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周若絮眼神一冷，她心中气急，觉得夏春秋一定是疯了，她竟然要自己向她磕头。但是此时却又深信自己计策万无一失，因此，她狠了很心道：“好！依嫂嫂所言！”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赵嬷嬷行色匆匆的回来了，她面上神色慌乱，身后跟着十几个小斯也都是垂头搭脑，不敢看堂上的众人。
杨氏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她早就安排好了春桃将东珠藏在夏春秋的妆奁之中，现在这样是她们母女计划之内。
赵嬷嬷疾步走到周老太太身边，附耳低声说了几句，老太太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不已，看了看夏春秋，对赵嬷嬷说道：“你如实说吧！”
这话一出堂上的众人心里都清楚了，看来三房偷窃属实。
果然赵嬷嬷从手中取出一块帕子，翻了几下，帕子内便出现了一颗金碧辉煌的东珠。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这正是周若絮凤冠之上的那一颗。
周若絮站起身，将东珠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片刻，指着夏春秋喝道：“如今人证物证聚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夏春秋却不答话，仍旧跪着，只是脸上淡漠的神色，彷佛把众人都不放在眼里。
周若絮愈加怒了，跪在老太太跟前：“孙女知道自己不是父母眼中的懂礼守教的好女儿，可是这东珠乃是御赐之物，如若不是春桃这丫头忠心周府，恐怕今日就寻不到了，祖母！丢失御赐之物乃是重罪啊！”
老太太视线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夏春秋身上，她问道：“周行媳妇，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堂上众人都盯着夏春秋，一时只见竟没有一丝声音了，夏春秋却依旧紧闭嘴唇，身板挺正，不发一言。
二房李太太今日一直站在旁边不曾多言，她刚刚管家就出了这事，生怕牵扯到自己身上来，此时却想起夏春秋前些日子帮她争取掌家权，她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若絮丫头未免也太心急了些，说不准这原本就是奸人陷害呢，只需调换了东珠放进春秋房中就是。搜查到了就是罪证，贼人心思狠毒，我们一家人可不要被离间了。”
老太太脸色略微缓和了几分，似乎也觉得有理。
杨氏却瞪了李太太一眼，呵斥她道：“你知道什么，因着这次婚事要紧，我里里外外都是严防紧守的，过手的都是相当信任之人，难不成还能有贼人进府故意栽赃不成？”
春桃焦急忧心道：“少夫人，您还是认了吧，老太太大夫人都是最大度贤明之人，即使您犯了错，只要能改，肯定还是会给您一个机会的！”
话语之间都是定罪夏春秋了，夏春秋跪在地上，抬头朝老太太看了一眼，她眼睛直直的看向老太太，平静的开口道：“东珠在孙媳妇房中找到，孙媳妇不能不认，只是此事另有隐情”她顿了顿，提高了些音量“请老太太屏退无关之人，春秋自当交待清楚。”
老太太点点头，赵嬷嬷便带领众人退了下去。
此时房中只剩杨氏母女，夏春秋以及老太太了。
房中吵闹不休，老太太毕竟上了年纪，此时已经带了倦意，声音弱了几分，道：“你说吧。”
夏春秋上前一步，将那东珠拿在手中，又往众人眼前呈了呈，才道：“没错，我房中确实有一颗东珠，只是还请祖母和主母太太再仔细看看，这当真是妹妹那一颗吗？”
这话说的奇怪，周若絮心有疑惑，上前将东珠捏在之间，仔细端详，之间那东珠之上赫然刻着两个极小的字。
正是秋，远二字，两个字之间隔着小小的距离。
若是旁人可能看不懂两个字的意思，周府之人却是瞬间就明白了。
这是贺思远和夏春秋。
周若絮一时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看向夏春秋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道：“定是你这个贱人，事到如今竟然还对思远哥哥心存幻想，偷了我的东珠自己刻上去的！”
她出言甚不讳，老太太手掌重重拍在桌案之上，周若絮一惊，不敢说话了。
此事本是一桩往事，可于周家而言却是危险的，这代表着自己孙子娶了贺家不要的女人，周老太太看向夏春秋的眼神已是不悦。
杨氏一脸讥笑，想着要看夏春秋如何收场。
夏春秋心中冷笑，想着自己自从嫁人之后，就与贺家划分的干干净净。可总是有人反复那这件事出来意欲挟制她，既然如此，索性将事情说破，怕是还不知道最后是谁更丢脸。
她复又跪在地上，正色道：“祖母，春秋并未作此不检之事，这东珠是皇后娘娘亲赐的。”
杨氏拍案而起，道：“左右也无从去寻皇后娘娘作证，你信口胡说可有人能作证？”
“我能作证！”
一道清冷洪亮的声音从门外响起，透过窗户传到众人耳中。
一个素白锦缎的公子推门而入，他玉冠束发，长身玉立，气质卓尔不群，好看的脸庞恐怕群花见了都要羞涩。
正是几人正在议论的贺思远。
赵嬷嬷一脸无措的跟在他身后，向老太太道：“老太太，这贺公子一定要进来，奴婢实在拦不住啊！”
贺思远朝杨氏和老太太行了个礼，面色和善道：“还请老太太不要怪罪，今日原本来贵府是有要事，只是路过行哥房中之时看见一群人正翻箱倒柜，拉了一个嬷嬷才知是在寻找若絮姑娘丢失的东珠。本不该打扰的，只是想到与少夫人一段往事，担心她背上无妄之冤。此事若闹大，思远担心贺，周，夏三家面上都不好看，因此才贸然闯了进来！”
要事指的应该就是与周若絮的婚事了，周若絮脸上一红，这是竹林之后，她第一次见到贺思远，眼前的公子仍旧那么温润有礼，气质出尘，彷佛天上的谪仙一样。
可是这谪仙如今却是来帮夏春秋说话的，她气得将指尖紧紧抓在掌心。
老太太点点头，示意贺思远继续说下去。
贺思远始终未曾将目光放在周若絮身上，接着说道：“这东珠乃是夏贺两家联姻之时，皇后娘娘亲赐，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又十分贤德，赐珠之时，特意请人将我二人名字刻上。此事，夏贺两家父母皆是知情”说着他又看了夏春秋一眼“想来少夫人保留这东珠乃是因为御赐，不可随意丢失，并非有其他原因，还请莫要冤枉了少夫人。”
言语之间皆是对夏春秋的维护之意，不等老太太开口，周若絮愤然道：“不是她偷了还能有谁，春桃亲眼看见了，那我的东珠又去了何处？”
她一说完马上意识到，自己如今说话的是未来夫君，她这个样子跟个泼妇有什么两样。
门外此时却又传来一道声音：“我知道你的东珠在哪里。”
周行身着朝服，应该是刚下朝回来，风尘仆仆，虽穿着朝服却无法掩盖周身贵气，东京城最具盛名的公子周行，此刻就站在那里，一出场，就让众人都失了颜色。
他迈步进来，只扫过夏春秋一眼，就上前给老太太行礼。
他道：“前几日春秋曾一直担忧自己首次打理家务，怕出意外，妹妹嫁妆贵重，生怕丢失了妹妹的东珠。因此托我寻了一种金粉，涂于凤冠的东珠之上，这种金粉一旦沾染，便是几日也洗不干净。”
说着他转身望向周若絮道：“那金粉定然还残存在凤冠之上，妹妹可以看看自己双手是否还沾染着此种金粉？”
周若絮抬起自己的双手一看，果然，手指之上有着些许金色，只是不仔细看发现不了。她下意识问道：“兄长知道偷窃之人是谁？”
夏春秋微微一笑，上前说道：“妹妹既然关心偷窃之人，何不将府中众人盘查一番，手上沾染金粉之人既是可疑之人。”
老太太点点头，此事周行参与进来了，就一定要拿出个说法。吩咐底下人立马去做了。
周府人员众多，若是一个个盘查，恐怕得废上几个时辰，夏春秋起身坐在周行旁边，打算慢慢等下去。
近日她与周行相处颇为舒适，两人之间也随和不少，她笑盈盈的就要跟他搭话，却对上了冷若冰霜的周行。
她一脸费解看看周行，又看看坐在对面的贺思远，贺思远悠然的正在品茶，彷佛刚刚的东珠事件与他毫无关系。
夏春秋选择了闭嘴。
夏春秋做好了长时间等待的准备，可是一盏茶还没喝完，赵嬷嬷已经进来通报贼人找到了。
两个身材高大的老嬷嬷压着春桃，五花八榜，进门就将她丢在地上，一人上前将春桃的两手掰开，在堂上走了一圈。
果然，一双小巧的白手上，沾满了洗不净的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