心。
“叫干妈、叫干妈。”江丹妮教儿子。
“妈妈。”宝宝此时只会喊妈妈两字,还是惹得大家开怀畅笑。
“哎呀,我忘了带手机,我过去了,打扰你们幸福的生活。”
“跟干妈再见。”
宝宝不会拜拜,只会拍巴掌,又惹得她们笑呵呵。
王盈回到自己房内,第一时间就是找到手机,现在的人,一刻也跟离不了手机,打开一看还真有肖杰发来的微信。
每次接到肖杰的微信,她总有莫名的紧张感,这回果然又吓她一跳,“那个恶人,永远也不会来骚扰你了。”短短的几个字,犹如晴天霹雷,她立刻联想到了万木根的死,也是他第一时间告诉她的,也是跟他脱不了关系的,“这次,难道……”
王盈不敢想象,她知道这个傻子,为了她什么都干得出来,从前是这样,现在也一直没变,她压住内心的惊恐,回问了几个字,“到底怎么回事?”
“他翘辫子了。”
啊,又出人命,她来不及多想,也觉得手机里不安全,直接拨通了他的电话,“你现在方便吗?”
“方便,我还在单位。”
“你能来家里一趟吗?”
“没问题,你等着。”
惴惴不安的王盈,想到了很多很多,如果黄白金真的死了,那真是一了百了,是值得庆祝的事,从此她便跳出了苦海,有他的骚扰,日子还真是难熬,会是谁干的呢,如果是自行了断,那就拍手称快,如果是他人干的,那麻烦事断然少不了她的。
算着时间,王盈早在庭院里踱步,看到手机响起,她知道他到了门外,一看果然是肖杰。
把他迎进屋,没等他坐下,王盈急不可待地问,“怎么回事吗?”看到肖杰吞了几口唾液,还是倒了一杯凉开水给他。
肖杰连喝了几口水,也不说话,把手机打开扒出几张图片,递给王盈看。
王盈看见的是,黄白金躺在医院床上的照片,全身插满了管子,后几张是拔除了管子的尸身。
王盈一阵释怀,一阵同情,百感交集。
“怎么回事呀?”王盈镇静下来后,也坐下来问。
“我也不知道,听说清早就把他拉过来抢救,你也知道,医院每天24小时都有救护车驶进驶出,下午我才听到有人议论,什么食天府的老板被人打杀,抢救无效死亡,我这才晓得,并到病房里证实,果然是他翘了辫子,大快人心呀。”肖杰又连喝了几口水。
“你没事吧?”王盈不放心地问。
“没事呀,”肖杰惊讶地望着她,“我怎么会有事,他得罪了那么多人,又欠了很多钱,仇家多了去呢。”
王盈为刚才的发问,感到自己太唐突了,这不是有罪推定的发问吗?还得他不计较这些,一直处在兴奋之中。
“死因,他的死因是什么?”
“抢救医师说,经ct和磁共振检查,初步确定脑颅损伤致死,因为有脑骨折及颅内出血,最后确定,还要经法医解剖。”
“这就是说,是他杀,不是自杀?”
“肯定是他杀,自己撞墙等行为,一下子不会死,他也来不了第二下。”
“你还听到了些什么?”王盈觉得还不够清楚。
“说是凌晨卫生工人扫地时,看到像一堆衣服的东西在墙边……”
“在哪里?”
“哦,就是你这个南山区白沙洲村……”
“凌晨是几点?”
“大概凌晨2点钟吧,你晓得,清洁工人都是天不亮就工作,工人用扫把划过去,发现是一个人,还以为他喝醉了,仔细一看不对头,叫过其他同事过来看,大胆的人伸手试试他的气息,简直和死人一样,吓得他们连忙报警,沙河派出所的人赶到后,又叫来救护车,就把他送到我们医院来了,医院传的就是这些情况。”
“我听说,他破产后一直住在他原来的店长莫任性一起,就是这个白沙洲村,你知道么?”王盈还是不太相信肖杰的话,她知道,即使是他做的,他也不会告诉她,因为他不想她承担包庇罪。
“哦,知道一点。”肖杰并不在意什么。
“你去过吗?”
“你是说白沙洲村呀?”
“对。”
“好早去过。”
“最近没去?”
“没有。”
“那就好。”
“哦,我想起来了,上个星期我开车经过那里还见到他呢。”
“他当时在做什么?”
“反着手,低头想心事吧。”
“没有发生冲突吧。”
“没有,我见都不想见他。”
“这几天没去吧?”
肖杰知道她的意思,笑笑说,“放心吧,我真的没去,他死有余辜。”
王盈知道,在他嘴里问不出什么来,就像万木根的事一样,见他一直不时地瞧着厨房的方向,“你还没吃晚饭吧?”
肖杰笑笑,摸摸胃,“还真没有。”
“都怪我一直问你的事,要不我帮你弄点吃的?”
“干脆我们一块去外面吃点什么,你也没吃吧?”
“我吃过了,外面马上要下大雨,刚才响了几声闷雷,预报也说,今晚有持续的阵雨,我煮碗面给你吃,放点瘦肉、鸡蛋、青菜,行不?”
“好的很,足够了。”
王盈下厨,肖杰一直站在她身后看着,像一家人似的,这还是第一次,他感到非常满足。王盈也不在意,知道他的性情,想着自己终于解脱了他的纠缠,心情特别敞亮,压着她的一块乌云终于飘散。
肉丝鸡蛋面很快煮好,端上桌时,王盈又问,“要喝点酒呗?”
“有就拿点来,今天特别想喝。”肖杰也不客气。
王盈寻出一瓶江西四特酒摆放到桌上。
“江西的?”
“我叔叔从家里带来的,有时我妈会喝点。”面下酒,她觉得不妥,“你边吃,我再去弄两个菜。”
王盈打开冰箱,里面还有青豆可以炒肉,豆腐可做麻辣菜,她知道他会吃辣,很快王盈就端上了两个菜,又摆上了开心果,花生仁零食,下点小酒正合适。
肖杰异常的兴奋,很不见外地喝起来。几杯过后,看着坐在对面的她,“你也来两杯”他知道她的酒量。
“好,我陪你来几口。”她重新为自己摆上碗筷,俩人相互碰杯,像是在庆贺胜利。
几杯酒下肚后,王盈打开话匣子,“来,我再敬你一下,感谢你的不离不弃。”人在兴奋和悲痛时,特别需要人在身边说说话。
“见外了,感谢什么,我又没有为你做什么。”
“不管我对你怎么样,你都一如既往地对我好。”
“因为我们是邻居、同学,也可说青梅竹马,你说是呗?”
“正因为这样,我就特别感激你,你为我真的做了不少啊。”
“哪有呀,以后有什么事,打个电话我就会到的。”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没想过,我现在觉得很好啊,不去想有什么打算。”
话越多,酒喝的越深,肖杰摇摇瓶子,酒几乎到底了,王盈明白,也不说什么,起身又拿来一瓶,肖杰摇摇头,“不能再喝了,还要开车回去。”
这时窗外,倾盆大雨,加上狂风,直打得玻璃拍拍响,俩人默默地看看窗外,又互相对视,人不留人,天留人呀,似乎是俩人的共鸣。
“看来雨是不会停的。”王盈边说边开酒,肖杰赶忙接过来帮她开。
“我醉了,就在沙发上坐到天亮,只怕影响你休息。”肖杰打开酒后,先给王盈倒上,再跟自己添满,能守在她身边,他就觉得非常幸福。
“说哪里话呀,房间、床,有的是。”
“好呗?”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都快中年了,是啊,话到这,我又要说句你不爱听的……”王盈欲言又止。
“说呀,你的话我都爱听。”肖杰有些急了。
“你就不想找一个人过日子,父母终究要先我们老去的。”
“不想找。”肖杰态度坚决。
“听说你相过不少亲呢?”
“都是我妈逼的,我不去,妈不高兴,去了我不高兴。
“就没有一个你中意的人?”
“没有,真的没有。”
“她们不够漂亮?”
“不是。”
“哪是为什么呢?”
“因为你呀。”他知道她明知故问,他本不想回答,因为酒的作用,他终于说出了在他内心十多年的话,为今天的痛快,他又跟她碰了一杯。
“你知道我结婚了?”
“哪有什么关系,你一直占据我的心房,我装不下她人。”
“这样对你我都不好,我们有缘无分呀。”她也不想再说什么原因,俩人的心里都有数的。
“那也没有办法,你知道我就这么一个人。”
“你真的硬想得到我?”王盈大胆迈出一步。
“那还会有假,只要你同意,不管是什么天王老子反对都没有用,我们完全可以不理会任何人,过我们需要的生活。”
“谢谢你还这么看得起我,我的意思是,我们走一步算一步……”
“我完全听你的,只要你肯给我机会……”
“那酒就到这里吧。”王盈拧上酒瓶盖子。
“就不喝了啦?”肖杰有些意外,大眼望着她。
“还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好的,刚才说了,听你的。”
“那你去二楼洗个澡,我先来收拾一下,时间也不早了。”
肖杰更是惊讶,“洗澡,我没有带衣服来呀?”
“那里有浴衣,你就将就一些。”王盈说完已到厨房洗碗筷去了。
留下肖杰坐在厅堂沙发上发呆,今天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多年的夙愿,如外里的雷电般快速地摆在他眼前,他却不知怎么好。
作为医生,他对人体的结构烂熟于胸,作为男人,他对女性的情感纯属门外汉,作为人类,他对灵长类的感恩不常思考。
等王盈做完厨房里的事,他还在那里发呆,心怦怦地跳得老响。
“怎么还没有去洗呀,我下班回来就洗过了,水是调好的,直接用就是,”看看他还没动,“你过来,告你浴衣在哪。”她带他上到二楼。
肖杰这回只得被动地跟她上楼,进了卫生间,王盈指指龙头与开关,并走近用手扳了一下,水哗哗地洒落在浴盆里,“浴衣在这个架子上,这水红色的,是我用的,已经消过毒了,你放心用,这也是我专用的卫生间。”
受宠若惊的肖杰,睁大眼睛张着嘴,一个劲地点头,“好、好好。”
等到王盈回身出去,关好了门,他这才缓过神来,又呆想了一会儿,才四处看看,似乎没有人在窥视,他这才慢慢地脱了衣服,一条裤衩,费了好大劲,总算把它脱了下来。
王盈出来,也到一楼妈妈用的卫生间,又作了一番清洗准备工作,才慢步上楼进卧室,四处看看,也没有什么好整理的,只调好空调,拉好被子,拍平枕头。
没有什么事的王盈,坐在休息椅上等待,回想他那个样子真是有点好笑,“临了,想不到这个木头还这么腼腆,难道他还是处子?”自语自言的她又摇摇头。
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没有见他出来,王盈从卧室走到厅堂,又靠近卫生间听动静,还在洗,比女人还慢,她又等了快半个钟头,仍不见他出来,也没有听见里面有动静。
她近前敲门,“你没事吧?”
“哦,没事,马上就好。”里面在第一时间应她,她才放心地又回到卧室里。
里面的肖杰,觉得这么隆重的时刻,必须把身上所有的细菌、病毒、污物洗掉,用沐浴露洗了一遍又一遍,再用香皂消毒一遍,他也要借此时间做些心理准备,调整好情绪,这个好事来得太简单直接了,他必须好好把握,享受整个美妙过程。
还不见他出来的王盈,干脆来到厅堂等候,如果是性急的人,早过了性,要是换了他人早就猴急、猴急的干完事了。
终于听见门响,焕然一新的肖杰,慢步走出,没警觉她会在厅堂,着实让他一惊,然后又非常不自然地瞧瞧自己的浴衣,“衣服还蛮合身的。”
“浴衣本来就宽大,一般人都可以用。”王盈瞥了他几眼,想笑又忍住了,怕他当真。
“你不再洗洗?”他看到她已换上了睡衣。
“我刚才到一楼又重新洗过了。”
“哦,那就好。”
王盈转身进卧室,肖杰紧跟其后,来到床边,王盈回身抱住了他,他一时不知所措,然后才回过神来,也紧紧抱住她,几乎要把她压成相片,王盈有些透不过气来。
“轻点,这么大的劲。”她先放松手。
“我怕你跑掉,苦苦等了你这么多年,不能再让你跑掉。”他仍是不肯松劲。
王盈只好就势倒在床上,他照样抱住她不放。
多少年的单恋、期待,这是他该得的吗?这是她应该感恩回报的吗?前因后果,她也无法扯得清,你情我愿是眼下的钢需。
肖杰完全换了一个人,他不知道原来的自己在哪儿,眼下只晓得自己在发泄蓄积多年的爱,万事抛在一边,他回归到了最原始的生物冲动,一切理智束缚,像光身子一样,什么也不剩……
休息时,王盈还是忍不住地问,“他到底是被什么打死的?”
“你别问了,我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