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揭不开锅
小米村是地处大兴朝西南方的一个偏远的小山村，离最近的镇子也有二十多里地，是个三面环山，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黄家是村里普通的农户，村里有三个大族，黄姓族人最少，所以占最末，而张姓人最多是第一大族，其次是陈姓。
黄家老爷子黄龙生，娶妻晏氏，膝下六个儿女，老大黄大国娶妻邓氏育有两子，老二黄大富娶妻范氏育有二子一女，老三黄大民还没成亲，老四黄大强娶妻张氏育有一女，老五黄芬芬嫁给了村里陈氏族人生有一儿一女，老幺黄慧慧嫁到了镇上严家，去年也生了一个小子。
黄家没有讲究老人在不分家的说法，因此在六年前黄大强成了亲后就分了家，老大老二都搬出去重新另起了房子，就在老宅隔壁，而老三老四则住在老宅的东西厢房，老爷子和老太太住在中间堂屋。
老三住在西厢房，老四一家住东厢房，厢房不大，中间一堵墙隔开，前面摆放一张桌子几个凳子用来平时待客和吃饭用，后面就放了一张床和一个柜子，一家三口住的地方。
由于家里太贫寒，分到手的地也不多，除去税收，一家三口都不够吃的，所以黄大强只能外出做工来补贴家用，有时候几个月才回家一趟。
如今家里就只有怀有身孕的张翠芬和五岁的女儿阿瑗在家。（大名:黄歆瑗，乳名:阿瑗）
想着家里没什么吃的了，秋收的粮食还暂时不能吃，得省着点，趁着现在不忙去后山地里挖点野菜。
想着张氏跨出门想让婆婆帮忙看下孩子
“娘，你帮我看下阿瑗，我去后山挖野菜”
张氏生的一张鹅蛋脸柳叶眉，也是一个清秀佳人，是几个儿媳妇中长得最漂亮的，可是因为嫁到黄家几年都没有生个儿子，所以经常让婆婆嫌弃，妯娌挤兑，渐渐的性子也没有以前开朗了。
“小赔钱货一个，谁稀罕啊，我没空”晏老太声音从堂屋传出来。
“娘，你带我一起去吧，我想去”蹲在门口树下玩耍的阿瑗说。
“去后山路不好走，你别去了乖乖在家玩”
“那好吧”
“我忙着呢，没空给你看孩子，谁让你肚子不争气生了个赔钱货”晏老太站在堂屋门口。
“知道了”张氏小声道，谁让自己没给黄家生个儿子，没有儿子就没有底气。
“娘，你放心去吧，我会乖乖的”阿瑗昂着头乖巧道。
“那好，你乖乖在屋里玩，别出去知道吗？”
“好”
张氏挎着篮子出门了，小阿瑗则乖乖回屋了。
“哼”
晏氏瞅了娘俩一眼也进屋去了，晏氏长着一张容长脸，一脸严肃，眼睛微微眯着，就是一刻板的老太太。
张氏一路走来也没遇到什么人，黄家在村子北边离着后山比较近，一刻钟就到了山脚下，地在半山腰。
她一个怀着身孕的妇人也不敢到山上去，村里都没人敢独自上山，连青壮劳力都得几个人一起才敢去。
山路崎岖不好走，张氏抓着路边的野草慢慢爬，废了一番功夫才到了地里，地里的野菜稀疏，但也总比没有的好，再过些天就真的没有了。
张氏拿个小锄子就蹲下挖了起来，得快点挖完回家，待会儿孩子该饿了，孩子阿奶也是靠不住的，每次都嫌弃阿瑗是个女儿，是赔钱货，更别说给她吃食了，只有大伯家的两小子才是她的宝贝疙瘩。
怪只怪自己命苦生了个女儿，自己身上掉下的肉自己肯定是不嫌弃的反而很喜欢，都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
幸好大强也不嫌弃自己生了个女儿，反而待女儿很好，只盼着肚子里头这个是个儿子，也能在村民面前抬起头来，不让大强再被人嘲笑了。
到了冬季，天黑的快，得赶在太阳落山前回去。
酉时初，太阳渐渐西斜，家家户户都陆续冒起了炊烟，黄家老宅也一样，晏老太也在做晚饭了。
阿瑗一个人在屋里玩她的竹蜻蜓，是上次爹爹回来给她买的，平时很少拿出来玩。
渐渐地她感觉肚子饿了，也闻到了阿奶做的饭菜香，肚子更是咕咕的叫了起来，她起来想去看看娘要不要回来了。
刚出门就看到了大伯家的堂哥也朝着这边走来。
“大哥，二哥”阿瑗轻声喊
“瑗瑗”大堂哥应声
二哥哼了一声就朝着堂屋里去。
“阿奶”
“诶呦！我的乖孙来了，吃饭没，快来再吃一点”大堂哥紧随其后也跟着进去了。
阿瑗站在门口看了看，两个堂哥已经坐在桌前开吃了。
这时候的老百姓大家吃得主食都是苞米，荞面和红薯，很少有人能吃上米饭，冬季也不比农忙不吃饱没力气，都是能省则省。
“看什么看，我可没有多余的粮食给你吃，一个赔钱货吃了干啥？还不如给我大孙子多吃点”又拿了一个给大堂哥。
“阿奶，我也要”二堂哥也嚷嚷着还洋洋得意道。
“好，都有，慢点吃”又拿了一个给二孙子。
黄辛博站起把手里的馒头递给阿瑗，“瑗瑗，给你吃”。
“谢谢大哥”感激的接过，委屈的小脸上挤出一丝笑。
“给她吃了干啥，浪费粮食”晏老太把馒头夺了回去。
阿瑗终于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张氏回来就看到这一幕眼睛都气红了，就这样偏心，阿瑗也是她的孙女“娘，你怎么这样”。
“我的东西想给谁吃就给谁吃，你管得着吗？”黄老爷子默默吃饭什么都没说。
二堂哥在那得意的笑，还冲着这边扮鬼脸。
“娘，我饿了，我们去做饭吧”阿瑗拽了下张氏的袖子，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委屈极了。
“好，娘去做饭”安抚的拍拍女儿，才拉着女儿到井边洗了洗手，又把野菜也顺便洗干净切碎放着。
黄家却是连灶房都没有一间，公爹和婆婆是在他们住的堂屋里做饭，自己家没办法大强只能挨着厢房外用几个大石简易的搭了个灶，只要可以烧火做饭就成。
秋收的苞米还不能吃，如果明天有太阳得麻点晒着，不然就没吃的了，得去借一点先应付一下，等家里的晒干磨了面再还回去。
又去树下拿了柴火烧着，舀了水在锅里烧着，才去把仅剩的苞米舀了一些，水开了再把苞米倒进去连同野菜一起放进去，熬了一刻钟，粥就好了，还有早上剩的两个馒头，看灶里有些火炭，把馒头放上面烤了一下，又加了点柴，烧了些洗漱的水，才简单的把饭吃了。
趁着天还没黑，快点收拾洗漱好去床上躺着，就不用点灯了，还能省点灯油。
“娘，爹什么时候才回来”
“你爹这次要久一点，得到过年才回来”
“过年还有很久吗？”
“是啊，还有两个月呢”家里没钱没粮的，终于知道当初娘为什么不同意自己嫁过来了好在大强对自己不错，有好的都是紧着娘俩。
“我想爹爹了”脑袋蹭了蹭张氏脖子
“娘也想，你是想你爹给你买的糖人了吧”宠溺的捏了下女儿的小鼻子。女儿咯咯笑着往后缩，张氏搂了搂女儿，轻轻拍着她的背。
“睡吧”自己也闭上眼，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初冬的夜，透着一丝丝的凉意，只有斑驳的月光透过小窗子撒落在地上，平添了一丝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