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棺材女
夏花走到哭泣的姑娘面前,道:“需要帮忙吗?”
那姑娘似乎顿了一下,但很快抬起头,如上一次一般哀戚道:“我想要去半步村探亲,却摔伤了腿……”
“嗯。”夏花让开身子,看向贺洲:“你帮我推车子。”
“那你……”贺洲意识到什么。
“我来背她。”夏花看着贺洲肩膀微弱的火苗,叹了口气。
贺洲深吸一口气,直接在那姑娘面前蹲下:“还是我来吧。”
那姑娘可不管两人说什么,直接爬上了贺洲的后背。
夏花的脚踝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于是加快了速度,她体力不错,还有力气跟贺洲说话。
“你知道吗?我进来之前刚听了一个故事。”
贺洲微微喘着气:“什么故事?”
“从前半步村有个赌鬼,总去姚家村耍大钱,有一天晚上,他耍钱玩到了过半夜,从姚家村回去时遇到了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子。”
夏花讲到这停了一下,看了眼不声不响地红衣姑娘:“那女的说自己是半步村人,摔了腿,她问赌鬼,能不能背她一段。”
“那赌鬼人不坏,于是就给那个女子背回了半步村,等到了半步村,天眼看着就要亮了。”
“那女的就说,放我下来吧。”
“赌鬼觉得送佛送到西,就执意要把女子送回家。这时耳边传来一声鸡叫,女子生气了,就说,你不把我放下我就叨你!”
“赌鬼心想,这是什么威胁人的话,然后就觉得后脑勺一疼,松开了手,赌鬼就觉得背后一轻,回头一看,人已经不见了。”
“那赌鬼遇见鬼了?”贺洲感觉自己的心跳砰砰砰响在耳边,背后背着的人变得冰冷僵硬起来。
“那赌鬼也这样想的,可是赌鬼嘛,控制不住自己,没几天就又去了姚家村,赌到半夜才回来,结果又遇到那个女的了。”
“那女的依旧是坐在路边,让他背着去半步村,赌鬼也是胆子大,他就想知道这女的是什么东西,于是又背了女的回去。”
“这回赌鬼学聪明了,等到了村子,天又快亮了的时候,女的让把他放下来,他就没听,鸡叫了一声,他觉得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凿了一下,实在忍不住松了手,结果回头一看,那女的又不见了。”
贺洲忍不住插嘴:“他也太……”
说到一半他又停住,想到了自己背上还有一个。
“赌鬼一摸后脑勺,一手的血,他发了狠,非要弄明白那女的是什么东西。于是他又去了姚家村,特意待到了半夜,然后才回家。”
“回家的路上,他又遇见了那女的,还是要他背。赌鬼这次又把她背到了半步村,天快亮的时候,女的又要下来。”
讲到这,贺洲背后的女孩终于幽幽地开口了:“天快要亮了。”
与此同时,响起了自行车倒地的声音,夏花站在贺洲身边,抓住了女孩要落到贺洲肩上的手。
女孩嘴角的笑意刚扬起来,就僵住了,她居然无法挣脱夏花的手,对方的手就如同铁钳,牢牢地固定在她腕上。
“你想要做什么呢?”夏花眉目冷凝,一把把女孩从贺洲背上拽了下来:“嗯?你是什么东西?”
接触女孩的那一瞬间,夏花就感觉到了异常,对方绝不是鬼。
女孩不再挣扎,直勾勾地看着夏花,这一次她笑得裂开了嘴巴,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齿:“你猜?”
夏花丝毫不惧:“我猜你是块棺材板。”
“猜对了,可惜没有奖励。”棺材女笑得开心,整张脸显得越发可怖。
夏花也不害怕,反问道:“那么现在请你猜猜,我为什么要走第二次?”
棺材女满脸恶意:“我猜你在等天亮?”
“好可惜,鬼域是没有白天的。”棺材女凑近夏花,深深地吸了口气,露出陶醉的目光:“你好香啊,我有种感觉,吸了你的生气,我就能离开这里了。”
夏花摇头:“猜错了。”
她看着棺材女无光无神的眼睛,嘴角笑容甜蜜:“我在研究这件衣服怎么用。”
棺材女愣了一下,然后看到夏花另一只手中拈着一件小小的纸衣。
没错,这正是阴差留下的的那件纸衣。
夏花一脚将棺材女踹出老远,双手合十将纸衣笼在手心。
这纸衣本身没有什么特别,就是一件阴差制服罢了,但是重要的是上面的印。
这印是阴司的印,代表了阴司的威严,有驱鬼辟邪之功效。
随着灵力注入,纸衣片片破碎,而夏花的掌心,出现了一枚小小的,闪烁着金色神光的古体篆印。
虽是阴司之印,却自有种光明浩然之感,夏花的心绪随着掌心印记而动,她下意识踏前一步,掌心对准满脸惊恐的棺材女,一声低喝从喉间发出:“开——”
墨蓝与天青交织的天幕被金光撕裂,明亮的光芒充斥了所有的眼球,直充霄汉,棺材女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就被消融在金光之中。
坟茔地中,数不清的鬼魂化作黑色洪流冲出坟包,一部分直接被碾压的魂飞魄散,大部分则是四处逃窜开了。
贺洲与夏花下意识在金光亮起时闭上了眼睛,耳边只有鬼魂凄厉的嚎叫不断响起,连五叶和六叶都化作光点,躲进了夏花的兜里。
待到万籁俱寂之时,夏花缓缓睁开了眼,入目是人高的杂草,头顶是高大的树木,遮挡了夜幕上稀疏的星辰。
原来,在一开始摔下去的时候,她就已经进入了鬼域。
夏花目光一凝,看到了晕倒在一旁的贺洲。
她认命地拿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报了地址以后,夏花在五叶和六叶的帮助下把贺洲拖到了路上。
接下来就是等着救护车过来了。
夏花索性在路边坐下,突然她抬起手,看向手心中那枚金色的印,边缘处已经残破,估计再用一次就会消失。但是想到刚刚这枚印爆发出的强大力量,就连夏花也忍不住心神摇曳。
如果这种印是阴差的标配,那么当个走无常也并无不可。
“这是什么字来着……”夏花凑近了去看,缓缓念出了印上残存的字:“酆……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