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婚前
闲下来的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苏修竹大婚的前一日。
而她生辰那日的礼物也已经揭晓。
精细绝美的大红嫁衣平整的躺在箱子里。
谁知那日夜时薄竟然送了这么身嫁衣。
亲手绣织的纹路美轮美奂,在柔和的光下金丝折射动人的光辉。
试穿上嫁衣的苏修竹呆坐在屋内,镜中的女人眉眼如画,清冷绝尘的气息被嫁衣增添烟火气。
要嫁人的不真实感充盈着喜庆的房屋。
四个婢女徐徐推门进来,脆生生的行礼:“见过大小姐。”
铜镜中的女人回过神,透过镜子看了看来的人。
“起来吧。”
婢女们忙碌起来,在桌子上摆好明日要用的东西。
桌上四盒大枣,花生,桂圆,莲子。
出嫁的屋子,喜味十足。
苏修竹起身舒展双臂,柔美的侧脸轻言道:“先换下来吧。”
婢女们应声:“是。”
动作轻柔的上前帮苏修竹换下珍贵的嫁衣。
换回常服,苏修竹在府中缓步走着,虽说童年不甚愉快,但也实打实的在这度过了二十年,总归是有些记忆的。
太过出神以至于她没有感受到明芹的靠近。
转身间才反应过来,苏修竹唤道:“明芹,你怎么来了?”
她与明芹关系还算可以,不温不火。
明芹很尊敬苏修竹,她行了一礼:“主子派我来,保护您明日出嫁,还有数十暗卫已经准备好,势必保护王妃平安。”
眉眼柔和一笑,苏修竹让她起来,道:“他有心了。”
“王妃娘娘,王爷说这都是他该做的。”
王妃一词被明芹叫的过于响亮,苏修竹脸上划过一抹绯红,不自然的别过脸,声音羞涩:“明日才算王妃呢。”
明芹环望四周,似有意无意提起:“可恩护卫怎么不在,沐护卫今日一早也不见了。”
苏修竹那红晕不散,只是眸光划过了然,她浅笑盈盈握着明芹的手道:“有你保护就够了。”
女人最懂女人,她一眼看破明芹那点心思。
消失的可恩和沐慎,此刻正一左一右盯着曲禾。
曲禾看着屋外这俩人一大早就像门神一样矗立在他门口,在他第不知多少次的低吼中:“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可恩终于懒散的伸了个懒腰抬起头来告诉曲禾:“看好你,从今日开始到明日结束,曲阁主还是别出门比较好。”
曲禾神色一僵,他长舒出一口气:“我不会去干扰大婚的,再说了,比起我,你们难道不觉得夜时薄那劳什子的小师妹更有威胁吗?”
可恩反问:“他连自己师妹都解决不了还结什么婚?”
涟香进屋送茶点时,看到的就是一幅奇怪的画面。
拿着绳子自己玩翻绳的可恩,闭目养神的沐慎,一脸怨气盘腿在地的阁主。
三人围坐成一个三角形。
先端给了曲禾和沐慎,涟香停顿在可恩身前,可恩停下手中的绳子,抬眸看了看眼前的女人:“嗯?”
涟香放下手中的碟子,蹲在可恩身前:“据我观察姑娘身手不凡,手法也同其他人大不相同,是未曾见过的招式,不知可否同我过两招,请教一下。”
虽不知缘由,可恩还是说:“好。”
沐慎疏离的目光嗖的睁开,连曲禾都看过来。
曲禾知道可恩身手有多诡异,他想阻止一下涟香:“打打杀杀多不好,你们俩玩点别的呗。”
涟香第一次这么强势:“阁主您不要管。”
曲禾默默的闭了嘴,他还是少说话吧今天,一直被怼。
可恩站在院里,她看了一圈没看到有任何兵器。
“咱们用什么打?”
涟香握拳,摆出姿势:“直接打。”
可恩杏眼微怔,下意识看了一眼涟香那次被她捅伤的部位,她又看了两人身上繁琐的长裙,拧眉问:“要不要换身衣服?”
涟香收起拳头,觉得有道理:“那去换身方便的,你去里屋。”
不一会,两人同时推开门换好了衣服。
曲禾只看了一眼就慌的别开头,手上还拉着沐慎的衣服:“你你你快看看她穿的什么东西!”
沐慎没感觉出来哪里不对,理所当然的反问:“咋了?”
曲禾坚决不肯回头:“非礼勿视。”
涟香都已经呆在原地了,她吃惊的指着可恩的衣服,一件抹胸?
可恩来了这里这么久,总算整了一身舒服的,天天包的严严实实的感觉自己要发霉了。
她的手臂上一用力也隐隐有肌肉的弧度,并非粗壮,纤细但有力,是健康的美感。
涟香拳拳生风,直捣可恩面门。
但是每一招都被可恩挡下。
僵持好一会不见扭转。
涟香不由得有些着急,呼吸乱了一瞬。
就这一瞬,可恩腰如同水蛇一般扭转,五指舒展成手刀砍了涟香腰侧。
另一只手握成拳,还是惯用的姿势下滑。
熟悉的姿势再次重现在涟香眼前,这次,她不再犹豫,后退抬手拦住可恩。
涟香笑了,和可恩双双松手。
可恩好像知道涟香为什么要和她打一架了,对那日的刺伤,终归是涟香的心结。
涟香是个心高气傲对自己实力很有信心的人,对于败在她手下的那诡谲的手腕产生的郁结需要解开。
“多谢姑娘赐教。”涟香双手抱拳,声音洒脱。
可恩摇摇头道:“没事。”
涟香看着可恩的手腕,道出疑问:“你有什么诀窍吗?”
心一紧。
可恩偷看了看沐慎,沐慎察觉到她的欲言又止,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可恩拉住涟香,好像鼓起很大勇气,反复犹豫终于说出来:“要是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显然涟香吃了一惊,她不过是问问,可恩真的要教她。
这可是相当于保命手段。
涟香不太自然的说:“谢谢。”
杀招很辣,她本以为可恩是个蛮横的人。
沐慎起身,像是祈福一样双手合十有节奏的拍了两下:“好了,快把外套穿上,冻感冒了得不偿失。”
可恩露出小虎牙一笑,换回毛绒边的冬裙,一进屋就把冰凉的手塞到沐慎的脖颈。
沐慎手伸到后面反捂住可恩的手,低声说:“这么凉。”
涟香规规矩矩跪坐在地上,她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底,眼中都是羡慕。
她对阁主保持绝对的尊敬,可是眼前那朋友般的相处又让她垂涎不已。
可恩缩回手,在地上挪到曲禾不远处,“曲禾,我看苏修竹和你关系也不怎么样嘛。”
涟香目光落了过去。
曲禾墨发垂落,玉冠在手上把玩着,桃花眼因为可恩的话而上挑:“若不是她救了我,我早就死了。”
可恩了然,道:“救命之恩啊。”
她一转话头:“那你就更不能打扰她大婚了!”
曲禾停顿问:“为何?”
“为了她的幸福。”
曲禾冷笑一声,“嫁到南王府,幸福?呵,只会被皇权之争所害。”
可恩直起身子,反问:“那你去破坏她的大婚,用你的自以为夺走她的幸福,这样的做法和太子的自以为为边疆战士们的命剥夺贫民窟百姓的命又有什么区别?”
涟香焦急的喊道:“可恩姑娘,莫要胡言!”
垂落的三千墨发遮住曲禾的双目,他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恩无视涟香,她还在说:“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所认为的苏修竹不该嫁给南王只是你一厢情愿罢了。”
“对,一厢情愿。”
涟香担忧又带着讶异看向说这话的曲禾。
“我不会管她了,但我说的又何尝不是,你身为苏修竹的护卫,难道会没发现她身边连个可信任的人都没有吗?”
曲禾看着窗外,又开始飘雪了,零星的雪花被风毫不留情的卷起来。
“她不该掺和到皇位的浑水里的。”
沐慎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将曲禾的目光拉回来:“阁主还是先想想自己吧,太子的怒火,清月阁该如何承受。”
“天下大乱。”曲禾迎上沐慎的目光,“江湖门派中不管是我清月阁还是他纸钟楼,亦或是夜氏皇家,如今搅成一团,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眼下的这份片刻安宁,不过是大婚前的假象。
可恩状似随意提起:“曲禾,你觉得纸钟楼站到太子那一方了吗?”
曲禾淡淡摇头:“恐怕还有阴招,他们行事向来不光彩,光走一条路可不是他们的风格。”
沐慎问:“夜时薄的师父却对太子大肆帮助,不合理吧。”
曲禾有意抬眸和沐慎对视:“你觉得夜时薄会不会去碰那个位置。”
那个位置,自然指的是高堂之上的皇位。
沐慎回答的意外的坚定:“会。”换了个舒服的坐姿,他说:“他不得不去。”
可恩算是祈祷:“明日大婚大抵无妨,他们应该不会那么明晃晃的动手。”
沐慎只是叹口气,“但愿如此。”
曲禾淡淡附和:“只能这样想了。”
涟香捏紧手中的袖口,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她只希望,苏大小姐早些嫁给南王才好,阁主不要总是惦记着苏大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