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鬼卫
明芹带着苏修竹赶到王府门口，门前正挂着喜庆的灯笼，还有绑着大红花的护卫。
一见明芹狼狈的模样他们都是一惊：“明芹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无暇顾及这些人，明芹大喊：“让开！”
马儿直接冲进王府。
门前的护卫一愣，自己也不太确定的说：“明芹大人怀里的人，似乎有点像王妃。”
另一人哈哈大笑重重拍了拍他：“怎么可能，一会王妃娘娘就要来了，你莫要乱说。”
看着满院子宾客，明芹的骤然一身冷汗，她猛地拉住缰绳停下马，背起苏修竹从不显眼的地方跑去书房。
若是被宾客们看到本该在轿子里的苏大小姐被她背着出现在这里，那这场婚事将彻底作废。
书房这里只有明川，王爷正在前厅应付宾客。
明芹第一次失了礼数直接推门而入。
明川正在书房整理物件，看见明芹身上背着的苏修竹，他眼都瞪直了，赶紧上前扶住问：“怎么回事！”
明芹死死抓着明川：“快去叫王爷，王妃被陌小姐的人所害，现在坐在喜轿里的人是陌寻玲…是可恩拦住了纸钟楼的人，你快去告诉王爷，不能被其他人发现！”
逻辑有一点乱，但是明川立刻明白出大事了，他稳住心神，一步三回头叮嘱：“你保护好王妃，我去通知王爷处理。”
前厅，觥筹交错，正是热闹的时候。
大臣们三两聚在一起互相客套着，看着都喜气洋洋的。
好在夜时薄一向少言寡语，大部分人也都识趣的没有难为他。
明川找到夜时薄，他面上藏着，神态自若的低声说：“王爷，书房有要事。”
夜时薄知道明川的性子，若非真出了什么大事，明川是不会来请他去的。
离开前厅，明川立刻迎上前紧跟在夜时薄身后，他自然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王爷，马车上的现在是陌小姐，纸钟楼要对您下手了。”
夜时薄神色如常，好像对此并不震惊。
他唯一的变化就是在推开书房门后，看到了发髻垂散昏迷不醒的苏修竹。
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暴露，这也是明川明芹看到夜时薄第一次发这么大火。
“纸钟楼！”
明芹快速说道：“王爷，纸钟楼动手了，陌小姐派人潜入苏府，暗卫们叛变选择跟随纸钟楼。”
明川清晰的看见王爷拦腰抱起苏大小姐，阴沉的表情让人发怵，哪怕是在战场上厮杀之后王爷也不会如此勃然大怒。
风涌入大门敞开的书房，书桌上刚整理好的一摞宣纸洋洋洒洒飘落一地。
明芹突然单膝跪地，她掷地有声：“王爷，属下恳请动用您的势力，恕属下失言，纸钟楼其心可诛！对王妃下如此狠手，违背皇命破坏大婚，势不利于您。哪怕您和楼主师徒一场，他也早已逾矩！”
虽然说出这番话早已逾越明芹的身份。
但可恩让她先走的身影还历历在目，还不知可恩现在如何，冒牌的新娘陌寻玲正坐在马车里，猖狂的对苏修竹下手的纸钟楼…
她重重磕了个头，顾不上这点疼痛：“王府势力早已被纸钟楼渗透，王爷对楼主忍耐如此之久，他依仗为您的师父却做出诸多狠辣之事…”
抬起头来，明芹死死看着夜时薄的背影：“望王爷哪怕是为了王妃，也要明鉴，清理门户，重整王府！”
明川已经怔愣在原地，一向服从命令的明芹说出这般肺腑之言，是他从未见过的。
作为王爷的左膀右臂，王爷毒发的痛苦他很清楚的知晓。
一想到那毒是楼主害的，明川跟着明芹一起跪下：“属下同样恳请动用王爷自己的暗卫！”
夜时薄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他感受到怀里苏修竹清浅的呼吸，看着那恬静的面孔，他深深觉得自己行动的不够快。
苏修竹是个医者，都说医者仁心，可为了他的病，苏修竹炼药练毒，为了争夺那些药材，抛开苏府的累赘，她一步步控制苏府，一步步摆脱那些人，培养自己的护卫。
可凭借她一人的种种努力，总是被陌寻玲仗着纸钟楼剥削打压。
他本念及师徒之情，但纸钟楼一而再，再而三，事不过三。
或许这和纸钟楼的系带，该松开了。
身为王爷，他有一批势力是暗中培养的，比起称之为暗卫，更像鬼卫。
但是那些人远在边疆，只有小部分留在京城以备不时之需，不能轻易暴露。
如今，派去那么多暗卫保护苏修竹，却得了这么个结果，王府的门户，是该清理清理了。
抱着苏修竹的手指微微用力，夜时薄沉声命令：“调鬼卫来，活捉陌寻玲！”
“是！王爷。”
明芹抓起令牌，发疯似的速度出去，身手呈现一种爆发力，看的明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感觉明芹像是变了一个人。
说实话，她对王爷的衷心比任何人都高，自知晓是纸钟楼楼主给王爷下的毒起，明芹就从未对纸钟楼有过笑脸，她只是在服从王爷的命令，若非对王爷的敬意，只怕她早已按耐不住想杀进纸钟楼的心。
明川坚毅的面孔下也心事重重。
他知道的很多，可又很少。
很矛盾。
比起明芹，他更早认识王爷，他自小跟在王爷身边，王爷的母妃是个很温柔很漂亮的人，可惜红颜薄命，老天不知在干什么，要夺取王爷母妃的性命。
那时王爷很小，就在皇宫里失去了依靠。
是楼主带着王爷练功练剑。
可以说，没有楼主就没有如今的战神王爷。
可楼主对王爷又太过残忍了。
下炼狱这种毒。
又在皇位纷争里选择了太子，弃王爷于一边。
师徒十几年，终究抵不过太子权利的诱惑。
明川从来看不懂王爷，哪怕认识十余年，王爷的心事埋的太深了，他没有新来的沐护卫那般大胆，做事雷厉风行，明明他才是最该提醒王爷小心楼主的，可他的懦弱让他不敢开口。
有时候私心里还会想，要是王爷没遇到苏大小姐，按照楼主的想法和陌小姐在一起，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明芹叫他：“明川，到了。”
商铺是一个隐蔽的接头点，明川一言不发掀开帘子进去。
明芹上前递上令牌，正笑着迎客的油铺老板一看，关了门窗，撩起身后遮盖暗道的珠帘：“二位大人，请。”
明芹一眼看出明川心不在焉，她俯身进入暗道，老板拉上帘子，暗道里只有她和明川，她打着灯走在前面：“明川，我们是王爷的人，不管你现在脑子里想的什么，但是苏大小姐就是我们唯一的王妃娘娘。”
明川苦笑：“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我们的关系就像是家人一样，为王爷效力这么多年，知晓纸钟楼楼主对当年尚且年幼的王爷都能下如此长期的毒后，我从不觉得，楼主是我所认为的‘家人’中的一员。”
明芹已经快要走到头，那里是鬼卫隐藏的地方。
她推开门前淡淡一笑：“明川，我们能互相信任，对吗？”
咽下一口唾液，明川看着明暗交杂的烛光下明芹的笑，他突然想起只有在面对苏大小姐时，王爷才有这么放松的神情。
“嗯，走吧。”
听到明川肯定的回答，明芹用力推开了门。
几十名身着黑色骑装和夜行衣的人在这个不算大的训练场里进行着特训。
有人看到提着烛火的明芹和站在一旁的明川。
“见过明芹大人，明川大人！”
这一声之后，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事看向两人。
明芹提高声音：“想必此日诸位已等待许久，纸钟楼，终究是我们的敌人！伤王爷与王妃，无论是谁，必定将其诛灭！”
诛灭…那会两败俱伤
明川忍不住小声提醒：“明芹…”
明芹的头缓缓看向明川，她的神情极其坚定，仿佛是极强的信念在此刻倾泻，透过那双眼睛，仿佛是积压多年的怒火在燃烧。
她高抬声音：“我们的王妃只有苏大小姐苏修竹一人！我们的敌人是纸钟楼，甚至可能是皇权！”
“王爷有令，活捉陌寻玲！”
明川噤了声，他意识到，明芹方才并非鼓舞士气，而是她自己的心之所想…
伤王爷王妃，杀无赦！
数十人开始往外出发。
明芹直勾勾的看着明川：“太子的势力成天打压我们，纸钟楼的人不惜安插整个王府的杀手陪我们演戏，既然他们如此惧怕王爷，那不如就让他们怕个彻底。”
明川看着那眼神，他并不再言语，而是拔出长剑用行动表示，他将会站在明芹这里。
王爷不该成为楼主的棋子。
出去之后，明芹急匆匆的拐向不同的方向。
明川急忙拉住她：“你去哪？”
“去帮可恩姑娘。”
明川有些担忧：“我和你一起。”
明芹摇头：“你去保护王爷和王妃，我一会就回去。”
明川没有反驳，再劝也只是耽误时间。
两人在此处分开，明芹赶往方才和可恩相遇的胡同。
她听见喜轿的那条街上的锣鼓声愈发近了，敲锣打鼓听的明芹心中的愤慨简直要冲出天际。
陌寻玲，明川那个傻子看不出你那些破的心思，可这么多年她看的真切。
仗着自己的血是王爷的解药胡作非为。
若是那两个跟在她身边的婢女真的对可恩下了手…
诶？
赶到胡同附近的明芹站住身子。
陌思倒在地上，背部显然被剑穿透。
陌蕾，可恩都不见踪影。
这时，喜轿那边突然传来人群惊慌失措的声音。
一声接一声大喊。
马车队里马儿惊鸣更是引起骚乱。
“杀人了——”
“快看！”
各种惊呼充斥着。
明芹一愣，她只让鬼卫藏在暗处活捉陌寻玲，没有她的命令，还没让他们动手啊。
她突然想起来可恩的身手，那这动乱，难道是…可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