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黑暗骑士也就图一乐
嘭！
布鲁斯·韦恩一拳打在格林的右眼眶上。
坚硬的拳骨在格林的眼眶上印出一片黑色的淤青。
格林捂着眼，斜斜地栽倒在地。
脑袋嗡嗡作响，眼前色彩变幻，似开了个彩帛铺，红的、黑的、紫的，转来转去，最后化作斑驳的蚂蚁形状的光影。
没想到，即使身处异国他乡，甚至连世界都换了，格林还是享受到了老乡镇关西的同等待遇。
好在布鲁斯·韦恩跟鲁提辖不一样，布鲁斯·韦恩从不杀人。
格林松开手。
眼眶上的淤青，一左一右，格外对称。
让格林看起来像是某种黑白两色的一级保护动物。
格林瘫坐在地上，背靠墙壁，双腿分开，头高高扬起。
用带着奇特韵律的、咏叹调一样的声调说着。
“哦，布鲁斯·韦恩，看来，你终于有机会弥补你那缺失的叛逆期了。”
紧接着，便是一串嚣张而肆意的笑声。
瑞秋瞪大了眼睛，双手捂住嘴。
疯了！
一定是疯了！
格林这个家伙是不想活下去了吗？
这个善良的女人紧走两步，抱住了布鲁斯·韦恩的双手。
“停手吧，布鲁斯，不要让愤怒蒙蔽了你的心智。”
布鲁斯·韦恩看了一眼瑞秋，缓慢而坚定地抽出了手掌。
一个滑步。
电光石火间，便再次来到格林近前。
出拳。
嘭！格林腹部遭到重击，像是虾米一样蜷缩起身子，干呕起来。
布鲁斯·韦恩丝毫没有放过格林的意思，俯下身子，沙包大的拳头像是暴雨一样洒落。
“你们就这么看着？”
瑞秋不得不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分别站在格林左右的吉姆和戴安娜。
吉姆摊手，斜着瞥了戴安娜一眼。
“抱歉，瑞秋女士，这是老板的命令，我们只能服从。”
“戴安娜？”
瑞秋看向自己这位学妹。
戴安娜迅速扭过头去。
“疯了，真是疯了，一个大疯子，带着俩小疯子。”
瑞秋气得跺了跺脚，转身就要走，眼角的余光却在围观的人群中找到了一个熟悉身影。
“兰妮！”
瑞秋一把攥住了兰妮薇尔的手臂。
兰妮薇尔嘴角抽搐，露出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你怎么来了？快过来帮忙，布鲁斯再打下去，格林就要死了。”
“我的父亲也受邀参加了这场宴会，我是求他带我来的。”
兰妮薇尔讪讪地抽回了手。
“兰妮，你必须帮我，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我跟布鲁斯·韦恩先生并不熟。”
“可你跟格林熟啊！你劝劝他，让他服个软，道个歉，布鲁斯是个好人，他一定会放过格林的。”
“不，你误会了，瑞秋，我跟格林其实也不太熟。”
兰妮薇尔低下头去。
这时，人群中突然分开一条小路。
一位身穿黑色西服，打扮得一丝不苟的老人缓缓走了出来。
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
韦恩家的管家。
韦恩夫妇死后，布鲁斯·韦恩是在阿尔弗雷德的看护下长大的，关系比一般程度的父子都要亲密。
阿尔弗雷德把手搭在布鲁斯·韦恩的肩膀上。
“够了，少爷。我帮你沏来了咖啡，在楼上。”
布鲁斯·韦恩的拳脚停了下来，发出了一声粗重的呼吸声，瞪了趴在地上的格林一眼，转身就走，一路上楼去了。
阿尔弗雷德蹲下身子，充满智慧的眼睛对上了格林富有侵略性的眸子。
“这位先生，我想，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
“是啊，哈哈。”
格林伸手，擦去嘴角溢出来的鲜血。
“那我就不留您了。您留在这只会不断刺激那个可怜的孩子，请吧，韦恩家不欢迎揣着恶意的客人。”
阿尔弗雷德措辞格外客气，可话里话外那股子高傲的厌恶，任谁都听得出来。
“好吧，哈哈。”
格林背靠着墙壁，坐了起来。
“你得等我稍微缓一缓。我想，韦恩家一定没有强迫一个遍体鳞伤的客人立马活蹦乱跳地离开这座宅子的传统吧？”
格林一抬头，看到了人群中的兰妮薇尔。
“嘿，兰妮，晚上好。我今晚的表现，怎么样，还算精彩吧？”
格林说道。
“格林，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让我……很难堪。”
兰妮薇尔咬着嘴唇，双手抱肩，看着格林从一堆摔得稀巴烂的桌椅板凳之间强撑着身子站起身来。
吉姆和戴安娜都想过来搀扶格林，却被格林摆手推开。
“兰妮薇尔女士，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针对布鲁斯·韦恩先生，根本没有干涉到你吧。”
格林想要挑起嘴角笑上一笑，却拉到了受伤的嘴角，一阵发痒的酸痛传来，让格林的微笑扭曲成了一个有些滑稽的表情。
“格林，瑞秋是我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
“那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我为什么要在乎她的感受。”
“格林，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
格林俯下身子，从地上捡起礼帽，细细地拍打干净，这才扣在脑袋上。
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格林无比清楚这一点。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任何解释的必要了。
或许是被格林满不在乎的态度激怒了，一直试图和格林讲道理的瑞秋彻底绷不住了。
“格林，我一直以为你是会骑着瘦马向磨坊风车发起冲锋的骑士，没想到你是牵着驴子的桑丘。”
兰妮薇尔披散着头发，上下摆动着手臂，像是街边撒泼打滚的泼妇。
格林微笑着听完，从戴安娜手里一把薅过公文包。
“人总是会长大的，女士。做骑士还是小丑，不是我们可以选择的，那是上帝的事情。”
格林整理了下西装，捋直了皱巴巴的领带，推开大门。
风一下子涌了进来，将格林头上头发吹得飘然作响。
门里门外，俨然是两个世界。
里面是寻欢作乐的富人们，灯火通明，觥筹交错，一杯酒就要上万美金，而在外面，距离这里数十英里的贫民窟，温柔的月光正斜斜倾泻下来，照着一群衣不裹体的流浪汉们，却填不饱他们干瘪的胃，哥谭市平均每晚都会有人在饥寒交迫中饿死。
而格林，就站在两个世界的交界处，回头，用宁静如水的眼光静静地看着兰妮薇尔和她背后的欢乐场。
灯火明暗，照得格林的面庞更是英俊，带着一种童话故事里的王子般的梦幻美感，可惜，格林脸上那一对对称的淤青，让这种美感大失光彩。
格林嘴角上扬，却又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呲牙咧嘴。
“明天见。”
格林迈步。
走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