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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缘分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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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考分数一公布,林宛傻了眼,女儿就差三分,没考上。王盈也早知消息,坐在床上哭泣。

    看着女儿小小年纪,就经历了如此多的变故,比自己还惨,心痛得无可劝慰,不禁也眼泪滚落,王盈见状,反而收住了泪。

    “妈、妈。”她蹭到母亲身边。

    “好女儿,这不怪你,都怪我命不好。”林宛拿不出言语安慰女儿和自己,只感到女儿愈来愈懂事了,真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莫说三年换三个地方出几场事,单是从乡下到省城再到深圳特区,教学条件和质量无法比,现如今初中升高中的比例,比考取大学还低,竞争多么激烈残酷。无依无靠的母女俩,此时一筹莫展。

    依她老师的资格,女儿重读问题应该不大,可王盈个性强,她能杠得住重读的压力吗,征求她的意见时,头摇得像拨浪鼓。

    “哪怎么办呢?”林宛眼巴巴地望着女儿。

    “肖杰爸,他……”王盈欲言又止。

    林宛明白女儿的意思,她也想到了这一层,自己又怎么能和他搭得上话呢?

    “我们和他非亲非故,平时又没有来往……”林宛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以后几日,王盈有事没事的在肖杰房前屋后转悠,不日,肖杰在自家二楼瞧见,开窗向她打招呼。王盈又急急地掉头走了。

    肖杰以为她经过这里,不放在心上,待又想到问她是否考上高中了,便下楼来找她。

    见到肖杰站在门口,林宛连忙招呼他进屋,他只站着不动。不知什么原因,快一年了,他和女儿一齐上学一齐回,可从没有进来过,林宛也不知原因,又不好问,兴许是家里太寒酸。看他脱了校服,穿得都是一尘不染的高档衣服,心里也明白了几份,连忙朝内喊:“盈盈,肖杰同学在门口等你。”

    听闻,王盈赶紧用梳子对着镜子,拢了几下齐肩的浓发,慢步走了出来,完全没有了往日高兴的神态。她也没有邀他进屋,同往日一样并肩走着。

    “有事呀?”她见他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便问。

    “考取了呗?”过了一会儿,他望着前方说。

    “明知故问,取笑我。”

    肖杰停下来,觉得自己很冤,“我真不晓得。”

    “答错了一道数学题,差三分。”她看他的反映。

    “哪怎么办,重读,打工?”

    “重读被人笑话,打工未满十八岁,童工谁要,你要?”

    问得他无言以对,只默默地走着。

    “你帮个忙呗?”她用左臂蹭了一下他的右手,肖杰不自觉的用左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右手衣服。

    王盈见怪不怪,知道他并不是在嫌弃自己,在学校,不论谁挨到他,他都会用手拍蹭到的地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怕沾上了对方的麻风病毒。

    “我怎么帮?”

    “你就说你愿意呗?”

    “你先说个办法看看。”

    “我要先知道你的态度,才好说出来。”她怕丢面子。

    “只要能办到,我肯定帮。”他表态坚决。

    “你爸肯定有办法。”王盈脸上烫烫的,长这么大她很少求人,尤其是在同学面前,她性格虽开朗,但自尊心很强,她充满希望地立住脚,盯着他不放。

    “我爸,好,我回去跟妈妈说说。”

    “那我先谢了。”她用脚踢了一下他的鞋子,省得他用手去拍,这回他只是低头看看被踢到的地方,是不是有脏东西。

    肖杰不再多说,回身往回走,他们各自回家,他进院子关上铁门,里面的母亲知道儿子回来了。“肖杰,洗手准备吃饭了。”柳春花证实地探出头来说。

    肖杰脱下皮鞋,放在走廊上,趿上屋里的拖鞋,桌上已摆好了一盘清蒸海虾,一盘辣椒炒肉,一盘芦笋,一盘红皮油菜芯,一大碗海螺汤。这都是他的最爱。

    平常都是母子俩在家吃饭,他爸肖万里很少在家中,他妈虽然在龙城中学教语文,一个星期才两节课,基本上是挂个名,专心在家伺候儿子。

    母子上桌坐定,妈妈先给儿子舀了半碗海螺汤,她家基本上融入了深圳社会,吃饭先喝汤,而且还养成吃饭不说话的习惯。今天见儿子出去了半天,妈妈忍不住问,“你刚才去了哪里?”

    “我见同学王盈经过这里,出去和她聊了一会儿。”

    “都聊些什么呀?”她知道儿子平常不爱和他人主动说话。

    “她中考还差三分,想请我们帮忙。”

    “差三分,帮忙?”她在心里迅速思考可行的方案,年年都有人为此事,到处托人帮忙,“你的意思呢?”

    “能帮就帮帮人家。”

    “这事帮倒是可以的,你得自己跟你爸去说。”

    肖杰听了这话,一脸的僵硬,他最不愿跟他爸说话,甚至都不愿见他,老爸一见面,只知道批评他,说他这不行,那没用,老是打击他的积极性,把自己看得万能,儿子却一无是处。

    “妈,我吃饱了。”他重重地放下筷子。

    “咦,你吃还没有吃呢,就饱了,喂,你回来,我去说,我去说,行了吧?”

    她知道儿子有话只对自己说,别说求人的事,“都是我惯的,唉。”

    “不说了,好好吃饭。”见儿子回坐,她满心喜欢。

    肖杰胜利了,眉毛缝里透出笑意,他知道,妈妈出面,王盈的事必成,他脸上有光彩,这餐饭比平常吃得还多。

    次日,肖杰笑嘻嘻来到王盈住处,林宛眼尖,像喜鹊般大声喊,“盈盈,你同学来找你。”

    “嗯,来了。”她一夜几乎未眠,想到种种可能,天未亮,探头在外好几回。

    正是她盼望的人,王盈燕子般飘到他面前,“你好,这么早。”像对老师般立正弯腰行大礼,而又言不由衷。

    “我爸说,深圳这地方什么都讲效益,学校内部有决定,相差5分之内的老师子女和特殊关系户,一分1000元,办好手续就可以入学了。”肖杰喜滋滋一口气说完。

    “这样啊。”王盈揉着自己的手,好像高兴不起来。

    “怎么啦?”肖杰觉得很意外,因为他从出生到现在,从没有考虑过钱的事。

    “肖同学来了,快进来坐。”林宛早听到了他们对话,喜形于色,“还不快谢谢肖同学。”

    “谢谢你,让你为我操心了。”王盈见妈妈如此开心,忧虑抛到脑后。

    见到王盈笑了,肖杰掉头回去。

    “代我们谢谢你爸妈,太谢谢了。”林宛追上几步叫着。

    母女俩回屋,林宛一块心病落了地,一直走背运的她,总能碰到好心人。

    “你同学真不错,肯帮我们,我托了几个人都说没办法,女啊,我们赶快买几样东西过去感谢他们。”林宛激动地走着。

    “妈,要三千块钱呢,几个月的工资?”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么小就为家里的经济考虑。

    “钱可以赚嘛,读书更重要,你在家等着,等下我们一块过去,啊。”

    林宛拿起钱包,急匆匆地来到商场,狠狠心,买了西丽芒果、南山荔枝两样水果,南澳鲍鱼、光明乳鸽两样食品。

    回家拉起王盈来到肖杰家门口,前院铁门是开着的,她们先敲了几下,接着便直接进去,母女俩还是第一次进这门,方方正正的三层楼,前院地上除了花草,还种了两畦小葱和大蒜。

    见厅堂里走动着一位中年妇女,林宛立马笑脸迎上,“是柳老师吧,冒昧来打扰,我是王盈的母亲,谢谢你们关照。”边说边把东西放在走廊的凳上,因屋内地面太光亮,不敢贸然放进去。

    “哦,是王盈同学妈妈呀,来就来了,还拎东西,”她回头叫肖杰,“你同学来了。”

    肖杰在楼上早就看见,正在下楼,便走出门外站着。

    柳春花这时也来到走廊上,打量母女俩。林宛又连忙自我介绍,“我叫林宛,在龙岗中学教学,才从江西来一年。”

    “哦,是林老师,你女儿的事,他爸和龙城中学讲好了,到时你们过去办手续就行。”

    “太谢谢你们了,真不知该怎么感谢好,”林宛见对方没有让进留坐的意思,“那我们回去了,谢谢了。”

    对于小小的礼物,对方也没有推让,母女俩一块石头落了地。

    王盈如愿地上了龙城高级中学,虽然分在一般的班级,但她的学习成绩迎头赶上,年级考试排在上游了。

    林宛找到同事的丈夫,学校教务主任,高二时便把王盈调到了尖子班,和另一个女同学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学校排位经常变动,有面子的朝前排,请了客的往前挪。

    肖杰自然在尖子班,一直一个人一张桌子,坐在第三排,他说前两排,黑板的粉笔灰会落到他身上,不近不远最适合他。

    上课时,他不时朝后瞧王盈,引起大家议论纷纷,老师也不好多说。

    上下学时,肖杰几乎还是和王盈一起来回,因他个性比较孤僻,他妈见之虽然不太爽,但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有个人跟儿子在一起有个伴,好说说话。

    “后面有时看不清黑板。”一日放学回家的路上,王盈对他说。

    “要不,你还是跟我坐一起?”肖杰腼腆地望着前面。

    “好呗”王盈高兴地望着他。

    “有什么不好,碍他们什么事。”他下定决心了。

    “那我明天就搬过来,谢谢你。”

    俩人像吃了蜜,心里甜甜的。

    一个公子哥,一个校花,自己主动地坐到一起,老师见他是自愿的,就不说什么,同学们就嫉妒得说东道西,时间一久,也就顺其自然,大家忙于学习,暗暗用功,准备考取心中理想的大学。

    有了这层求之不得的关系,林宛总觉得天无绝人之路,为了套牢这层关系,每年逢年过节,她总要准备一些如米饺、酒糟鱼块、粽子、年糕之类亲手制作的食品,要王盈送到肖杰家里去。

    2001年端午节前夕,林宛用炒蛋、藕丝、虾仁、豆腐做馅,弄了一大盘米饺,叫王盈送过去。

    肖杰爸妈不在家,他开门接住。

    “就你一人在家呀?”

    “嗯,要不进来坐坐?”

    “好呗?”王盈一直想看看他家里面的豪华,总不得机会。

    肖杰知她的意愿,点点头,转身放好东西,从里面拿出一双拖鞋递给她,她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地面是镜面一样光亮的大理石,家具全是闪闪发亮的紫色红木。王盈用手挪一下桌边的靠背椅,可它丝纹不动。

    “什么东西,这么重,石头一样?”王盈觉得奇怪。

    “我妈说,越贵的红木越重,”肖杰脸上并无得意之色,只望着她的手不放,“先到漱洗间,洗下手。”

    “为什么呀?”她不解地问。

    “我妈说,摸了东西一定要洗手,何况你从外面进来。”他一直做着弓身请的姿式。

    洁白溜光的洗脸盆,磨沙水龙头,她上下扳不动,左右也拨不开。

    “这是感应水龙头,伸手过去不动就会来。”

    “哦。”王盈照做。流出温热水。

    “水也加温呀?”她像是自言自语。

    “那里有洗手液。”他似乎没听见她说,一心看着她的洗手动作。

    王盈照办,伸出右手掌按下洗手液,用左掌接住,快速地洗了两下,便收回手,左右猛力地甩着,肖杰看得摇头,也不好说什么,刚好自己也捡了东西,要洗手的。

    “你看,这样洗。”

    他伸出双手,后转手背压出洗手液,把洗手液上下五指交叉涂匀,再放到水龙头下冲洗,反转交叉各三遍,收回手后,把手伸到风干机下吹干为止。

    本来进屋就要脱外套,但这时天热,穿得少,女孩子更是不便,他就没有开口要求,平时外面的东西不能入内,一律放到储藏间或玄关处,这都是他妈的要求。

    操作完规定程序,肖杰终于引她上楼去看他一人的世界,来到弧形楼梯边,他用脚拨移好上楼拖鞋给她,楼梯及楼上一律的紫色木地板,严丝合缝,没有一点缝隙。

    “这做工功还真不错,好多人家的地板都开了缝。”王盈赞赏地东瞧瞧西望望。

    “这是黄花梨木头,越南进口的,不会裂缝。”

    “进口的贵吗?”在她的印象中,凡是红木都非常贵。

    “怎么说呢,我听妈说,这层红木比这幢房子和地皮还贵。”

    “咦,这样呀。”王盈睁大了眼睛,仿佛觉得自己走在过去的宫殿里。

    二楼玄关就有她家租住的房子大,对面是漱洗间,一排三间房子,东边是卧室,中间是书房,西边是钢琴室,房子都有壁橱,床和椅子等家具都是红木做的。

    王盈东看看西摸摸,钢琴发出的尖声,吓她一跳。

    “你会弹呗?”她羡慕地望着他。

    “学了几次,提不起兴趣,摆在这里闲着。”

    “浪费了。”她觉得可惜,她有这个兴趣,却没有这个条件。

    “这是什么床垫?”她用手压压,准备侧身坐下,被他立刻扶起。

    “橡胶垫。”

    “不热呀?”

    “有空调。”

    她又想在椅子上坐下,又被他制止,他转身拿出一块坐垫布铺到椅子上。

    “累了坐这里歇一下。”他很自然地说。

    她笑笑,意思是算了。怪不得每次到学校坐下前,他都用纸巾揩试。

    “你还是去洗个手吧。”他好像专门注意她的双手。

    “又要洗呀?”她不解地问。

    “刚才你摸了这么多东西,你看看你的双手。”

    “哦,哦,你这里本来就一尘不染呀?”王盈摇摇头,心里在笑,像这样子的生活还不累死人?

    刚下楼来,肖杰妈妈进来。

    “妈,王盈又送米饺来了。”

    柳春花进厨房放东西,一会儿出来,脸上极平常的,“王盈同学,你回去叫你妈以后不要再弄了,我们人少,吃不了什么,记着呵。”

    “我走了,阿姨。”她知道该走了。

    肖杰换鞋,准备送她出门。

    “肖杰,妈问你一个事。”柳春花叫住儿子。

    等王盈出了院门,柳春花平静地说,“不好随便带人进来喽。”

    “妈,晓得。”肖杰一边应着,一边上楼去看她的背影。

    从肖杰家出来后,王盈觉得自己矮了一截,心灵上的震撼,让她想入非非,“要是自己有这样一幢住房就好。”

    “妈,我回来了。”人没进门,声音已达。

    “哦,怎么去了这么久?”

    “肖杰同学叫我进屋参观他的房子,妈,真想不到,房子外面平平,里面像皇宫一样,金碧辉煌,全套家具、地板,都是进口红木,他说一层地板比整个房子还贵。”王盈仍然沉浸在惊讶之中。

    “所以要好好读书啦,将来我女儿也会有一幢这样好的房子。”林宛借题发挥。

    “嗯,没想过,”话一出,她就伸出舌头,明白自己口是心非,“吃什么菜?”

    “西红柿炒蛋,香菇白菜。”

    “妈,手机响了。”

    “看看谁的。”

    “我哪里知道。”

    “哟,你白叔的。”林宛在围巾上揩着双手,连忙拿起手机,“喂,白飞呀。”

    他来电话,一定是有事的,来深圳两年多,也没少通过话,每次白飞都是安慰她的话,说自己没有事。

    “嫂子,这边的事,渐渐冷下来了,我和周庆国联系好了,下个月就调来深圳上班。”

    “那好呀,多个人,多份关照,弟媳苗莺一同过来吗?”林宛心里特激动。

    “她暂时不过去,儿子在重点高中,怕换地方影响学习成绩。”

    “也是哦,等侄子考上了大学,再考虑比较妥当。”

    “白叔也要过来啦?”王盈见妈放下手机问。

    “嗯,你叔能过来,我心里好踏实。”

    “还是当公安?”有个公安叔叔在身后,王盈似乎腰硬了许多。

    南昌两起命案,侦查了几个月,仍无一点头绪,据说宋铭坠落的当晚,有人在很远的对面窗后,见一个身穿黑雨衣的人影,在宋铭身后一闪,而且是在雨停时,借着闪电看见的。

    待公安人员找到此人,反复问话时,他推说可能是幻影,也可能宋铭身后根本没有人,是闪电映出的其它影子。

    唯一的线索就此中断,公安的头头们只好用拖的办法,来冷却死者家属的悲痛和愤怒。

    白飞在停职接受调查期间,只在办公室接电话,喝茶,难得清闲了几个月,而他在办案期间并没有刑讯逼供,虐待嫌疑人,也没有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只按照正常程序,传唤了宋铭一次,更没有敲诈勒索,唆使他人打人,或恐吓威胁他人,如果宋铭是因传唤造成的名声担忧而跳楼,白飞顶多是客观原因导致命案发生。

    幸好,头头把关,没有拘留宋铭。

    而律师和李雅菲不依不饶,经过分局头头研究决定,给予白飞党内警告处分,撤销他的刑警大队教导员和副大队长职务,调到治安大队,当个警卫工作管理中队长。

    同时,受害人主张国家赔偿,公安部门为宋铭恢复名誉,消除不良影响采取必要措施。

    出了这种意外,白飞早就想拍屁股走人,他明白,还在此处东山再起,几乎不可能,平常同事就用异样目光待他,好像他就是杀人犯,只是没有被抓到把柄而已。

    又不能带处分走路,等到警告期满,死者家属那边也平静了,他便向头头提交调离申请,头头也巴不得他离开,老油条又难管,死者家属不见不怒。

    深圳这边早就联系好了。

    “只是要委屈兄弟,先到派出所工作。”周庆国明白地说。

    “没问题,只要能过来就多谢了。”白飞知道,就是平调,自己也安排不了什么职务,“能离分局近一点更好。”

    “那就龙岗派出所吧,先做警员,过个一年半载,只要我还在,再搞个副职,一步一步来。”

    “全靠兄弟栽培。”白飞再次举起酒杯。

    “你原是正科。”

    “过去的事,有兄长罩着,我不担心。”

    白飞来深圳报到后,安排在所里居住,他正好省了租房费,派出所多了一位值班守夜人员。

    次日,白飞拿了几样特产来看林宛母女,林宛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脸上还是乐开了花,孤单的母女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心里总是虚的,他的到来,让她们的心落到了肚子里。

    他走后,林宛捡了一包花生芝麻糖块,对王盈说:“把这个给你肖同学送去,这是我们家乡最好的特产。”

    “妈,上次他妈就说了,不要再送这些东西。”她一边吃着,含糊不清地摇头。

    “蠢女,人家是客气话,好东西我们又送不起。”她把东西塞到女儿手中。

    “我不去,他妈见我,好冷淡。”她甩转着身子。

    “听话,他可是帮了我们的大忙。”林宛就差点没明说,说不定今后还要找人家帮忙。

    不情不愿的王盈,赶快咽下口中的糖块,抹抹嘴唇,对照镜子理了理鬓发,才慢慢地出门去。

    开门的正是肖杰妈,“是王盈同学,有事吗?”

    “我妈叫我送这个过来,我叔带过来的家乡糖块。”她一边说,一边往里走,生怕她拦着不让进。

    “哎呀呀,我说了不要再送这些东西过来,谢你妈的好意,我们真的不需要。”柳春花赶紧跟在后面追。

    王盈放下东西转身就走。柳春花伸手拦着,“拿回去,拿回去。”

    “拿回去,我妈会骂我的。”等她去拿东西,王盈早就溜到门外,关上了小门。

    林宛见女儿空手回来,笑脸问,“就回来了,是吧,我说的还会错。”

    王盈知道是怎么回事,不愿解释,入内拿起一根麻花往嘴放,心里说,送礼也是件苦差事,自己的东西,他人不接,还觉得没面子,真是难为死了人。

    一会儿,听见肖杰在喊自己,她忙跳出来,傻眼了,肖杰手里拎着她刚送过去的东西,她一切都明白了,还是不由自主地出去。

    “你怎么来了?”她搓揉双手。

    “我妈叫我拿回来,说,你们也不容易,留着自己吃吧。”他平静地说明来由。

    “哦,还烦你跑一趟。”她觉得很对不住他,看他诚恳的样子,不接让他更难堪。

    “叫你同学进来坐一下。”一直躲在屋里的林宛,见此情景,脸上强挤出笑容。

    “不了,我回去。”他转过身去,再向后挥挥手。

    母女俩大眼瞪小眼,小眼瞥大眼,心里都不好受,也没有说什么,收拾桌子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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