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兽间失格（71）

    第二针的效果依然强烈，涌动的快感在体内蔓延，药物舍去了镇定剂的成分，改为效果更强的麻醉剂和催动欲望的成分。

    “放心，一会儿就好了。”凯尔斯舔了舔梦岚耳边的毛，将属于他的气味留在梦岚身上。

    欲望的干柴在烈火中熊熊燃烧，伴随升起的黑烟席卷着理智与镇静。

    “为什么？”梦岚的指尖轻抚着凯尔斯下巴上的毛发，他的伤口上依然带着少许血迹。

    “这就是我们的命运所系，也是我最原始的欲望。”凯尔斯拉开外套拉链，让两种色彩的毛发互相摩擦。

    “我只是用我的方式爱你罢了。”

    梦岚在幻觉中看见了一条弯曲的路，用血红色的砖块堆砌而成，通往一片黑暗。那些砖块被疯狂生长的纹路撕裂，光滑的表面映照着一匹灰狼瘦弱的背影。

    猎豹继续撕咬，将伤口的面积逐渐增大，失去了自愈能力的他再次得到了享受痛苦的机会。

    仅剩的情感在摩擦中升温，在结合中碰撞，在吞噬中扩散。疼痛催促着灵魂的蒸腾，被碾碎的自由随着毛发上的血迹干涸。

    一切都恰到好处，早已不再年轻的肉体披着年轻的外皮，在灵魂的焦灼中忘却了回忆中曾经的自我。异色的瞳孔中倒映着恶魔的身影，同色的眼睛中浮现出神明的印迹。

    他在剧痛的蚕食之下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赴死，没有人知道他那一刻的快乐与解脱，超然与释放，他像一片已经飘离宇宙的星云，像一颗进入另一维度的星球，将光芒投射在一颗又一颗陨落的流星上。

    飘落的羽毛飘飞在黛紫色的天际，一片乌云编织成的沙滩遮盖住涌动的光芒，直到那汹涌的浪潮将海岸线向前推进，才释放出被囚禁在寰宇间的最后的光芒。

    凯尔斯没有拒绝，细嗅着对方不同的气味，鉴别着荷尔蒙的气息。

    更多的失路之人参与到这场猎杀行动之中，依然年轻的肉体与尚未腐朽的灵魂在云烟中缓缓飘散。

    梦岚和凯尔斯都叼着一根闪着红光的烟草，将所有的过往尽数埋葬。

    忘却了放浪形骸，忘却了声色犬马，人生如浪潮般向前推进。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凯尔斯？”急促的呼吸伴随着梦岚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凯尔斯紧紧地抱着梦岚。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我们的人生不就是在享受中度过的吗？”

    “你真的会满足于这些吗？这些我们曾经认为是痛苦的一切？”

    “不过是返璞归真罢了。”凯尔斯抬起梦岚的下巴，吻住了他的嘴。

    这个吻点燃了欲望的干柴，除了疼痛仅剩下放弃思考的堕落，地狱与天堂仿佛早已颠倒。

    远方天际线的黎明渲染着日月同升的景象，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放纵野兽的本性，第二天迎接他们的是如墓碑般的死寂和落寞。

    他们高歌着末日前的黎明，誊写着自己对未来的渴望。在爆发的瞬间一切沉寂都被打破，一切空虚都被填补，一切污蔑都被淡忘，一切亵渎都被净化，一切罪恶都被掩埋。

    撕裂的皮肤留下了永远不会被修复的伤痕，如纹身般镌刻着彼此的爪痕。这不是爱，这是原始欲望的萌动，彻底成为狂欢中的妄言。

    梦岚的身躯早已疲惫，他想在痛苦中寻求安定，但得到的却是更多痛苦，他无法控制被过量药物摧残的大脑，他只能享受来自地狱深渊的愉悦，让这隐藏的禁忌在深渊的凝视下爆发。

    他们不在乎自己沸腾的魂魄，也不在乎自己死后长眠的精神，他们从欲望中诞生，也在欲望中绽放，最终在欲望中凋零。

    有人在窒息与痛苦中悄然离世，但并没有任何人在意，他们蚕食着离世者尚且温热的血肉，让血腥味弥补四散的裂纹。

    四周没有惨叫，也没有哭诉，一切都是平和，在快乐中沉醉，抑或在爱河中沉沦。

    天已经亮了，下一场旅程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