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这次提起往事, 东糜骁让明梓枫帮忙照顾一下年年,八楼要几个乐坊的人, 李稚奴因为怀抱琵琶的姿态极及好看,被泉先生相中,也上了八楼,分配在镜花镜月姐弟房中。
明梓枫第一反应便是为难,这些日子,他终于知道镜氏姐弟因何对他不爽了,因为南山剑派那个纨绔二少主是他们的恩客,在他登台的那夜就瞧上他了,所以他们不爽。年年在他们屋里,他实鞭长莫及,想照顾也没办法,要是被镜氏姐弟知道了,反而会害了她。
东糜骁也知晓明梓枫的难处, 也没强求,只说希望他能帮忙看着点。
回到八楼,刚好快到点灯之时,明梓枫回清莲居的路上,默默祈祷南宫珏今晚不要过来了, 不然他又要被叫过去侍酒了,已经一连好几天都来极乐楼,夜夜都宿在镜氏姐弟房中战到半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八颗肾呢。
临到清莲居时, 明梓枫看到乐奴候在门口,显然在等自己回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乐奴是楼内的万事通, 楼内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事或消息,她都会知道,尤其是一楼的事,她准是八楼第一个知晓的,也不知道消息来源从哪来的。
她跟明梓枫的关系好,也知道明梓枫在意一楼的东糜骁,所以一有东糜骁的什么消息就会第一时间来告诉明梓枫。
今日早早候在这里,明梓枫料想东糜骁肯定又出什么事了,只是他刚刚见过东糜骁,也没听他提到什么,心下不免担心他是否又挨了打骂,却对他瞒下。
明梓枫问:“乐奴,是小东又被罚了吗?”
“这倒没有。”乐奴摇头,凑近明梓枫道,“只是我最近看年年天还没亮就鬼鬼祟祟跑楼下跑,你猜谁跑楼上来看她了?”
明梓枫不用猜也知道是东糜骁,他心头一股无名火燃起,不知该夸他们胆子大,还是该佩服他们不怕死,他现在才察觉到不对劲,怪不得在楼下时东糜骁只托他照顾年年,却没问一句年年的近况如何,感情他都悄悄上来瞧过了何需再问。
明梓枫恨铁不成钢,小两口有必要黏那么紧吗,时刻都分离不得,他问:“有多久了?”
“不清楚,”乐奴琢磨了下,猜测道,“不过可能从年年上八楼来,他就跟上来了。”
乐奴在楼下看过东魔骁无数次被打得皮开肉绽,对此她很好奇,问:“他都不怕疼的吗?先前被小易管事打成那样子,我看着都好疼。虽然小易管事遭事儿走了,易管事没怎么打的,但要是坏了规矩的话,易管事也还是会打人的,这他都不怕的吗?”
“谁知道,”明梓枫没好气地道,“没准他皮糙肉厚,耐操抗打。”
乐奴耸肩,知道明梓枫生气了,不再说什么,她当明梓枫是朋友,所以特意来知会他一声而已。
眼见楼里的灯亮起,客人就要来了,乐奴朝明梓枫挥手,表示她要回去伺候姑娘了,明梓枫道歉两声,表示下次做刨冰会给她做一份喜欢的口味。
明梓枫回清莲居,郁闷地坐在琴桌前,看着桌上的琴发呆。极乐楼有明文规定,下楼的人除了管事及被传唤调动的人外,其他人未经允许决不可上楼,否则将会重罚。
明梓枫想不通东糜骁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挨打受罚就很好玩吗?明明都疼成那副鬼样子了!
虽然想不通,但明梓枫还是先想着若被发现了该怎么给他开脱,以及该怎么劝他别上来了。
嗯……后者似乎有点难,东糜骁都无视规矩了,可见青梅竹马之情有多深。
那只能想前者了。
泉先生的小厮孟常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看到明梓枫坐在桌前发呆,他出声唤道:“黎叶儿,你在干嘛呢?这几天先生前脚刚走,你就往外跑,琴都不练。现在回来了,琴还不练,你在想什么呢?”
明梓枫看到孟常,眼前一亮,连忙问道:“孟常,八楼的巴管事罚人厉害吗?”
“一般般吧,”孟常不解,他的注意力都在琴上,不忘嘱咐,“你问这个做什么,还不快练琴。”
明梓枫拿起琴谱翻看几页,照着琴谱拨动几下琴弦:“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未经允许到八楼来,会挨打吗?”
“那还用问,肯定啊,不过惩罚量视情况而定,轻则二十板子,重则八十大板。还是两楼管事分开罚的。”孟常拿起鸡毛掸子,习惯性地轻扫房中的东西,随口问道,“怎么,有人上八楼来吗?”
“没有,”明梓枫眨眨眼睛,想也没想直接应道,“我是说如果。”
孟常不过随口一问,没放在心上,漫应一句继续掸扫书架。
“不过,要是稚倌的话可能不用挨板子。”孟常一路掸扫到明梓枫旁边,站在桌旁,拄着鸡毛掸子道,“现在是喜娘在管楼内的事,大家都知道喜娘看重稚倌,所以楼管事们对稚倌都会放松许多,不是错得太离谱绝不会动到体罚的。但稚倌的特例也就这段时间了,过段时间我舅父就没这么好了。”
“你舅父,常公?”
“嗯,我舅父可不会心慈手软,管你稚倌还是倌伎,管事还是小厮丫头,规矩就是规矩,犯了罚该领什么罚就领什么罚,没得商量。”
极乐楼内有两个总管事,喜娘和常公,平时都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喜娘照顾倌伎的情绪,常公死守规矩。
明梓枫来的时候,常公刚好有事不在楼里,楼主有事让他去办,需离楼一段时日。所以明梓枫没听见,只听过一楼的人曾提过他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不比喜娘好说话,谈话的语气都带着害怕。
明梓枫问:“他应该没那么快回来吧?”
“这可说不定,”孟常又开始掸扫书架,“前些日子先生说他在楼主那里看到叔父的信,说他事情办妥了,很快就回来了。”
说到这里,孟常朝明梓枫投去怜悯一眼,不怀好意地笑道,“你也就这段时间可以跑上跑下了,等我叔父回来,你就不能下去了。珍惜这段时间吧。”
明梓枫:“……”
他果然跟极乐楼八字不合,都在阻碍他抱大佬大腿。
晚些时候,泉先生回来了,甫一进门,他就看到明梓枫拿着琴谱习琴,脸上并未露出欣喜,反而走过来坐在明梓枫身旁。
明梓枫乖巧地唤了一声,专心致志地拨动琴弦,泉先生听了几声,抬手按住琴弦阻止他继续弹下去,语气温和:“叶儿,你告诉我,你最近是不是背着我经常跑一楼去?”
明梓枫第一时间看向孟常,孟常毫不避讳地直视他:“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说的。”
“你别看孟常,他不是那起子背地里告状的小人,是巴管事同我说的。”泉先生的眉微微蹙起,“碍着你是喜娘看得的稚倌,又是我房里的人,他不好说你什么,便找上了我。我知你念旧,但你也得注意点影响,一两次还好,天天往下跑,旁人都生微词了。”
“听先生的,这段时间先不下去了。”泉先生移开手,示意明梓枫继续弹琴,“好好在房内练琴,南山剑派的二少主来了也无需理会,我让喜娘去回他了,你不用再过去侍酒了。”
“先生,我知道错了。”明梓枫抓住泉先生的衣袖,伸出一根手指,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做着垂死挣扎,“我能再下去一次吗,就一次,半个时辰……不不不,一刻钟就好,就下去最后一次,行吗?”
泉先生冷酷无情,坚定拒绝:“不行。”
泉先生待到明梓枫完整弹完一首曲子后,才被楼主传唤过去,他一走,明梓枫咸鱼似地趴在桌上,直发愁,不省心的东糜骁现在还不知死活的上八楼的,他得找个机会让他不要上来了,否则被抓到就凉了。
孟常以为明梓枫在气泉先生不让他下楼,好心过来解释道:“其实先生是为了你好,楼主从来很少管楼内事,全权交由喜娘与我叔父掌事,我叔父那人油米不进,你做得太显眼了,先生是担心他一回来就拿你先开刀呢。”
“我知道。”明梓枫抬头,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没有半分杂质,“我知道先生是为了我好,我没有在怪他,我只是想到楼下某个蠢货,就很烦。”
说完,明梓枫又趴回桌上,他想,只能去找年年了。
然而泉先生前几日看得他很严,每日除了练琴就是看琴谱,完全没有给他出去的机会,等到明梓枫表现良好,终于可以离开房间活动几下的时候,年年那边却出事了。
乐奴过来告诉他,年年升为稚倌有一段时日了,而且自年年成为稚倌后,东糜骁来得更勤了,晚上也敢上八楼来了,她好几次都看到人了。
明梓枫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往日觉得特别好磕的小情侣cp,现在只觉得他们在作死。
事情还没完,就在明梓枫打算趁着清晨无人准备去堵东糜骁时,某天早上突然传来一声清响,是花瓶摔碎的声音。
没过多久,便是抓拿人的声音。
大人的声音中夹杂着男孩的闷痛声,在清晨里很是清晰,泉先生在楼主处过夜还未回来,明梓枫和孟常出去查看,就看到楼内的护卫压着东糜骁在八楼大堂内,少年的脸上血色褪尽,看起来很是虚弱,而镜氏姐弟身旁的稚官里,年年白着一张脸。
“巴管事,我在楼梯处找到这小子。”抓人的护卫长朝巴管事说道,“他在楼梯里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做什么,行为很是可疑。”
少年挣扎着起身,肩膀却被死死踩住,他梗着脖子道:“不是我做的。”
明梓枫拉着孟常挤进围在大堂内的人群里,看到地上的少年,心下一惊,他左右看了一圈,成功找到吃瓜前线的乐奴,轻拍她的肩膀,迫不及待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佬和他的小青梅真的很能折腾,受伤害的永远都是明梓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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