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懵懂无知
万木根，外号万只手，原是跟县里老板开车，一次车祸，把左手掌彻底压碎了，只保留了小臂和大臂，变成了两节棍，自然不能再为老板服务了。老板考虑到他劳苦功高，准备让他去工商局上班，他却主动提出要去县一中，至于为什么就低不就高，老板也不好多问，便让他到县一中当副校长，且指定分管后勤，他没有学历教不了学，安排吃喝玩乐是他的强行。
来一中上班时，他还带来了那辆报废了的桑塔纳，经他修修补补，开短途完全没有问题，老板还担心他那只手，谁知他的两节棍，玩得脱活，老板心里释怀不少。
万木根自有主意，他多年来都是为老板做好事，此时正好跟自己打算一番，工商局单位虽然不错，但只有夏天的残花，一中满地却是早春的花蕾，不谙世事的蝴蝶好捕捉。
老板还专程带他到一中报到，校长深知其意，分管工作由他挑，还给安排了二楼一间最大最方便的办公室，他却不要，选了一楼靠学生教室的一个房间办公，说是不好和上课老师在一块，况且后勤工作需要到处走走，一楼边上方便些。
自从走向了要职岗位，万木根才体验到为自己活着的快乐，他对工作尽心尽职，像大多数老板一样早到迟走，有时还像高年级的学生来上夜班，全心身的在一中，除了捞些他认为该得的财物外，主要精力放在关心学生身上。
放学下雨时，那些没带雨具的女生如何回去呢，男生不用管，他们跑得快。
“小王同学，忘了带雨伞吧，我这里正好有一把。”
小王望望一脸慈祥的万校长，不知如何是好。
“拿着嘛，女孩子淋雨会得病的，听话，拿着，回来再还给我就行。”
却之不恭，王盈不好意思地点头行礼。
“谢谢万校长。”说完一脸高兴地回家。几个没有带伞的女同学一齐钻到伞下，有说有笑地在雨中。
她们互相称赞。
“万校长真是个好人。”
“是个有心人，处处为学生想。”
“小李同学，天气变冷了，风又这么大，也不多带点衣服，秋天冷得快，这是我女儿的衣裳，你穿回去。”
万木根预备了不少的春秋外套，放在办公室，以备行善必需之用。
小李坚持不要，他就硬给她套上，回到家里，小李同学对父母说是同学的。
待有其他老师看见他的热心肠，就讥笑他，“又做好事啊。”
“她是我远房亲戚，她父母特意让我关照。”万木根笑笑，老是这句话，也不多说。
平常学生下课时，他有空就站在窗子后面，一一观察目标……
待到王盈同学还伞后转身时，“小王同学，等一下，把门关上。”
王盈不知所措地转头望着他，不动也不关门。他的双眼像舞台的灯光，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在她身上搜索，像探宝似的弄得王盈脸蛋发热。万木根微笑着起身亲自去关门，王盈心跳加速，静得能听到扑扑声。
“我这里有些吃的，你拿点去吃。”
万木根边说边拉开办公桌右边第三个抽屉，里面全是各种女孩喜欢吃的零食，他随手抓了一把，走到王盈边身，往她上衣兜里放。
“拿着，我有的是，以后想吃就过来拿。”
王盈木头似的一动不动，既不推辞也不主动接着，他空出右手后，顺势抓揉着她的右手。
“长成大姑娘了，好一个美人胚子，人见人爱。”
正当王盈想脱身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她趁机开门溜走。进来食堂管理员，回头望着王盈急急而去的背影。
“我侄女。”万木根急于澄清地说。
十月秋高气爽，王盈的爸爸王标随校长出差，妈妈林宛去省里进修，准备进评，特级教师，王盈被安排在爷爷奶奶家吃饭住宿。
星期六上午休课间，万木根喊住路过的王盈。
“下午没课，我带你去山里玩，白马岭你没去过吧？”
王盈摇头。
“那里好玩，山脚下还有一家特色餐馆，菜做的非常好吃，我们玩后就在那里吃夜饭。”
王盈还是摇头，“爷爷奶奶不会让我去。”
“你就说去同学家玩，会晚点回来。”
王盈仍是不置可否，想去，心里又不踏实。
“你不用担心，我女儿也会去，有伴。”万木根看出了她的心思。
王盈这才点点。
“吃过饭我就开车来接你，车停在商业局门口，你出门右拐就看的到，记得，吃饭前跟爷爷奶奶讲好，吃了就出来，莫延挨。”
王盈没再表示，迈步跑了。万木根心里明白她答应了，这是小孩们的羞涩默认。
王盈跟爷爷奶奶告别，奶奶送到门口，“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她拐弯抬头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那，这是县一中唯一的一辆小车，看得人都兴奋豪气。万木根摇下玻璃招手，王盈走近向车内探望，只见他一人。
“哎？”
她犹豫着不肯上车。
“我女儿说去过，她妈带去外婆家了，快上来嘛，快上来，我们早去早回，来嘛，来嘛，就算陪陪我嘛。”
王盈从没有体验过坐小车的感觉，也很愿意抓住这次机会，慢慢的，不知不觉就上了车。车子开动，她满脸荡漾着笑意。
“第一次坐轿车吧，”万木根满心得意地望望她又望着前方，“这原是县老板坐的车，我调过来就把它带过来了，以后有什么事，要去哪里，跟我说一声。”
王盈只是瞥了他一眼，转脸看着前方的建筑物、路人和树木飞快地被甩到后头，一种飞起来的感觉，让她放松了很多，这正是万木根希望的。
“我和你爸妈是非常要好的同事，这你平常也看到了，他们希望我多关照你，你又是个乖孩子，听话又肯刻苦学习，将来必是个人才。”
万木根一路嘴不停，王盈基本没开口，只是看看两边的风景，又看看他开车的动作，每到换档时，他没有手掌的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动作麻利，操作得很是完美，残废看来不影响他的生活，她真佩服他，人还这么乐观，不像她爸，对事事不满，还经常打骂她。
一个小时的路程一晃而过，白马岭位于县城东南方，坐落武夷山北麓，一片葱郁的山凹中，一座古式的尼姑庵，离俗独居，周边没有村庄，上山也只有一条小路，这座福华庵建于清代，庵堂坐东朝西，背靠连绵群山，淙淙流泉做伴，平常少有人来进香，尤其是下午，更难见到游人。
万木根把车停在山间草坪上，在前带王盈上山。他和他的原老板是这里的常客，见庵里破败，老板大发慈悲，拨专款进行了翻修，才值得一看。庵里原有三位尼姑，一位返俗，一位云游去了，目前只剩下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尼，为感谢老板的善举，老尼特意留有一间净室给老板来此小憩用，干净不污飞尘，本来山里尘埃就少。
“快到了，你看。”
万木根招呼落在后面的王盈，她越走越紧张，又不好提出回去，硬着头皮而上。他站在庵前两棵千年银杏树下等，高耸的银杏，此时还是满树青翠，它们是一公一母，母树每年果实累累，公树传粉后成了闲汉和陪同。西边还有一头八百年的桂花树，此时也满山飘香，因为有这两种神树在此，才有这福华庵。
等王盈靠近，万木根一手抓住她的左手，迈向庵门，仿佛拉扯不听话的女儿。右边山墙写着“菩提”左边山墙写着“道场”大门上写着“福华胜境”老尼姑早看见他们两人，算计着时间，跨出门合掌迎接。
“施主，辛苦了。”
“我外甥女。”
王盈听他这样介绍，很是惊讶地望了他一眼，一会儿侄女，一会儿外甥女，没有一句真话。
入内坐定，倒茶，上果点，这是老尼接待贵宾的必须程序，一般的香客随他们自己走走看看，她不管这些。喝了一会儿茶，歇匀了气，万木根烧了三柱香，做了20元的功德，又给钱到王盈照样做了，转过身来对老尼说：“师傅，麻烦你到山下我车里，拿两桶香油上来，我一时忘了。”
老尼一听满心高兴，没有香油，她也会避开，这是老规矩，她懂得，只是她觉得这个外甥女太小了……
“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休息好了，万木根说。
来到山下土菜馆，万木根点了几个野味，山里的石鸡、野兔、野猪肉、棍子鱼，王盈没吃几口，她一点口味也没有，乱跳的心一直没有恢复正常。他也累得半死，也没吃几口。
“把这些菜打包，带给你爷爷奶奶吃。”
王盈一个劲地摇头，万木根也觉不妥，就给了她200元钱，她不拿。
“拿着，平常买零食吃。”
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放到她口袋里，她不再推辞。
“对了，明晚你到我住的房子里来一下，我有好东西给你，今天忘记了带。”
万木根在新的县大院里有一套房子，王盈家住的房子分配时，他又硬要了一套，平常他一个人住，说是为了方便上班，校长拿他也没办法，让他挑了最西边的一套，距王盈家隔着两套房子。
次日晚上，万木根等了很久没见王盈来，出门外瞧瞧，见她家的灯亮着，他以为她父母回来了一个，前去敲门，只见王盈开门。
“你爸妈回来了”
王盈摇头，接着低头看地上，万木根一阵狂喜。
“你等下，我去拿好东西过来。”
一会儿，他返回给她戴上庐山女式手表，这可是个稀罕物，只有极少数富有的学生才有戴，王盈坚持不受，可强他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