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朋友
跑回苏府的可恩拍拍胸口，舒了一口气。
系统x感觉，要是自己有心脏的话，现在应该要跳出来了。
它有点担心可恩：“你把那个侍从当替身了？”
“嗯。”
犹疑了一瞬，系统x提醒她：“你这招替身虽妙，但是男性和女性身体构造不同，县衙不是傻子，京城办案的也不是傻子。”
“曲禾也不是傻子。”
系统x止住话，问她：“你什么意思？”
可恩已经翻身跃进自己屋里，笙笙还在沉沉睡着，她给笙笙拉了拉被子，“清月阁应该也不想和纸钟楼杠上吧。”
可恩的声音传达给了系统x：“陌老二和我两败身亡总比陌老二惨死清月阁好多了。”
系统x惊道：“你要让曲禾帮你收拾烂摊子，不对，你是逼他给你收拾…”
“他不但要帮我收拾，还要为了偌大的清月阁毁于一场大火痛恨陌老二，痛恨纸钟楼。”
还得感谢陌老二给了她新的想法，若不是他出现在她的包间，这锅还不好推给纸钟楼呢，找茬的陌老二，有钱样貌普通的神秘女人，两败俱伤的后果。
送给曲禾这么完美的铺垫，相信他一定会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的。
曲禾会担心和纸钟楼对立，自然要把锅甩到她身上，即便知道是那个侍从，曲禾也会说，那是她。
系统x默默吐槽：“你这个阴险的女人。”
“你不问笙笙纸钟楼的事吗？”
可恩看了看熟睡的女人，终究还是没叫醒笙笙，这姑娘难得睡个安稳觉，算了吧。
一阵晃神，自己怎么突然这么有耐心了。
借着皎洁的月光，可恩坐在书桌前，提笔写下事情的经过，提醒沐慎小心行事，准备明日将信送给沐慎。
明日，苏修竹也该出来了。
这三日还真是发生了不少事。
系统x看着女人写信时柔和起来的面颊，它提醒可恩：“你挑好苏修竹的生辰礼物了？”
“嗯。”
可恩从袖口里掏出来拍卖所得的一副银针，放火前，她就从那一堆东西里就留下了这一件。
金鸾玉雕那么显眼的东西，还是碎在那里比较安全，就当快过年了，岁岁平安。
她解开包着银针的牛皮包的细绳，一排精细的银针展开。
可恩又拿出另一份她在路边铺子买的绣着竹枝的小布包，把那些银针一根根放进去再系紧，轻轻放到了柜子里，准备过些时日拿出来送给苏修竹。
写完手中的信，可恩思来想去睡不着，床上睡着笙笙，她看了三四次也没去打扰笙笙，拿着信又摸黑出了苏府。
外面夜深人静，家家户户都灭了灯。
偶尔才有三两家酒家亮着微弱昏黄的油灯。
可恩没有进王府，这个时间段去哪也不太合适，按照和沐慎的约定，她把信压在王府后门的石头下面，还夹了两根狗尾巴草算是提示。
算了算时间，可恩眼前一亮，苏修竹该出来了。
果不其然，她刚靠近苏修竹的房门，门就吱嘎一声推开了。
苏修竹一身杏色的单调长裙，拿着细白的瓷瓶，看见可恩像出发那日一样在她的门口，微微一笑：“你来的可真巧。”
“掐指一算，该来接我家大小姐了。”
可恩看着她手里的瓷瓶，“这是复生花炼出来的药吗？”
苏修竹晃了晃，瓶身反着月色的光，晃了可恩的眼一瞬，可恩本能避开了。
苏修竹瞧着她的反应笑道：“等天亮了去送给时薄，你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可恩眼神看了看旁边自己的屋，脑海里琢磨着该怎么解释带回来个人这件事。
“这三日，发生了不少事，我屋里现在住了个姑娘，从花婉楼带回来的，她被迫要嫁给纸钟楼的人，太可怜了，我没忍住就…带回来了。”
苏修竹抓住重点，抓住可恩的肩膀，惊讶的捂住唇小声惊呼问：“你怎么还去青楼？”
可恩一噎，这个重点不太对吧，“额…好奇，去看了看，就…那个赶巧了。”
她很少这么语无伦次，苏修竹的突然凑近，那若隐若现的竹香又弥散，她不由自主吸了吸，可恩觉得自己大概是太困了，意识不清醒，不然怎么会说话不利索。
苏修竹也望了望可恩的屋内，她叹口气，拉着可恩进了她的房间，“外边太冷了，你去我床上睡会吧。”
进了屋关上门，苏修竹替可恩散下头发，将可恩的发带搁置在自己的梳妆台上，她倒了两杯热茶，缓缓坐在木椅上说：“你做的不错，纸钟楼的人，抢回来就行。”
可恩膝盖刚爬到苏修竹被窝里，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忽闪几下长睫毛，倏尔扭头：“你不训我？”
苏修竹掩唇轻笑：“我训你做什么，不是说了嘛，苏府和纸钟楼，本来也不是什么好关系。”
苏修竹的一举一动都很规范，大家闺秀的气质看的可恩赏心悦目。
闻着茶香可恩蒙在被子里幽幽道：“你们城里人点心真多，茶也多，闻着都好香。”
苏修竹暼了手中茶水一眼，大概是喝惯了感觉挺普通的，但看着可恩幽怨的小表情，她突然提议：“那明日我派人去送丹药，咱们在府里一起做点心？”
可恩来了兴趣，她不会做饭，当时听说组织解散，她可是在家顿顿泡面，饭都混不上更别提点心了，像个兴奋的小姑娘，她答应的飞快：“好！”
苏修竹看她变脸变的如此快，忍不住的唇角上扬，什么护卫上下级的关系她早已抛到后脑勺了，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朋友的快乐。
自小被姨娘秦如玉污蔑陷害，被府里的人冷眼相待，苏修竹根本不知道交朋友的感觉。
落魄时无人关心，手握苏府时无人真心。
可恩和她相处起来，真让她第一次这么期待和朋友一起做点什么。
苏修竹隐隐的心底开始期待明日的做点心，寻常女子家，想必日日便是这样的吧。
一早，可恩和苏修竹都迷离着双眼坐起身，在床上对望一眼，两人都笑起来。
丫鬟萍儿和另外三个小丫鬟疑惑的站在门外，一大早上的，苏大小姐怎么笑的这般开心。
萍儿带头敲了敲门：“小姐，您要现在起来吗？”
苏修竹心情很好的嗯了一声，她对着外面道：“今日你们不用伺候了，都散了吧。”
在柜子里挑了半天，苏修竹不知穿什么，可恩手速飞快，扯出一条银灰色的衣裙。
苏修竹看了看问：“你要穿这个吗？”
可恩摇头，指着苏修竹的纤腰说：“不是我穿，是你穿。”
“那你穿什么？”苏修竹秀眉微皱。
“怎么了大小姐，想和我穿一样的吗？”可恩不安分的挠了挠苏修竹腰窝。
苏修竹笑着往后躲：“才没有。”
掐着下巴，可恩想了想，撂下一句：“你先换着，我也去换一身。”
“好。”
可恩离开苏修竹的屋里，想着刚刚的画面，后知后觉的，苏修竹抱着裙子莫名又笑了笑。
回到屋里，笙笙正坐在床上愣神，可恩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笙笙捏了捏被子，梨花带雨的眼眸望着可恩：“感觉像做梦一样被恩人救了。”
“那今日你好好休息，有事就和我说。”
可恩利落的解开裙子的细绳准备换衣服。
笙笙瞧着可恩姣好的身材，脸上一红别开视线。
可恩假装在柜子里翻找，实则让系统x给自己也弄了一套银灰的裙子，和苏修竹同色系不同款。
换上之后她又嘱咐笙笙：“记得午时喝药，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告诉我。”
笙笙乖乖的答应，享受着暖被窝的热度。
这是在花婉楼里不曾拥有的。
苏修竹心情颇好的在门口踢着地上的小石子，看见可恩的装束，她眼前一亮，“咱们穿的好像，但又不一样。”
可恩转了一圈，裙摆挽出一阵波浪，“这叫姐妹装。”
苏修竹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她和可恩不是姐妹啊？
大概是形容她们关系好吧。
见到苏修竹亲自来了厨房，几个大厨和厨娘齐齐恭敬行礼：“见过大小姐。”
苏修竹摆手：“今日上午小休半日。”
虽不理解为什么突然放假，但众人还是齐齐道谢：“多谢大小姐。”
突然，可恩走到一位厨娘身前，她弯腰道：“抬头。”
厨娘怯生生看了可恩一眼，这人穿的和大小姐如此相似，定也是位尊贵的小姐。
可恩看着那眸子，一下就想起贫民窟的喜安。
瞅了一圈厨房，她顺手抓起一钩子包好的肉塞给厨娘，“你带回去吧。”
别的都不太实用，肉那个小男孩应该很爱吃。
厨娘一愣，连声道谢。
这些个小姐性子一向古怪，虽然只有一个厨娘拿了肉但众人无言。
等人都走了，苏修竹绕开桌角，盯着厨娘远去喜悦的身影，她疑惑：“你给她肉干什么？”
“一个熟人的娘亲。”
可恩用胳膊肘轻轻顶顶苏修竹，“用了你一钩子肉，从我工资里扣吧～”
“那点东西我还能和你计较嘛。”
苏修竹抱着胳膊佯装生气：“再说了，我们不是朋友吗？”
…
此话一出，空荡的厨房安静了半秒。
苏修竹的心跳也漏了半秒。
她怎么说出这种…自以为的话来，可恩不过是出于护卫职责帮她，她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可恩灿然一笑：“也是，那我可抱上大腿了。”
血液恢复流动，苏修竹似乎能听到心跳的咚咚声，在嗓子眼慢慢降下去，一股喜悦的细流缓缓散开在心底，是她近二十年未曾察觉的欢喜。
一种名为友情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