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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蝶儿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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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蝶儿是梁老先生三七之后回来的,似是胖了些,看来这乡下的白事办的极为富足有面子,也没有太多事让她操心。

    远先生没有一起回来,说是要等老先生七七了,再回来。梁太听着蝶儿给她道扰,说着乡下办事的细节,打了几个哈欠。

    这梁老先生说是梁老爷的远房亲戚,梁太来到这小白楼的时候他就是这里的管家,后来身体不好回乡下去,便荐了自己的次子梁远生进府伺候,梁老爷问都没问,直接让他做了大管家。

    彼时梁太还是小白兔人设,家里大事小情都听梁老爷的。不过好在这梁远生很是识趣,不似老先生那般古板,即使有客人来见,只要老爷不问,他也是不轻易说的。

    据说原来梁老爷在世的时候,这小白楼里有小一百号人,每个位置都要值夜换班,丫头也是现在的好几倍,后来梁老爷死了,梁太自作主张,把她看着不顺眼的人都打发了。梁太说这家里没有那么多要做的事,也不必太要面子,晚上要人值夜班做什么呢?手里的事情做好了就行了。

    这个时候梁远生居然没有被换走,一是祖上两三辈子的老脸,这二一点也是他得趣的缘故。此时,看家里丫头老妈数量不多,梁远生便荐了自己的侄女儿梁小蝶进府,到现在也是十多年了。

    因为是大管家的侄女,所以小蝶一进府便是梁太的贴身丫头。

    梁府里的女人分成丫头和老妈子两种,丫头做些面子上的事,比如待客、送茶、洒扫、伺候用餐;老妈子主要做见不得人的差事,比如浆洗衣服、在厨下做活。

    那丫头又分两种,一种就是有职能的普通丫头,梁太家只有一个主人,不似其他人家,会分房伺候,所以在梁家丫头只分职能、不分房头。另一种就是贴身丫头,蝶儿、睨儿和睇睇都是贴身的丫头。

    贴身丫头比小丫头们地位高,可以算是半个主子了,她们能指使家里的其他下人,代表主人管教、惩罚其他人。

    蝶儿是三个贴身丫头里最好性儿的,总是好言好语,不发脾气,也不逞着叔叔的身份作威作福。但奇怪的是蝶儿的人缘也不好,家下的男人女人们也背地里说蝶儿的坏话。

    睇睇是贴身丫头里最爱骂人的,她年纪最小,也最伶俐。即使有时候说错了话、骂错了人,梁太也是不太怪罪的,所以众人最怕。有什么家里的大事小情,蝶儿和睨儿都指着睇睇去骂人,却没有人敢说睇睇的坏话。

    睇睇有时候想,原来这家里只有蝶儿一个贴身的大丫头,现在多了她们两个,蝶儿怎么一点都不怨恨?后来冷眼看着,才发现蝶儿和她们不一样,蝶儿真的只是丫头。

    这次蝶儿回来就感觉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比方着吃饭,上午起来的时候,梁太就跟睨儿说昨天晚上做梦,想吃猪肚鸡了。

    睨儿笑道:少奶还是跟小姑娘似的,想吃什么还会梦到。

    梁太开心极了。睨儿在讨好梁太这一点上,比蝶儿和睇睇都强远了,因为着睨儿是真心希望梁太高兴的,所以那许多的奉承都是真心。

    睨儿道:那我现在就去交代,晚饭就能喝到了。

    梁太满意道:多加一点胡椒,晚上司徒先生可能要来吃饭,他喜欢喝胡椒多的,备着点菜。司徒先生是她全盛时代无数的情人中硕果仅存的一个,名唤司徒协,是汕头一个小财主,开有一家搪瓷马桶工厂。梁太太交游虽广,向来偏重于香港的地头蛇,带点官派的绅士阶级,对于这一个生意人之所以恋恋不舍,却是因为他知情识趣,工于内媚。二人相交久了,梁太太对于他竟有三分怕惧,凡事碍着他,也略存顾忌之心。司徒协和梁太太,多年如一日,也是因为她摸熟了自己的脾气,体贴入微,并且梁太太对于他虽然不倒贴,却也不需他破费,何乐而不为。

    知道有客来,睨儿又追着问要配什么菜、做什么点心,客人几时来,有什么其他要准备的。

    睇睇也在一边凑趣着说笑话逗梁太开心。

    蝶儿跟在梁太边上,听着睨儿的应答,感觉自己有点呆呆的。她当年做第一位的大丫头的时候,只是记着梁太说的,从来不敢问也不敢多做什么建议。

    睨儿和睇睇就不同。

    晚餐已经确定下来了,有司徒先生喜欢的汕头菜:梅汁蒸鳗鱼、鸳鸯膏蟹、蚝烙,再加上梁太喜欢的胡椒猪肚鸡。

    睨儿忙着去厨房交代,厨房里的下人见睨儿来了,忙着送上冰好的酸梅汤。

    蝶儿觉得自己彷佛离开了这小白楼的核心,或者说睨儿和睇睇与梁太一起进入了这小白楼的新核心,只把自己丢在了外面。

    前日梁太还问蝶儿乡下有没有喜欢的人,说给她备好了嫁妆。蝶儿想着,这不就是她们三个多着自己一个人么?

    蝶儿气自己不能做更多,更气的是自己觉得做更多是屈辱的。

    这就堵住了上行的所有门路,原是自己不行,不赖别人。

    愤恨的时候,她也想报复,但是她不敢。

    在厨下坐着发呆的时候,她看到送菜蔬的关小哥。这关小哥已经给梁府送菜蔬好几年了,也是之前远先生介绍进来的,所以一直对蝶儿不错,闲的时候还给她送米糕吃。

    蝶儿看着他殷勤的样子,第一次想问问他家里的情况。看蝶儿问,关小哥马上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原来这关小哥在渔市里开着一个小小的菜摊子,平常是母亲守摊子,自己就做些送菜上门的营生,主顾多是这半山上的有钱人家。家里还过的去,再没有其他的人了。

    蝶儿问:你母亲好相处么?

    关小哥笑道:世上再没有我母亲那般好相处的人的。

    蝶儿笑道:小哥娶亲了没有?

    关小哥道:姑娘可是记性不好,我刚才不是说了,家里没有其他人了。

    蝶儿满意了。她就是没出息,这里呆不下去了,她也没想着有什么更高的出路。女人嘛,简单嫁个人就行了,这人只要老实、有正经营生,也就罢了。

    为着父母早亡,在乡下的时候叔叔也曾想把她许配给乡绅的儿子,但是她已经不想在乡下了,只好自己早早回到小白楼。谁承想梁太这里又是这样,她已经无路可走了。

    这后几日,蝶儿就关注着后厨有没有人来送菜,而关小哥也来得越来越勤了,能一次送的菜一定要分两次,而能上下午一起送的却一定要来两次。

    来得多了,就见到了睨儿,没想到这关小哥一看到睨儿就惊为天人,便把蝶儿抛之脑后了。

    睨儿肯定是不会和这送菜的小哥有什么相与,小哥送她米糕,睨儿便推脱怕胖,不要吃。

    谁想这关小哥尽然求着蝶儿让她帮忙和睨儿说说好话,那蝶儿心下愤恨,问:你想不想和睨儿姑娘多亲近亲近?

    关小哥现在就是马上就死也愿意,他已经快三十岁的年纪了,第一次看见这么喜欢的女孩子。他觉得富人家的丫头,最终都是要嫁出来的,梁太家也没有男主人,不可能收房,那他自然也是有机会的,更是激动万分。

    蝶儿便偷偷告诉了关小哥睨儿的卧房,还晚上给他开了后门放他进来。

    关小哥摸进睨儿的卧房,便将她奸污了。被抓到的时候还赤着身子,裤子褪到脚踝。几个家里的男人把关小哥抓住,随便丢件衣服给他穿,就拖到梁太面前跪下。

    睨儿被堵住了嘴,绑住了手,哭的梨花带雨,早就失去了少女的贞洁。

    梁太气的大叹,一叠声的叫把这汉子送去警察局。但是想了想,又没有送。这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怎么也是丢人的。只是叫家人狠狠打了一顿,问他是怎么进来的。

    这男人,一打就招出了蝶儿。

    梁太恨的又叫几个女人狠狠打了蝶儿一顿,便把她丢出去,不许再进这小白楼一步。没想到这蝶儿平日里最是温和,这个时候却嘴里厉害的紧,怎么打都不讨饶,只是嘴里骂道:你们这一起王八淫妇的闹鬼,隔着我一个清白的人。

    梁太气道:把的嘴给我堵住,丢出去,不许她带走一点东西。

    蝶儿的嘴被堵住,还纷纷骂个不停,不停撕咬着嘴里的白布,居然也是鲜血淋漓的。

    梁太呵斥了几句关小哥,告诉他不许出去瞎说,不然就要叫警察把他抓起来打死。关小哥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看梁太居然说愿意放他走,当然说什么都肯了。

    处理完那两个人,梁太抱住睨儿颤抖的肩膀,安慰她:你也别哭了,女孩子早晚都有这么一天,只是你,太可惜了。

    睨儿哭的更厉害了。

    梁太道:不过,你今年也十八了,也不算早。以后更要懂得这里面的趣味呀。

    睨儿只觉得全部过程迅速而痛苦,一点趣味也没有尝到。梁太就拉着她上楼去了,好好给她讲讲这男女之间的趣味。

    睇睇一个人被丢在楼下。梁太回头看着她,心里想:这睨儿算是毁了一个好机会,那这睇睇一定要用她挣一个好由头。她那冷酷又丰富的心里不知道想了多少的事情。

    这一天之后,睨儿有了一点小变化,睇睇不太清晰的知道是什么变化,但是她能感觉道的是睨儿当着梁太和以前一样,但背着梁太说话比以前少了。而对于男人,她不自觉的想远离,虽然每日里听着梁太的指使,要和男人嬉笑,转头就没了一点欢愉。

    睇睇觉得睨儿的内心是害怕的,只是不知道她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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