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斗鸡
这人一通埋怨地走了进来，微弱的灯光下显衬出那宽阔的腮帮子还有分不清是头发或者胡须的黑毛围着下巴和两鬓，上面还镶嵌着一个鼻翼宽厚的鼻子，看年纪应该是这居所最大的。往旁边看去，手里还拿着自带的长戈，看来他应该是一个有爵位的人。
之前的两名秦戎看到他进门之前的埋怨都在“哈哈”的大笑，终于遇到了“难兄难弟”了，看样子还不太聪明。
可是面对嘲笑，这个大腮帮子的秦戎却没有过多气愤，只是拿着武器随便找了一个远离人群的地方躺下，之前那瘦弱的秦戎就走到他的跟前挑逗了一下，
“哈哈……倒霉蛋，看来你比我们还惨，官府就认定你这个正了，你这运气在贺川城里做庄应该受赌徒欢迎吧。”
但对方并没有听他胡诌，反而转过身去继续睡觉了，看到这个情景，另外一名秦戎不乐意了，走了过来拽着他的衣领，拍打着左脸，不忿道，
“我兄弟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有什么神气的，就是仗着自己八尺的身高还有一个低等爵位就开始装蒜了？”
看到秦戎内斗，庆格尔泰劝旁边的三个人不要出声，静静地看戏，而喜却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大腮帮秦戎被人弄得不耐烦了，就转身跳起来一个反手把对方给摁在榻席上，然后眼尾转过去瞪了后面的秦戎。
“你……你……你瞪着我干嘛？别吓唬我呀，在校场里打我试试？到时候报告文百将将你判罚笞刑！”心里虽然说着这么狠的话，其实还是蛮害怕的。
大腮帮秦戎转身对着榻席上“哎呀哎呀”痛苦叫喊的人并没有手下留情，反而摁得更紧了，喊道，
“你这竖子！敢再惹怒我，我就好像对付赵狗一样把你的手给废了！给我快滚！”然后一脚把对方踢出几米外。
之前挑事的这两个秦戎开始学乖了，迅速地爬回庆格尔泰这里沉默不语，大气也不敢喘了。
而喜听到大腮帮秦戎的话，顿时暴脾气就上来，陀和琪琪格拉着他也没用，一个箭步就冲上对方的面前挺起胸谩骂，
“你这混蛋，把刚才的话再给我说一次！”
大腮帮秦戎听到又有人挑衅，半合的眼睛慢慢打开，以为之前的人还没有受到教训，想再次教训他一下，不过眼神向上望去，这人和刚才那个完全不一样。眼前的这人和他差不多高大，不过眼神却犀利很多。
“小竖子，你刚才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喜一把揪着对方的衣领说道，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什么话？”大腮帮秦戎轻佻的说道。
“你说怎么对付赵狗来着？”听到这，庆格尔泰一身冷汗，跑过去抱着喜的腰就往外拽，大腮帮秦戎拍开喜的手，反过来拉着喜的衣领就威胁着说，
“我就说赵狗了，你想怎么着？你和赵狗有关系？”
喜把庆格尔泰死硬推开，就捉着大腮帮秦戎拉自己衣领的手腕。陀担心地劝阻，喜这时已经怒火中烧了，看不得秦戎侮辱自己，也一把把陀推开，
“我就是想让你嘴巴放干净点！”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气氛中，瘦弱的秦戎哆哆嗦嗦地对着喜提醒道，
“算了，我们都是第一次被捉来服役的，他就是一个老兵油子，所以才不怕，秦律规定的，如果随意私斗，我们都要受到刑法惩罚，你也不想受罚是吧？”
喜此时真的被这话镇住了，说得也对，他并不清楚秦律，如果无端多了一个“罪名”，那他肯定是回不了赵国的，所以有些迟疑，放开了自己的手。
“我们和他都只是开了个玩笑，并没有蓄意出手。但是如果你们真的在营帐内打起来，按照连坐制，一人犯罪，其余人等都皆受罚。这位弟兄，别被他故意气着了。他脑子不清楚，可能心情不好，想找茬。”瘦弱秦戎继续说道。
看到喜的心理开始有些触动，大腮帮秦戎却不肯罢休。
此时他的心理就跟之前说的，被撩起了怒火，就是想找人出出气，但是听到这一顿警告之后确实会让喜知难而退，所以他想了一个能够“私斗”的办法。
大腮帮秦戎也放手，特意提到一个解决方法，
“既然你我都有怨气，但是也不能私斗解决，不如就用斗鸡来决胜负如何？我输了向你道歉，你输了就要骂十声赵狗，够公平了吧？”
什么叫斗鸡？喜并不明白，但是为了尊严，他无论怎么都不会退缩，于是他接受的挑战，
“你先告诉我规则，不然怎么跟你比。”
“什么？身为秦人连斗鸡这种小孩子游戏都不清楚规则？”其他秦戎都一脸蒙圈，又到庆格尔泰打圆场，
“（不纯熟雅言）他从小就要帮官府耕田，哪有时间认识其他小孩玩游戏，不清楚规则也是自然。”
“那好，我就跟你说一下规则。”接着大腮帮秦戎走到过道中间，用脚尖在稻草堆里“划”了一个圆圈，接着解释，
“看到没，出圈就算输。然后，学我一样用手把右脚托起来，金鸡独立。大家就以右脚的膝盖相撞，就算是右脚落地都算输，怎么样？”
哦，原来这在秦国叫斗鸡，这游戏在三乡村喜从牙牙学语的时候就开始玩了，想不到这秦戎把自己的短处来撞自己的长处。想到这，喜心中暗喜。
就这样，双方都走进圈内，其他五人就在圈外等候，为示公平，秦戎让庆格尔泰做裁判。
“决！”
两人就开始做着同样的动作向对方发起进攻。
“哎，你们三个还是会支持自己的弟兄吗？”瘦弱秦戎打趣道，并撞了一下琪琪格。
琪琪格摸了摸撞疼的胳膊没说话，但是瘦弱秦戎继续向庆格尔泰三人挑逗道，
“不如这样，秦律虽然禁止赌博，但是进来这里也是悲哀，趁着活一天算一天的想法，那今天就赌一把，输了今晚他的饭菜给对方吃，怎么样？”
庆格尔泰不在乎地回到，
“那我们三个赌我们的弟兄赢。”
“那我们就赌这个老兵油子赢。”另一个秦戎点点头。
“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斗鸡在贺川这里的边境线都是很受欢迎的，下至民间，上至官府都会以此训练士兵，这老兵油子一看就是个中高手，今晚我们要加餐咯。”
“哼，别高兴，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大腮帮秦戎和喜的膝盖撞倒了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你这竖子，膝盖还挺硬，那就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大腮帮秦戎之前的怒火稍微下降，现在反而多了一丝兴奋，他也想借此看看这营帐内其他队友的实力究竟如何。
喜却不和这个老兵油子正面冲突，他开始不停地游走在边线附近，避其锋芒。
“你这样移来移去很容易就自己跳出圈咯，哈哈……”
大腮帮秦戎此时在圈中间跟着喜转动着方向，瞅准机会一跳，就冲了过来。
喜霎时迟那时快，突然一个闪身就避开了，大腮帮秦戎一个不注意出圈了，踩到稻草堆下的小石头，重心不稳，为了平衡，只能右脚先下地。
“输了！” 瘦弱秦戎失望透了。
“阿喜哥，好样的！”陀却喜笑颜开。
“（不纯熟的雅言）胜负已分，各安天命！”庆格尔泰高兴坏了，今天是来到秦国以来第一次有的幸运。
喜神色凝重的对着大腮帮秦戎说，
“你现在就给我道歉！”
这也是喜第一次来到异邦拥有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