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背新娘
贺洲哪想到夏花是这么个说干就干的人,眼睁睁看着夏花一车座抡到了墓碑上。
“等……”
话音未落,眼前的一切突然扭曲了起来,等扭曲的空间恢复原样时,周围的环境已经变了一个人样子。
夏花和贺洲依旧站在那条路上,不过水泥路变成了砂石路,夏花手里还拎着刚卸下来的车座子,旁边是自行车的残肢,五叶和六叶护在夏花左右,警惕地看向四周。
而之前一成不变的天色,终于暗了下来。
别误会,这并不是他们自鬼域脱离了,而是因为夏花的举动,导致鬼域出现了第二重变化。
夏花一声不吭地把车座子装好,然后抬头看了眼天色,很好,也该出来了。
她这念头一起,果然就听见两声低泣。
夏花与贺洲齐齐看过去,在昏暗的天色下,隐隐看到前方坐着一个人。
“走,过去看看。”夏花推着自行车慢慢往前走,她脚踝已经没有那么痛了,但走路时还是有些不利索。
等走近了二人就发现坐在地上的是个岁数不大的小姑娘。
十八九岁的样子,低着头看不清样貌,身上穿着一件样式复古的红色褂子,下身黑色的裤子看起来十分臃肿。
对方一头黑发在脑后挽了一个老气的发髻,旁边还别着一朵红色的大花,这一身打扮看起来就像是要出嫁的新娘子。
贺州打了个冷战,是个人都能感觉到这姑娘不对劲。
“你怎么了?”夏花看起来丝毫不惧,直接问了出来。
这姑娘抬头,露出一张雪白雪白的脸,一张脸上只有嘴唇是鲜红鲜红的,红白分明,看起来越发诡异。
她看着两个人,哀怨道:“我想要去半步村探亲,却摔伤了腿……”
“想让我们背你过去?”对方话还没说完就被夏花截住了,姑娘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贺洲,你背她!”夏花转过头,对贺洲说道。
贺洲愣了一下,也没多问,直接蹲下,把这姑娘背了起来。
十八九岁的年轻小姑娘,背起来跟块实心秤砣似的,贺洲几天未进食水,身体一下子就晃了晃。
看了看旁边一瘸一拐的夏花,贺洲吸了一口气,咬着牙颠了颠背上的姑娘,双手握拳,撑住对方的膝盖。
夏花推着车走在前边,贺洲背着人跟在后边,两人默契地没有多说话,贺洲背上的姑娘几次想挑起话题,都被夏花哼哼哈哈地错过去。
最后这姑娘就不说话了。
夏花乐得如此,贺洲更是几天未进水,能不说话当然最好。
而且她发现了这次变化后鬼域的不同。
首先这条路能看到尽头了,虽然山影模模糊糊,但好歹不再是无尽的路,再然后就是天色开始变化,并且变化极快。
刚刚还是擦黑,现在已然是弯月高悬,步入深夜,可惜月是假月,照不亮此方天地。
又过了一会儿,前方逐渐出现了村子的轮廓,间或有几盏灯火高挂,红彤彤的,显得有些诡异。
夏花步履更慢,迈出每一步都在充分打量周围的环境,随着村子越来越近,她终于开口了:“你是谁家的?我们送你回家。”
贺洲背着的姑娘憋了一肚子气,没好气地说:“我是村尾老刘家的,你们把我背到家门口就行。”
村尾老刘家?
夏花默默回忆了一下,这不是刘志的家吗?这东西跟刘志家有关系?
没错,这姑娘出现时夏花一眼就看出对方不是人,但是不是鬼域之主还有待商榷。
月色西斜时他们进了村子,夏花左右打量两边的建筑,发现看起来十分陌生。原本村头的村委大院被一排低矮的平房取代,一些原本矗立着红砖大瓦房的人家现在尽是破破烂烂的泥土房子。
不过整体布局倒是没变,夏花看了一眼夏家老屋的位置,发现那里现在还是一大片荒地,长满了荒草。
夏花皱了一下眉,却什么都没说,她深知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
快到村尾的时候,天边已经露出一丝青白,那姑娘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然后伸手拍了拍贺洲的左肩:“天快亮了,你把我放下来。”
贺洲打了一个哆嗦,手一松,那姑娘就泥鳅一样从她背上滑了下来。
他正疑惑着,却听到夏花的声音:“果然……”
果然什么?
这一句还没来得及问出来,就看到空间再次扭曲,等一切恢复正常时,两人再次站到了出发的那一段路上,唯一不同的是,夏花这次是推着自行车,而不是之前车座车子分家的样子。
贺洲瞳孔微缩:“这是怎么回事?”
夏花看了他一眼:“显而易见,我们被送回了游戏开局。”
“游戏开局?”
“时间并没有倒转,只是我们回到了游戏的起点。”
贺洲脑袋转的飞快:“因为我们没有完成npc的要求?所以一周目结束,进入二周目?”
他面露喜色:“那岂不是我们通关游戏就可以了!”
夏花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吧,但是鬼域并不是游戏,所以我们永远都到达不了终点。”
“为什么这么说?”贺洲问道。
夏花面色沉静:“因为鬼不想让你活。”所以鬼域设置的一切都是死局,就是为了汲取人的绝望与恐惧。
“就没有一丝可能吗?”贺洲看着夏花,眸中露出一丝希冀。
夏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贺洲:“就算有,你也撑不到那个时候。”
她刚刚看得清楚,那东西拍灭了贺洲肩头一把火。
活人一共有三把火,贺洲现在这个情况,三把火一灭,人估计就得撂这里了。
“我没事,我能撑住。”
夏花点点头:“你放心,我会把你带出去。”
她这句话十分平淡,但是听在贺洲心里,就是觉得特别安心。
好似被夏花的沉静所感染,贺洲勉强打起精神,跟上了夏花。
二人刚一动身,就听到熟悉的啜泣声传来。
果然,就在前边不远处,一个姑娘低着头,低声地哭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