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兽间失格（64）

    走过一栋栋建筑物，穿过一条条小巷，一阵轰鸣声响起，但他们听不见声音，真空是最好的阻断剂，但并不代表他们看不见那朵盛放的生命之花。

    梦岚没有回头，他们已经来到了城市的边缘。他们渐渐减速，停在高耸的金属围墙下。

    “现在先离开中心区，然后再考虑怎么逃出去吧。”梦岚提议道。

    “不，先等我一下。”凯尔斯尝试连入网络，但这次似乎出了些问题，他看不见以前的文字记录，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有的只是聒噪的杂音，源源不断地响起，像一双无形的手将人拉入深渊。

    “ai？能听见吗？”梦岚用爪子调整着手环，但没有任何回应。

    “是西部发动的核打击吗？原因是什么？宗教？报复？侵略？”凯尔斯手忙脚乱，身后的尾巴左右晃动。

    “内乱，我只能这样说，否则我就违约了。”梦岚从背包里找出自己的剑，利刃上还闪耀着紫色光芒，应该是如今最高端的军事装备之一了。

    “他们是如何打破城市的防护层的？从理论上来说不成立啊！为了抵御辐射，防护层具有很强的韧性和硬度啊，这”凯尔斯愣住了，看着眼前正在准备划破高墙的梦岚。

    “很简单，你们的逃亡计划需要通风口，自然多了一个洞可以进来。”梦岚用剑刃划开金属高墙，如切断肌肉般轻松，一划就是一道规整的口子。

    “出来看看外面还有没有信号，可能他们是为了掐断信息传播渠道，对部分地区的网络进行了限制。”梦岚推着摩托车走过这条无数人一辈子都跨不过的分界线。

    一出来就是密密麻麻的信息，笼罩了凯尔斯的视野，眼花缭乱之际他忙着整理信息，指尖在半空中比划着。

    “给我几片药。”凯尔斯平淡地说，将铺天盖地的信息整理成一条线，然后逐一进行筛选。

    “喏。”梦岚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白色的药瓶递给身旁的凯尔斯。

    “谢谢。”他一边查看着信息，一边拧开瓶盖把几颗药丸倒入爪心，一把倒进嘴里。

    咀嚼的味道并不算好，甚至有些刺鼻，但他被扰乱的心境平定了许多，他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梦岚配合着他，他们倚靠在摩托车的两侧，静静地等待着对方开口。

    “虽然他们让我回去，但我是不会同意的。”他说着睁大了眼睛，试图欣赏这广袤无垠的土地和笔直的柏油路。

    “确定了吗？”梦岚问凯尔斯，双脚踏在座椅的两侧，爪子紧握着把手。

    “我不确定”犹豫是每个人必将经历的抗争，抉择最终会来终结抗争的一方。

    “我只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在这里待久了我可不确定未来是否会有更严重的袭击。”秒针转动的滴答声在梦岚的耳畔响起，伴随着心脏的跳动一同计数。

    “我还是”爪尖在地面上摩擦着，他还没来得及穿上鞋，赤裸的肉垫踏在遍布黄沙的柏油路上，炽热滑过指缝。

    谁能想到这里曾经是冰原，此时却变成了沙漠。凯尔斯的爪尖摩擦着地面，细沙为他的每一次心跳打着节拍，远比教堂里的钟声更洪亮。所有感官都在催促他做出选择，下一步的选择是至关重要的，进一步是五子连珠，退一步是见招拆招，但他选择了后者，和他曾经的做法一模一样。

    “我要回去。”凯尔斯的心中依然存在着不确定因素，进是自己的渴望，退是自己的信念。

    “你确定了吗？”梦岚笑了笑，上扬的嘴角是他的表情，捉摸不透是他的拿手好戏。

    “确定了。”凯尔斯的语气很轻松，并没有太大的压力或纠结。

    “那我走了？”这句话既像是反问，又像是期待。梦岚很少有单纯的时刻，他擅长的是混合，就像调色盘一样，彩虹色的情绪互相糅合，里面是所有的喜怒哀乐，但没有最初的色彩。

    “不，请跟我一起去。”凯尔斯以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道。

    “哦？”梦岚转过头，凯尔斯看清了他的全脸。

    “你想要什么？”凯尔斯询问道。

    “废除曾经我答应过你的所有合约。”梦岚轻声说道，两个旗鼓相当的猎手正在准备猎杀彼此。

    凯尔斯瞪大双眼不知如何是好，迟疑了片刻后迅速说道：“我同意，现在就去阻止这场蓄谋已久的大型谋杀案件。”

    “时间不等人，我随时可以把你送过去。”梦岚脸颊上的毛发被干燥的风吹动。

    “请这么做吧。”凯尔斯坐在梦岚身后，爪子环绕在梦岚的身前。

    “不，我不需要这个。”他握住了凯尔斯的爪子，明明是炎热的夏天，他却触碰到了一股寒流，刺骨的痛苦在血液中奔腾，时间早已被世界遗忘。

    “把眼睛闭上。”梦岚将头向后仰，耳尖滑过凯尔斯的脸颊。

    他的爪子再次松开，挠了挠凯尔斯下巴凌乱的毛发。就像穿过凌乱的草原，那是野草间穿梭的野火，点燃怒放的生命的火焰。

    凯尔斯闭上双眼，电流声在耳畔响起，时而是雷鸣的怒吼，时而是静电的噼里啪啦。

    火红色的液体绽放着，和梦岚的其中一只眼睛同样是烈焰的赞歌，那火花在雷电和风暴中飘摇，上下翻腾，如奔腾的海浪，却又如此地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