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兽间失格（79）

    钟表的滴答声走过的足迹流淌在沙滩上，镌刻下一长串连绵不绝的印迹，撕碎了四周的宁静。

    窒息感随着岁月的流逝变得深沉，他期待的日子也悄然而至。这已经是第六个周末，每天的暴力施加在他的身上形成了一条条难以磨灭的伤痕。虽然他手臂上的毛发掩盖了一道道伤痕，但流淌在神经中的疼痛依然会使他从梦中惊醒。

    一直坐在梦岚身旁的狼犬照料着虚弱的灰狼，凯尔斯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了，他对药物的依赖性也越来越严重，凯尔斯每天会将梦岚从狼犬的怀中拉走，用利刃刺入他布满伤痕的身体，去开启放纵的大门。

    他已经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与外面的居民们相差无几，甚至还多上几分疯狂。他因此得到了来自“神明”的怜悯——烟草与酒精，缺乏锻炼并没有使脂肪在他的体内作祟，只因饥饿折磨着他的精神，而注射的药物也不断地汲取着朽木中仅存的营养，不过至少可以结束了。

    山海携带着一套厚重的行装，迈着急促的脚步，顺着正午刺眼的阳光潜入这座乌托邦花园。

    他们等待着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梦岚点燃了一支香烟，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拿上身旁的杂志递给一旁的狼犬，牢门被山海打开了。

    狼犬急匆匆地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行李箱，然后背起这只毫无生气的灰狼，或许还有灵魂的重量。山海抽出几朵花塞在紧闭着双眼的梦岚手中，狼犬和山海一起快步向门外跑去。

    虽然他们的奔跑速度并不是很快，但疲惫感还是迅速袭来，所幸路途并不算遥远，外面艳阳高照，太阳向胜利者们展示着自己耀眼的身躯，向世间播种那脆弱而顽强的种子。

    山海打开门的办法简单粗暴，他掌控着那些黑色黏液，强行钻开了防盗门钢化玻璃的一角，让玻璃碎屑粘连在阳光下的死角中。

    很快警报声响起，伴随着闪耀的红光和灰狼的怒嚎，一股难以控制的疼痛从他的手指上蔓延，如一根细针般刺入他的骨髓。

    山海从口袋里抽出一把手枪，对准梦岚低垂的手臂。

    “忍着点儿，梦岚。”扳机扣动，在一声巨响中血液从手臂上喷涌而出，花朵上虽然沾满了鲜血，但依然保持着自己的色彩，在另一只爪子上傲然挺立着。

    “快跑，趁他还没有回来，沙漠之外就是雇佣军，他们会给你提供帮助的。”山海脱下外套，放下背包，用衣服束缚着梦岚的手臂为他止血，又将背包背在狼犬身上示意他尽快离开。临走前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瓶香水喷在他们身上，散发出一股清淡的香气。

    “这种气味能干扰他，如果我没有回来，背包底部有你们需要的东西。”山海握着手枪亲吻着梦岚的眉心，然后朝反方向走去，回到那座令人毛骨悚然的建筑物中。

    “再见。”梦岚一边因剧痛发出凄惨的呜咽，一边费尽力气与山海告别。

    “那些花就是信号，千万别弄丢了，如果我没有回来找你，用意识体来找我吧，这就是我为你准备了快两个月的礼物。”山海喘着粗气，用爪子擦去粘在毛发上的汗渍。

    脚印落在黄沙之上，灼热刻在痛苦之中，用光芒积蓄成川流不息的长河。狼犬拼尽全力向前奔去，激起的黄沙击打着他的腿部肌肉，但他不会因此停下脚步，他的狂野血脉将在沙尘中被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