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乡漂泊
林宛思考着带些什么特产给老师呢，军山湖大闸蟹还不是时候，她来到进贤特产专卖店里挑选。
“送人买点什么好呀？”她没有看笑迎的服务员，全力搜索礼品。
“送什么人？”还是个女孩似的服务员老练地应着。
“老师，大学老师。”
“是用的还是吃的？”
“都可以。”
“李渡的文房四宝有品味，就是贵点。”
“没关系，只要值得就行，再配些吃的吧，用的东西老师挺多。”
“李渡高粱酒，老妪酒糟鱼，棉花糖，还有……”
“不错，就这四样样吧。”
平时的林宛，最多带两样便宜东西作为礼节，这次是求老师办大事，破费是理所当然的，又送又献也是必须的。
一路上她考虑去哪里和老师面谈，去老师家不郑重，何况师母也不是很热情，找个地方住下，等老师有空再说，去哪家招待所？太差了有损院长的身份，江西宾馆太贵，旁边的江西饭店在省里也是一流的，贵就贵点。白领总是考虑经济问题，没出息，她总觉得自己好笑。林宛打定主意直奔江西饭店，登记时要了个标准间。
动身时打了宋老师刚配的手机，老师说到了再联系他。林宛歇口气，用房间电话联系宋老师。
“喂，宋老师，我是林宛，刚到，在江西饭店213房间。”
“在江西饭店？”宋铭老师觉得意外，一般她会去单位直接找，而今天……“好，好，我知道了，不过我正在开会，要晚点过来。”
“我会一直在里面等，有空您就过来，不急，晚了我就不回去。”
宋铭老师心里一直有这个乖巧又靓丽的学生，虽然她现在是中年妇女了，在他脑海里总有一个女神的位置是她的，接了这么一个电话，宋铭老师满心荡漾，公事完后便急急地直奔饭店。林宛头发蓬松，明显是刚洗过，还未彻底吹干，白色圆领长袖针织衫修腰紧身，衬托出胸脯高高耸起，黑色长裤，更让她高挑轻盈，笑眼弯弯，明媚耀眼。
宋铭老师有些激动，望着学生不转眼，宛如要看出这背后的意思，这么多年来，她还是首次这么刻意打扮给老师看。
“老师近段时间很忙吧？”林宛让好座，倒好茶，侧转身对着老师也坐下，双手放在大腿间不停地揉搓。
“还好，天天一样，你女儿上次的事处理好了？”宋铭端起茶，吹了又吹，嘴唇碰碰茶杯又放下。
“正是为了这事，来找老师帮忙。”她可怜巴巴地望着老师不转眼。
“我能帮你什么忙？”老师有些不解。
“我们已经豁出去了。”
“不能私了，让他多出些钱？”
“太气人了，这事终究瞒不住。”她不好在老师面前多讲什么。
“这样对女孩打击很大。”
“所以我特来恳求老师帮忙，进贤我是待不下去了，看看老师有什么门路呗？”
“这样呀？”宋铭这才明白了学生今天异样的举动。平常她是那样的大方自如，眼下她成了当年羞涩的学生模样，人有求于人，便要把自己的本真隐藏起来，显出能让对方愿意帮忙的神态。
宋铭看看她又望望房间，因为没有心理准备，尽力思考着。林宛一刻不停深情地望着老师，等待老师表态，她的心情愈发紧张，高高的胸脯急促地起伏，房间静默，时间停顿。
“我看问题不大，市立第十四中学校长，是我的学生，哦，是你上一届的，对，吕伟，南昌人，你应该认识吧？”
“见面可能认识，太谢谢老师了。”
得到老师的应允，她激动得站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勇敢地粘上去，在老师脸颊亲了一口，这几乎是她当学生时起，始终想做的一件事。老师高大威严又热情的形象，一直伴随在她心里，如果不是今天这件事，她或许会把这种冲动永久埋在心底，如今老师既肯帮她走出困境，又助她实现了这个愿望，这段时间以来的一切阴霾一扫而光。
“咦。”
宋铭万万没想到这个诱人的学生，会主动来这么一出，他有点惊讶，他真想立马抱起她放到床上。不能趁人之危，虽说他每次见到她，都有这种冲动，但他也担心老师的尊严地位在她心里会被动摇，这样的若即若离，放在心里摆着，总能收获意想不到的惊喜和美好。
“不过，一下子调过来有困难，要不，先借调过来，行么？”宋铭摸摸还粘着口水的脸颊，笑笑，她用情还真深。
“行，行，打零工都行，只要能换过环境。”
“你是一个人过来，还是王标一起过来？”
“只要老师不太为难，怎么着都行。”
林宛生怕有什么意外，老师会收回承诺。
“好，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问问他。”
“有劳老师了。”
林宛轻松地站起来，去到卫生间，关上门，耸起两耳听老师的通话。十多分钟的通话，她断断续续听了个大概。见老师没有声音，她走了出来，双手扯了扯针织衫。
“吕校长同意你先借调过来，王标过段时间再安排。”宋老师胜利地微笑。
“好，太谢谢了。”她又忙着添茶水。
“不过要委屈你了，他那儿只有中学，你原是教高年级班的。”
“没问题，没问题，可以，完全可以。”
“还有他那里一下子安排不了住房，国家也正在造舆论取消福利分房，以后都要自己安排住房。”
“能跟大家一样就好，何况我是借调，学校没办法，我自己去租房。”
林宛态度坚决，什么样的条件，她都会接受，只要能离开那个是非之地就行。
“不过，我相信吕伟会卖我的账，我会交待他多照顾你们的。”
“太谢谢老师了，我真不知说什么好。”她边说边优雅温柔地靠近老师站着，腿几乎挨着他的腿。
她今天早做好了准备，只要事情有可能，只要老师有需要，她随时可以献上一切，人家送钱又献身，还找不到门路，她眼前具备着这一切，何况是她心甘情愿的。
宋铭也是个老司机，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不要有半点强求的意思，那样的话就不够味道，真心真意才能达到异性两体合一，何况是隔代的情爱。
他抓住她的手，她顺势坐到他两腿上，俩人不再说话，该说的说了，眼下急需要的是做丰收的农民，是该享受果实的时候了，亲吻、抚摸，预备工作都是多余的，双方早已泉水汪汪，圆梦，十多年的梦，老师的梦，学生的梦，不到半小时都圆好了的梦。
以后还会有梦，就这俩人之间，再也没有今天的情真意切的了，但是梦总会延续，好在今后距离近了，续梦、随时都能够办到。
林宛在宋铭老师的安排下和市第十四中学吕伟校长见面后，又特地两次到吕校长家意思、意思。
“你下个星期一，就可以来上班了，如果你来得赢的话。”吕校长终于给了具体时间。
“来得赢，我跟县里相关老板早说好了，就等这边消息，太谢谢吕校长关照，我一定不会让校长失望。”林宛满脸堆笑，一块石头落了地。
她早就到中学周围转了个遍，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不是太贵，便是太差。同时委托白飞一起帮她寻房子，他在这一带上班，情况熟。
她走出校长家，正好碰到白飞开车经过，北京吉普“嘎”的一声停在她身边。
“嫂子，我正要找你，房子看了几处，有处比较满意，吕校长答应了吗？”
林宛笑嘻嘻地点头。白飞担心她的精神，今日见她这样开心，便感染地笑了。
“快上来，我这就带你去看。”白飞侧身用右手从里面打开副驾驶门。
“我硬让青山湖区供销社主任空出了两间房子，市场经济让吃香的供销社败落下来，干职工基本上散了，留下头头看家，管理偌大的固定资产，把原来的办公室改成住房，对外出租，可房子都租出去了。这个主任前两年，他有一个亲戚打架的案子找到我帮忙，我们就成了兄弟，见我来问房子的事，说再怎么样也要帮我空出一套来。”
说着他们很快便到了，在主任的带路下，他们一行人来到仓库的最东边，南北连通两个房间，最里边是厕所，原是守仓库人住的，房间还蛮大，前面一间住人，后一间厨房和餐厅，还可以放张小床。现在都烧煤油炉，好弄饭。
林宛看后，非常满意，前后开阔，又不与其他人挨一起，清静，比县里的房子还好，这可是省城，真不错，她担心房租。
“房租好说，白队出面，意思一下就行。”滚圆身材的主任大方地把手一挥。
“一月一百元，行吗？”白飞双手一背。
“可以，可以。”
“那我这个星期六就搬东西过来？”林宛眉开眼笑。
“嫂子，昨天县里负责审理案子的庭长来电话说，最高可判他10年有期徒刑。我说他情节恶劣，应从重处罪，至少要判他10年以上。”车子开出供销社，白飞愤愤地说。
“枪毙他都不够，害了女儿一生，弄得我们无处安身。”林宛又立刻被怒气淹没。
法官和大众，对残害祖国花朵的行径无比痛恨，量刑时，都巴不得从重从快处理。几天后，万木根最终为自己的邪恶行为，付出惨重的代价，一审判决有期徒刑14年。他叹口气，放弃上诉，因为他的后台也面临他一样的命运。
从此，林宛带着王盈在市里开始了新的生活，母女俩因教学和学习都很忙，过去的惨痛渐渐平复。王标暂时留在县里，有时一个星期或半个月来南昌一趟。林宛也是不见不烦，深知他从来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吃喝嫖赌少不了一样，她也懒得去管，好省心，管也管不住，反添一肚子气，日子总会渐渐的好起来，她要留到命多活几年。
寒假过后，王标赖在南昌不再回去上班，学校几次催叫，再不回去上课便要开除。
“你们在这里好过，我可怜兮兮一个人。”
“你不是要自由，要自在，嫌人管吗？”
说还说，俩人分居终不是个办法，林宛也想把他调来一起生活，可吕校长一直没松口。
“你拿钱来，进门总要烧柱香，你让我白手蘸干盐，能行吗？”
“钱，我没有。”王标摆出无赖相。
“去嫖，去赌，月月光，一个大男人，羞不羞。”
林宛发过一通脾气，气也消了一半，想着请老师和校长吃餐饭，当面说说，效果更好，可就是这几个死工资，差饭店不如不请，高档的又太贵，忽想起上次宋老师说过，有机会要尝一尝自己的厨艺。反正是老师和校长，在家里也不丢脸。家里正好有几瓶窖藏李渡酒。
联系好后，俩人清早起来就赶往菜市场，买了几样新鲜菜，回家清洗整理，想不到宋铭老师因其它事经过这里，就不打算走回头路，便早早的进来了，他很关心这个学生，先前来过几次。
“你先去弄牛腩，先炖烂了，再用土豆烧，我陪老师说说话。”林宛忙迎进宋老师。看看自己随便的打扮，觉得不好意思，回头吩咐王标先下厨。
“他红烧的牛腩和土豆，待会儿老师尝尝，人人都说他做得好。”
“哦，那我有口福了。”宋老师很会捧场。
“别听她乱夸。”王标飘飘然，更加卖力地干着后厨。
“他的事，你跟吕校长提了吗？”
“提了，看在老师您的面子上，吕校长基本上答应了，只等当着老师的面拍胸脯办理。”
“那今天我要多喝几杯。”宋老师被学生说得满脸春风。
说着只见白飞拎着两瓶xo白兰地站在门口。
“白飞来了，进来，进来。”林宛忙起身搬凳子。
“这是宋老师吧，听林老师多次提起，今日幸得一见，多谢你的帮忙。”白飞嘴甜，眼神却似审查犯人，也许是职业习惯。
“一回生，二回熟，莫净看着，进来坐，来就来了，还拎酒来。”林宛尽力打破尴尬。
“这洋酒价格不菲啊，公安的人还是可以的。”宋铭话中带酸味。
“今日碰着了，中午一起吃个饭，不要走呵。”林宛解释着说，今日是请老师和校长吃饭办事，她肯定不会请和事情以外的人。
“不了，我还有事，王老师呢？”白飞真是碰上的，留下不方便。
“在里面忙厨。”
白飞进里面打个招呼就走了，他对王标没有好感，甚至还是死敌，只是出于礼貌，而对宋老师就有些恨意，虽然他帮了林宛的忙，那背后的意思他懂，天下没有掉馅饼的事，只要林宛母女俩都好，他就放心，这酒也是给她送人用的，天下人都会有不情愿之事。
“你上次说，种了几畦好菜，我们去看看。”里面的油辣味窜进前面房间，宋老师也好像有其它话说。
“好，我们去看看，这还是正月，地里只有几头白菜，一畦大蒜，一畦松菜。”林宛边引路、边介绍说。
王盈正好从同学家借磁带回来，蹦跳地哼唱草蜢的《宝贝对不起》流行歌曲，及到跟前才发觉有人，站住欲言又止。
“还不叫宋师公。”林宛嗔她。
“宋师公好。”王盈垂手点头，接着便进屋里。
“长成大姑娘了，女大十八变，越来越惹人喜欢，咦，看不出有什么事的样子。”宋铭感叹着，心里颇有可惜之意。
“像她爸，万事不愁，成天喜欢唱歌。”
“这样好，积极乐观，哦，说起像谁，我看不出她哪一点像她爸，倒是有几份像刚才的白……白飞？”宋铭侧过身来盯着她看。
“说句不怕丢人的话，就是为这个，她爸天天跟我吵，那有什么像不像的，外国人看我们个个都一样，我们看西方人也一样，她爸就是个神经病，总拿她比自己，胡搅蛮缠。”林宛抗拒地辩护。
“这个白飞你很熟，看样子他很关心你？”
“高中同学，又是进贤老乡，这房子也是托他租的。”
“不是亲戚？”宋铭觉得没有这么简单，又不好直问。
“唉，他是我那死鬼的弟弟。”林宛觉得在精明的老师面前是瞒不住的。
“哦，是这样啊。”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便不好再问这事。
围着菜地转了一圈，像是观花，之后便往回去。
“哎呀，罪过、罪过，不知宋老师先来了，老师莫怪、莫怪。”吕伟校长诚恳深情地伸出双手告饶。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只要你是学校老师，他是学校学生，不管教没有教过，学生在老师面前始终是毕恭毕敬的，这是我们的传统美德。就像宋铭并没有教过王标，王标见到宋铭老师，一直是规规矩矩，不敢乱说乱动的，尽管心里有不少猜疑，甚至有些怨恨，还得尽心尽力，拿出看家手艺弄好吃的，招待老师，即使没有什么相求，他也只得如此。
这不，热气腾腾的红烧白鱼，毛氏红烧肉等菜，摆满了一桌，过千元一瓶的xo白酒，敬了一杯又一杯，一切不以人的意志行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