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孟欲的脑袋已经空了。江忤在夜里视力极好，但孟欲显然有些夜盲。
江忤二话不说拉着孟欲就向前跑，孟欲的大脑还是一片混沌，自己的脚步已经大迈起来，耳畔只剩才大口的呼吸声在恐惧的空气中流动。
那雪好似千军万马，不出三十秒，已经离江忤孟欲只剩几米。尽管雪向山下滚动，江忤拉着孟欲横向逃跑，无奈雪越滚越多，波及的面积越发扩大。
再快一点。孟欲的内心只剩下这一个声音。江忤抓着她的手是那么用力，看着他的背影，她都能想象他额上的青筋。
“啊！”雪团猛烈地撞击着孟欲的右小腿，巨大的力量将她向下卷动。
江忤转身回望，感觉自己的心从没像此刻一般，揪得那么紧。
他死死地拉住孟欲的双臂，又发现了脚边的一块巨石，以此为依靠，他咬着牙慢慢移动，努力伸出手围住孟欲的腰，尽力一边镇定地说“小心腿，侧着□□。”一边隐隐用力地将她的小腿向外带。
“啊。”孟欲闷喊一声，使尽了全身的劲儿，终于把脚拔了出来，两人重重地往前摔去。
“走，可能还会再来。”江忤帮孟欲拂去脸上的冰雪，而自己的脸上还满是冰霜，紧接着便不顾自地拉起孟欲向前跑。
“诶！那是不是，一个山洞？”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夜色的孟欲注意到一块巨石旁有一块颜色和夜色显然不同的区域。
江忤浑身忽然一震，他看了看那块巨石，旋即抓着孟欲的手直奔山洞。
两人刚走进山洞就差点滑倒，还没有走得十分深入，就发觉洞内光线一下更加暗淡了。
是又一波雪崩，厚厚的积雪这次掩住了洞口。
“不必担心，明天出了太阳，雪软化了，想要出去是个简单的事。”江忤不等孟欲提出担忧，就说了出来。
但是身后的女孩听到了这句安慰，还是死死地拉住了他的手，立在原地不愿前进了。
“怎么了？”
“我太黑了，走不了。”孟欲觉得自己正在被无边无际的黑暗一次性吞没。
江忤摸了摸裤袋，发现手机还在，他打开手电筒，但手机也快没电了，估计支撑不了多久。
孟欲本死死闭着眼，感受到光亮后，抓着江忤的手的力度明显变小了。
这个山洞越走越开阔，忽然，清脆的水滴声从不远方传来。
江忤和孟欲一脚踏入了另一个洞天。
这偌大的空间中央是一口湖，其上正有水滴滴入其中。两人举目四望，顺着电筒的光亮，他们发现四周的岩石都散发着蓝色和粉色的光泽。
“就在这将就一晚吧。”江忤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简短的话里还是能听出他的喜悦。
“他们会不会有事儿啊。”孟欲的头脑此刻终于镇定下来。
“不会的，他们在山脊的另一侧，按理不会受影响；就算两侧都有滑雪，我们选的那个平台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被雪崩影响的，那上面有常年雪崩形成的雪轨，我们的露营地是在此做科研的前辈根据积年经验总结出的绝佳位置。”江忤知道不好好解释，孟欲会一直提心吊胆地追问，还不如一次说清楚。
“那就好。”孟欲微微点了点头，找了块角落，就靠着石头坐了下来。
“你想睡了吗？”
“还不，现在神经有点紧张，估计一时半会儿睡不着。”
“那咱们说说话？”
“没问题。”
“我们来个你问我答，怎么样？”
“什么都能问吗？”
“当然，怎么样，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孟欲嗤之一笑。“你先来，我还没想好问什么。”
“等等，什么都问，但是不回答或者说假话，有没有什么惩罚？”
“可以有，就表演什么才艺吧。”
“像个小学生。”江忤忍不住咧嘴笑了笑。
“那我先来，你，对我们这次出行的男生，是不是感觉都一样？”
“不是。”孟欲不假思索。“你呢？”
“不是。”江忤也脱口而出。“你对顾寒山是什么感觉？”
“说实话，我现在也不太清楚，不太像朋友，但也不像是喜欢。”孟欲全盘托出了，她知道，对江忤只得这样，不说实话就会被深挖到底。
“你知不知道，禾霁对你有好感？”
“算是知道吧。”
“那你什么都不做？”
“你这算什么？”
“什么算什么，我就当先用一个提问机会，一会儿你提个两个便是。”
“不，”江忤忽然压低了声音，单膝跪着把脸凑近来，“我是说，你是算为禾霁抱不平，还是为我吃了醋？”
孟欲看着他凑近的脸，听着他莫名蛊惑的声音，忽然就失了心智，“我我就是，不明白。”她向后缩了缩脖子。
“我其实一直想找机会和她说清楚，但她每次见我有话要说，都有意避开我，和别人在一起时，她又会主动和我说话，我找不到时机。”江忤停在那儿，没有继续向前。
“孟欲，你对我，和我对你的感觉一样吗？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江忤的双眼此刻闪烁着属于山洞外的星光。
孟欲双唇微启。
江忤勾了勾唇，“我现在靠近，你只需告诉我，你的心有没有跳得更快。”
他盯着孟欲的嘴唇，双手撑在跪着的腿边，用力抑制住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随着水滴的节奏，缓缓靠近。
此刻虽没有手电，但洞穴粉色与蓝色的光辉经由湖水的映射，也照到了他们所在的角落。
孟欲已经不知道，耳边充斥的，是江忤的心跳，还是自己的心跳，仔细辨析，这其实是两个人的心跳交错。
已经能感受到两人的鼻息交汇，江忤现在，在等一个答案。
不管江忤和曾经还是小男孩的他有多少不同，但那个男孩，成为她那些黯淡岁月里的唯一一束光，让她咬着牙，撑下来，继续走，让她只要一想起，哪怕是站在温暖的玻璃房外，也能体会心房传来的实实在在的温暖，长大后，他又一次次拯救自己，让她向来冷漠的心，受到了如同地震般的震荡，这是海枯石烂，山崩地裂，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有。”孟欲小心翼翼地吐出那个字，虽然这么久以来，她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一丝迹象，也不完全愿意承认，但，这是心的答案。
“唔”江忤直接吻住了孟欲的双唇，这让孟欲始料未及。