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兽间失格（57）

    阴云密布的清晨，伴随着一团乱麻的生物钟而苏醒。凯尔斯躺在梦岚的怀里，把头埋在梦岚腹部的毛发中。

    梦岚早已醒来，实际上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是否睡着过，他只是闭上了双眼，在冥想中到达了一个未知的世界，现在回到现实罢了。

    “五点了，凯尔斯。”梦岚把爪子搭在凯尔斯的肩膀上，骨骼在毛发下显露出分明的轮廓，一块块地凸起又一块块地凹下。

    凯尔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碧绿色的瞳孔在冰冷的霓虹灯下闪烁着微光，眼前灰狼的模样如镜花水月般的朦胧。

    “过得真快啊”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在这里消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你不用上班吗？”梦岚用爪子梳理着耳朵旁的毛发，然后在背包里翻找着，拿出香水和毛刷之类的无关紧要的物品。

    “不用，话说你这背包可真够大的。”凯尔斯走下床，捡起那件被汗渍沾染的白色衬衫，甚至没有整理床铺，直接走到梦岚身边。

    “这样我们的味道就混在一起了。”凯尔斯从背后搂住梦岚的腰，感受着对方腹部随着呼吸的微弱起伏。

    “我希望你能多陪我一会儿。”凯尔斯把头埋在梦岚柔软的毛发中。

    “背包的话其实是用了空间折叠技术，但是一般情况下不会使用，因为有时候会发生物品丢失的情况。”梦岚不慌不忙地回答着凯尔斯的问题。

    “顺便一提，附近的政府大楼最近发生了一起爆炸案。”梦岚用芯片迅速地浏览着实时新闻，略微上扬的嘴角表明他很感兴趣。

    “这种事啊等会儿去看看吧，但我们得先去别墅一趟。”凯尔斯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你对这些事情还真是漠不关心呢。”梦岚冷笑着说，随手抓起衣服穿上，往身体各处喷上香水。

    “不过你的心跳似乎不太平稳，从你醒来时就这样了。”凯尔斯把搬出来的药箱子一个个放回原处，然后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块投影屏幕，他正在用爪子在半空中比划着。

    “啊也许是昨天晚上磕嗨了，药效过了的问题，再打一针就好了。”凯尔斯拿出几根针管，梦岚轻松地接住了扔来的针管。

    “自己注意点，你死了我可就没货了。”梦岚默默地将针管放回背包拉上拉链。

    离开的路上梦岚哼着小曲跟在凯尔斯的身后，注射之后凯尔斯确实冷静了许多。两人离开了这栋房子，离开了那片腐朽的湖泊，离开了这栋玻璃围成的乌托邦，离开了虚妄而荒诞的幻想，迎接那刺眼迷茫的阳光。

    一阵热浪扑面而来，暖风温暖了身体，却无法温暖渴求的心灵。

    “我去叫车，你不需要把你的工具拿出来。”凯尔斯说着锁上了这栋大楼的门，走上公路之前他回头望向这栋直插云海的彩虹色高楼。

    “这或许就是我们的陌路，最艳丽的鲜花盛放在城市的星光中，却在斑斓的灯火中湮灭，变成了西装革履的人们的玩物。最后能接纳我们的只有这张牌黑暗的背面，那是这束鲜花被摘下后还苟且残存的根。”凯尔斯自言自语着，等待着飞舰驶到自己身旁。

    凯尔斯望向身后的梦岚，他还在浏览着未知的一切，并没有关注到自己。

    “您好，请选择您的目的地。”ai清冷的声音响起，与梦岚手环上的那个有得一拼，这说明飞舰已经驶到两兽的身旁。

    “我已经把地址发送给你了，飞舰准备启动。”凯尔斯拉着梦岚的爪子登上飞舰。飞舰里并没有太多华丽的装饰，只有裸露的金属和亮着光的按键，唯一能称得上装饰的东西只有一块巨大的显示屏，上面的投影显示着温柔的雌性兽人抱着怀里的孩子，唱着摇篮曲等待着孩子哭声的结束。

    看了几分钟后梦岚关闭了显示屏，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这技术还挺好用，不是吗？”微风拂过梦岚的脸颊，如恋人般亲吻着对方。凉爽跨过炎热的仲夏，如同播放着一张黑胶唱片，在盛放的文明之花与旧时代的祭奠之歌下自由地荡漾。

    “是啊，这种先进的技术能让我随时知道墙外的世界，看见我想看到和不想看到的一切，所以我才决心走上这条不归路，就算无可奈何也要坚持走下去。我想追逐自己渴求的自由，书写属于自己的浪漫，哪怕在这繁华的世界中不值一提，我也要走下去。”梦岚欣赏着窗外掠过的光影。属于神明的时代早已结束，这是一片新生的大陆，属于未来，也终将陨落于未来。

    凯尔斯握住梦岚的爪子沉思着，做着尚未做完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