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疯婆子
宁月华顺着福宁长公主的眼神看去,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那一身白衣,楚楚可怜的模样,不是柳依依是谁。
“皇家寺院,戒备森严,她是怎么进来的?”福宁长公主很是不满,吩咐身边的荣喜:“你去打听下谁放她进来的。”
正说着,柳依依也看到了几人,施施然上前行了个礼:“见过长公主,见过太子妃。”
礼仪倒是比之前好了很多。
“想不到今日在这里见到了柳七小姐。”宁月华打量了柳依依几眼:“不知柳七小姐今日来镇国寺所为何事?”
柳依依眼圈又有些湿了:“臣女……是和老师来的,老师在同了因大师闲话,我不便在一旁随侍,就出来走走,听说今日是北静王和夫人的祭日,就想远远的上柱香,寄托下敬仰之情,不想冲撞了长公主和太子妃,臣女有罪。”
福宁长公主的驸马身边也有几个通房,所以她更看不上柳依依娇妾的样子:“你有罪,不是因为冲撞了我们,而是宁将军的祭礼还未到吉时,你现在出现在这里坏了规矩,你可知道。”
“臣女……臣女知道了……”柳依依泫然欲泣,看起来楚楚可怜。
但宁月华和福宁长公主都并不为她动心,宁月华更是对她的话产生了疑问:“柳七小姐,是跟着老师一道来的?请问尊师是哪位呢?”
听了宁月华的问话,柳依依的眼底才有了几分得意:“臣女的老师,是东学先生。”
“可是东学先生李校信?”这次福宁长公主也有些惊讶。
东学先生在本朝也算知名,他虽然不在朝做官,但也是当代大儒,开办的东学书院不拘出身广纳门生,桃李天下,如果朝中五分之一的官员都曾在他门下受教,但真正被承认是他门生的少之又少,每个如今也都算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他与周大学士一个在野,一个在朝,可谓文坛双璧。
只是这柳依依,不知怎么,竟然也成了东学先生的学生,还能陪他到镇国寺见了因大师,这让宁月华和福宁公主或多或少有些意外。
见了两人的表情,柳依依眼中带着些许得意:“臣女曾做了首小诗,不知怎得正好被东学先生听见,东学先生很是喜欢,便收了臣女做学生,这几日臣女陪老师在镇国寺,听老师教导,也是受益良多。”
原来她一直在镇国寺附近晃荡是因为这个。
宁月华与福宁长公主对视一眼,或者说道:“既然这样,也希望柳小姐好好师从东学先生,有了这层身份,不仅是你父母的颜面,也是皇家的荣光,希望柳小姐好好把握。”
这句话不仅仅是逐客,更带着几分警告的成分在。
柳依依虽有不甘,但碍着身份只能点头称是。
“我们进去吧。”福宁长公主也懒得再理她,拉着宁月华向怀先殿走去。
与柳依依错身的时候,宁月华忽然心有所感的回头,果然对上了柳依依带着些许怨恨的目光。
被宁月华发现,柳依依有些慌乱的转过了身。
这反而让宁月华有几分看轻她,敢做不敢当,真是丢人。
怀先殿内,已经布置了大半,正中已经摆好了宁国维并两位夫人的牌位,下面九百九十九支蜡烛也已经点燃了大半。
宁月华看着前方的牌位,轻轻叹了口气,严格来讲,她的母亲并不是一位好母亲,但绝对是一个好妻子。
否则,前面的七个哥哥也不会待母亲犹如亲生,也真心爱护他们四个同父异母的弟妹。
作为唯一的女孩儿,更是独得整个王府的宠爱,她八岁的时候,还经常骑在年近五十的父亲肩膀上,去城中看冰灯。
只是,这一切都被一次敌袭击得粉碎。
“你父亲的第一任夫人,祭日也是在八月里么?”许是看出了宁月华的伤心,福宁长公主出声问道。
“北地苦寒,胡虏多在七八月份秋收的时候南下掠夺,北境也是那时候最多战事,将士们也……”宁月华声音有些哽咽:“所以每年九月,边城都有比较大的祭祀仪式,祭奠在历年捐躯的将士。”
“那边的生活想想就艰难。”福宁长公主叹气:“天寒地冻,还连年征战,日子一定很苦。”
宁月华摇头:“那倒也不至于,日日担惊受怕,日子还过不过了?北境虽然苦寒,但那里全民皆兵,乐天知命,与京城的人比,更多了几分勃勃的生机。加上母亲生前坚固了北境防守,又创办官学,官学出来的学子,无论是做官还是其他,也都反哺北境的父老,哥哥信里也说,北境现在很好,如果有机会,我真的想回去看看。”
“听你说起来,我也想去了。”福宁长公主道:“等到芸姐儿出嫁,我的心事也就了了,到时候,我一定带着驸马去北境看看。”
宁月华又沉默了,福宁长公主还有得选,而她恐怕今生都会被囚禁在京城这栋华丽的囚笼中了。
“两位施主都已经到了,看来是老衲来迟了。”两人回头,就见了因大师已经站在身后:“刚刚接待了一位老友耽误了些功夫,两位施主稍等,申时三刻准时给宁大将军和夫人做法事。”
了因大师今年已经八十有余,但脸上却丝毫不见皱纹,一对白眉更是垂到了肩膀,一看就是得道高僧。
见了宁月华和长公主,也是不卑不亢,丝毫没有见了皇亲贵胄的紧张。
“了因大师。”宁月华两人合手施礼算是打过了招呼。
了因大师也不多说,微微点了点头,便坐到了牌位正下方,口中念念有词。
宁月华与福宁长公主一向敬重了因大师,也不多话,安静的站在一旁,却听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姐姐,长公主,原来你们在这里,让我好找。”
宁秀华一脸不爽的走了进来,看到了因大师,行了个礼,才凑到宁月华身前,低声说:“姐,你猜我看到谁了?真是晦气。”
宁月华已经猜到了他说的是谁,却还是假装猜不到:“谁啊,把你气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