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兽间失格（42）
轿车穿过并不存在的人群，黑影躲藏在深灰色的轮胎下窥视着轿车里的一切。
四周是不断变换着的霓虹灯和钢筋混凝土，全息投影的广告牌在雨幕中若隐若现，画面中模特的微笑如木偶般僵硬而不自然。
梦岚躺在真皮座椅上，如枯萎的玫瑰般暗红的眼睛正注视着前方的暴雨。他身旁的凯尔斯已经醒了，碧绿色的双眼如墓碑上的青苔，恐惧而谨慎地窥视着前方的景物。
一扇大铁门出现在两兽的眼前，几个身穿警服的犬兽人爪子上拿着枪械，视线集中在这辆轿车上。
轿车缓缓停下，凯尔斯按下窗户的控制按钮，用厌恶的眼神盯着前来巡查的警察。
“是我，快放我出去，然后滚。”凯尔斯用恶狠狠的声音说道，满脸都是嫌弃和不悦。
“好的，先生！”警察没有多说，将视线从轿车内移开。毫无疑问他的嗅觉已经发现了轿车里的秘密，但迫于凯尔斯的威胁不得不默默离开。
轿车再次启动，这次速度更快，如脱缰的野马般加速飞驰。
“他已经看见那具尸体了呢！”梦岚又点了一根烟，望着手环发出的全息投影，“而且已经被报备到网络上了。”
“但我相信你能解决这些问题的，先不说这个，我感觉好冷。”凯尔斯又关上了窗户，用双爪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臂。
梦岚一边用左爪把自己设定好的代码输入进程序，一边用右爪按下空调按钮，让热风笼罩清冷的车厢。
“解决了。”梦岚冷冷地说道，虽然空气已经变得温暖而干燥，但他的语气依然如此冰冷，如液氮般冰冷而致命。
“嘿！”凯尔斯一口吞下手中的五颜六色的药片，抱住梦岚的手臂，眼神中满是畏惧和不适。
“已经开始了？少吃点，对于普通兽人而言那么大的量已经快致死了。”梦岚抽着烟，火焰在烟头上微弱地发光，与窗外如洪流般的雨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们要不要讲讲自己的过去？反正也无事可做，离目的地还很远。”耀眼而令人晕眩的霓虹灯光越来越稀少，手环上投射出的二进制代码也渐渐消失，意味着信号正在减弱。
“这样吗？不过也行，那就先从我开始吧。”凯尔斯躺在梦岚的怀里，让他柔软温暖的毛发成为按摩枕，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
“你知道我上次不辞而别后去了哪里吗？”凯尔斯笑着说，这似乎是一段甜蜜美好的回忆。
“我如果知道就不会在那边混得那么惨了，你走后我每天都要和几十个恶心的”梦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凯尔斯打断了。
“都说了先让我说啦！你怎么就开始剧透了？”凯尔斯对梦岚的自我陶醉感到有些嫌弃，而梦岚不再微笑，依然在抽着烟。
“我被一个富有的商人买走了，他是一只花豹，当时他没有孩子，也没有情人或妻子，在我来之前他晚上时不时会去妓院或其他的地下会所消遣纵欲，但自从我来了后一切都改变了，当时他一眼就看中了我，二话不说就用他强壮的手臂抱住我，把我带到了老板那里，交了一笔钱然后就把我带走了，我连再见都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真的很抱歉。那个花豹还挺气派呢！手臂上和脖颈上都挂着各种金银珠宝首饰，他说那些都是很稀有的古物，纯天然原料打造哦！”
“嗯，不过他这样是不是有点太武断了？如果他把我带回去了，他就活不到第二天早上了。”梦岚笑了笑，嘴上叼着的烟已经烧了将近一半。
“嗯，其实他那天只是喝醉了。”凯尔斯的眼神中带着对真相的无语。
“但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到他家的第一天就首次享受到了睡软床的感受！不过”凯尔斯似乎有点难以启齿，握紧了爪子。
“让我猜猜，恋”梦岚还没说完，凯尔斯就捂住了他的嘴。
“咳咳，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些奇怪的癖好，比如让我扮成角斗士之类的，我每天也要把他的三餐和沐浴之类的安排好，总而言之就像个仆人。”
“不如把你称为奴隶更贴切，这个叫啥来着，性”凯尔斯又捂住了梦岚的嘴。
“请不要打扰我的自我陶醉，虽然我也不喜欢你一个劲地自我陶醉。”凯尔斯起身坐在梦岚的腿上，尾巴在梦岚的身上挠来挠去，梦岚把头靠着凯尔斯的肩膀。
“那是一段美好的时光，我和他一起生活得还算不错，虽然我只能算是个地下情人，他每天早出晚归，我有大把的时间去消遣，例如健身、读书啥的，但我却不能离开他的房子。”
“我们甚至还有一个孩子”凯尔斯继续说道，梦岚被吓得一愣。
“别告诉我你是去”梦岚似乎想到了什么。
“滚啊！基因工程，用染色体对接来制造受精卵啦。”凯尔斯也被梦岚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提供精原细胞的是他，我提供的是用来仿制卵细胞的细胞样本，虽然那个孩子只有三岁，但现在的芯片技术已经能让他自主思考了。然而人有旦夕祸福，大概一年半前我和那只花豹都在一场抢劫案件中死亡，然后我就复活变成了现在的这副模样。”
“他当时头部中了六枪，我中了七枪，不久后来了一具骷髅，他念叨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东西，唯一还算好的是他的孩子躲在地下室里逃过了一劫，我从此就获得了连我自己都搞不懂的异能，然后就把那几个杀手都剁成了肉泥。”
“其实他的孩子还挺可爱的，是一只黑豹兽人，名字叫威廉，是我取的哦！”凯尔斯很有自信地说。
“他对我还是挺不错的，他的遗产的五分之一以上都由我来继承，我也获得了自己的人生自由。我带着那份钱和新获得的异能远走高飞，靠关系和异能的威慑力换来了我在这里的绝对自由。总之我很感谢他，那真是一段很美好的时光。”凯尔斯笑着用爪子挠了挠头。
“那你不打算回去看看你的孩子吗？这可不是一个好父亲该做的事情呢！”梦岚抛出了这个问题。
“没想过，因为我从来没有过父亲，话说你自己不也是这样吗？”凯尔斯有点生气，他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敏感。
“啊”梦岚沉默了，无声胜有声。
“不过我会回去的，你会陪我吗？”凯尔斯的心情很快平静下来。
“一周后去倒也不错。”梦岚冷笑着说。
凯尔斯点燃了一根香烟，又递了一根给梦岚。两兽品味着这独特的气息，让烟雾氤氲在银色轿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